第三十三式 白色暴君19

【明天就离开吗......？】

夏尔的脸上挂着一些期望，希望能够和约书娅以及巡再多相处一段时间，想要更多地了解约书娅。但是约书娅没有犹豫地就点了点头。

【嗯，明天我和巡就离开了，这之后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非去不可吗？】

夏尔还没有到理解政治、阴谋的年纪，大概是无法理解『重要的事情』的含义吧。约书娅露出很温柔的笑容，轻轻地抚了抚夏尔的翡翠色的头发。

【嗯......这个时代，不是个和平的时代呀，守护着人们的神明都跑去睡懒觉了，总需要有人代替他们让一切回归正轨呀，不是吗？】

【夏尔知道的......夏尔知道的哟......因为神明们都去睡觉了，所以大家因为不安才会变得有些急躁的吧......对吧？】

【小鬼.......】

约书娅想起之前，夏尔和奥纳在莱维斯的遭遇。

【没没事的，只是有点在意啦......啊哈哈.......有点悲伤的感觉呢......】

夏尔垂下尖尖的双耳，在浅浅的水边抱住膝盖，河面中微泛着涟漪。

【在我还只有6岁的时候，这边的村庄里经常有前来贩卖货物的人类商队......他们总能带给我们一些从未见到过的新奇的东西.......虽然被父母告诫，不要和人类的孩子一起玩。但是大家玩到一块的时候，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啊......玩耍之后，从暗城那里回来的路上，还有善良的老婆婆会给我十分甘甜的面包......那是段很美好的记忆......在我的印象里，人类是多么友好而善良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只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就会被甩小石子......在街上行走，就会被说很多很难听的话.......因为偷吃了一小块点心就会被说是小偷、牲畜......睡在发霉的街巷里，也会被冰冷的长矛弄醒，叫我们滚出去.....下雨的时候，蹲在他们的屋子前，也会被骂着赶走......奥纳发烧的时候，我跪着求过医生，但是他只是叫我们离开......他们变得好可怕.....好可怕......】

夏尔抱住自己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

约书娅傻傻地呆在那里，眼前这个仅仅11岁的小女孩经历过她也曾面对过的辛酸。她咬紧了自己的嘴唇，有种自责感涌上心头。明明被称为救国的圣女，自己面对这样的帝国现状，却无法做出巨大的改变。哪怕，哪怕只是让精灵的孩子们能有一个平稳的生活，这一点都无法做到。

【精灵......没有活下去的权利吗?】

夏尔仰起脸颊这么问着。只有11岁的孩子向着约书娅发问着。

精灵，没有活下去的权利吗？

【精灵......不算是『人』吗？】

抚摸着夏尔头发的手停住了，约书娅抬起头静静地望向天空上方的星河。这个问题，约书娅以前也曾问过某个男人。

【真是的......这个时候会想起来.....你呢。】

她的脑海中渐渐地浮现出了一个傻瓜，那个傻瓜不论什么时候都一副乐天派的样子。听到这么发问的自己，露出很爽快的笑容，他丝毫没有犹豫地回答了剑姬。

约书娅回忆着他的话，用着同样的语调回答了夏尔，

【那不是当然的嘛，精灵也是『人』啊。保有着活下去的希望，充满着对明天的祈愿，会因快乐的事情欢笑，也会因伤心的事情哭泣。拥有着和物不同的东西......】

约书娅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再指了指夏尔的胸前，

【夏尔想要保护奥纳的心情，都是因为灵魂。所以，夏尔是人，而不是什么物，不是吗？】

散发着微光的光虫，交替着飞向夜空，风吹起树林中的叶子，星河散发着璀璨的光——

【小鬼......人们大多有两张面孔，光与暗。因为神明们偷懒了，所以阴暗的一面才会显露出来的。但是啊，黑夜的时间总会过去，光就会出现在破晓前的那一刻......总有一天，精灵们能毫无隔阂的和人们生活在一起......】

【那一定会是一个美丽的光景吧！】夏尔脸上的阴云一扫而尽，

【嗯，一定会是一个美丽的光景的。】

约书娅狠狠地搔着夏尔的头发，将她的头发搔乱。

【小鬼，一定要亲眼见证哦！】

【嗯，一定！】

夏尔伸出小小的小拇指，约书娅笑了笑，也伸出了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会变.....夏尔现在还小，夏尔会和奥纳一起，守望着约书娅，祈愿着那个美好时代的来临。到时候，我和奥纳一定一定会，好好地准备一大桌的好吃的，等着约书娅姐姐的。所以，一定要信守承诺哦。】

【啊......嗯！】

约书娅的脸上浮现出无比真挚的笑容。

【一定......一定会的。】

◎

终于该分别的时候了。

约书娅没有敢回头再去看夏尔和奥纳一眼，拉住巡的手握得有些紧。

怕自己那柔软的泪腺会崩坏掉，如果在分别的时候流泪，一定会破坏自己那完美的形象吧。

但是好在意，想要最后道一声别。

【剑姬.....那边。】

巡拉了拉约书娅的衣袖，示意她回头。

转过身的约书娅看到，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土坡上，她奋力地挥着自己的右手，

【再见了————书娅姐姐————！一定、一定————！】

【真是的.....】

约书娅的眼眶里，泪水打转着最终滑落下来。她擦着泪水，却面带着笑容，毫无犹豫地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小巡，走吧！】

巡点了点头，将双手背在背后，跟上约书娅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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