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2

“嚓，嚓”

一双白鞋走在肮脏的泥地里，朝着不远处的矮房走去

“妄妄，回来了”

门口，一个短发女人在门口站着

岁月在她发上，脸上留下痕迹，但从五官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

“嗯”

少女回答着

随着女人走进了矮房里

看着凉了的饭菜，少女心中一顿苦涩

啊，每天都吃冷掉的饭菜呢

肚子受不了了

女人看着迟迟不愿下筷的少女

突然欣喜的说

“妄妄，妈妈今天从邻居那里拿来了一个微波炉。”

“邻居用旧的，白给妈妈了，你说妈妈今天是不是捡到宝了？”

女人脸上的笑容成功的讨好了少女

姚妄.：妈……

少女有些心酸的开口

但她看着女人的眼睛，看到了藏在眼睛深处的对生活的希冀

呵，希冀么

其实是崩溃吧……

少女心想着

姚妄.：妈，学校要换校服了

少女一点点扒着碗里的冷饭

女人愣了愣，随后也扒了几口冷饭

“啊，好，妈妈待会给你钱”

女人有些不冷静，放下筷子

“哎呀，这饭都冷了，平常都冷的没这么快呢”

“看来入了冬就是不一样啊”

女人突然又注视着少女

“妄妄，妈妈把这饭去热热吧”

姚妄.：啊，哦

正在晃神的少女回过头回答着女人

女人得到允许，把饭菜端走

姚妄.：妈，其实我可以吃的

看着忙碌的女人，少女才回神说

“哎呀，不行。现在入冬不一样了，吃久了容易坏肚子”

“刚好妈妈试试微波炉”

女人在不大的小房间里，忙活着

在没几件厨具的所谓的“厨房”里……

少女吸了吸酸酸的鼻子

想起早上班主任的话

……

“姚妄啊，不是老师故意说你，只是换季的时候，你的校服费用总是拖得最久的一个”

“家里没钱可以给老师说嘛，老师可以帮忙垫上，下次向学校反应就不会是全年级最晚的了”

“而且，高三毕业选大学的回执单是要父母签字的，你这怎么只能母亲签字呢？”

说到这里

她的眼神瞄向桌上的回执单，母亲那栏---安汉文

父亲那栏……空白

“老师……我”

她想说话

可是老师又说了

“你别说了，拿回去吧，不把父亲的名字填好，我不会批准的”

她出了办公室，看着手上的回执单

出了神

……

回想结束

她又看着女人忙碌的背影

姚妄.：爸爸……

从小

她对爸爸的记忆就是空白的

唯独一星半点的记忆就是母亲房间里的那张旧照片

只不过

男人的脸好像被故意划花了

连长相……都是模糊的

少女走向女人

姚妄.：妈妈……选大学的回执单需要父亲的签名

女人怔住了

不耐烦的说

“我不是说过了么，你没有父亲，他死掉了”

姚妄.：可是妈妈……

姚妄.：你说过我是你亲生的

姚妄.：我怎么可能没有爸爸

姚妄.：我总是看见你晚上偷偷的看着那张旧照片流泪

姚妄.：是不是爸爸还活着

亦或者是……

他根本没死

只是你骗我的

而已

“我说了……你没有爸爸”

女人声线有些颤抖

姚妄.：妈妈……

姚妄.：我到底是不是……姚先里的女儿

女人睁大眼睛

然后疯了一样的吼道

“你怎么知道的？”

“回答我！”

姚妄.：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迟早都要知道，你回答我是不是！

少女也大吼起来

女人从没见过自己的女儿那么吼自己

她女儿是最乖的啊

最孝顺的啊……

从小就知道仅有的一个梨还要切一半给妈妈吃的啊……

对啊……

她怎么没想到

分梨……

分离……

“啊哈哈哈哈……”

女人失了心的笑着

她怎么没想到……

她的“孝顺”就是长大分离的前兆……

“啊哈哈哈哈哈……”

“没错……你是他的女儿”

“可那又怎么样”

“他根本不知道有你的存在”

“他已经有了另外的老婆和孩子！”

“怎么样，你开心吗？”

“你的亲生父亲现在成了大户，怀里却抱的是另一个女儿。不是你”

女人疯了一样

姚妄.：妈……

“你知道了，你去找他啊。别要我这个妈！”

“你去和他生活，过好日子吧！”

“别过我这穷日子。也别守着我这个中年女人……外人知道影响你姚家千金的名誉……”

姚妄.：妈，你说什么

姚妄.：我不会丢下你的……

姚妄.：不会的……

姚妄.：我最爱你了……妈妈

少女哭出声来，抱住女人

女人也老泪纵横，回抱住女儿

……

吃过饭后

少女来到学校的校长室

在办公桌上，轻轻的放上一封信

然后，轻轻的走了

阳光透过窗，照在桌上

那封信……

“三年五班学生姚妄退学申请书”

她想过了

她对那个男人一点记忆都没有

就算是她父亲又怎样

她只爱她母亲

安汉文……

是安汉文养她长大的

所以上大学的话费用会更多

她不能再拖累妈妈了

她只要再等……

再等三天

三天后就是她生日了

十八岁的成人礼

她就可以找工作帮妈妈承担了

姚妄.：加油吧

姚妄.：姚妄

少女看着大街上店面的玻璃

她很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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