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离开了后山,海姆已经听不见城市护卫队的声音了,他们这才放慢了脚步。
“好了,已经没有追兵了,你可以下来了。”
“啊?我才不下来呢。我已经长在你的身上了,有本事你把我割下来看看。”
海姆不信邪,放开了手,可佩斯特的双臂却死死环着他的脖子,勒得他险些摔在地上,他只得重新伸手抱起了佩斯特。
“欸,等等,不要抱奇怪的地方啊。喂,快放开我,放开放开!”
被踢了两脚后,海姆这才放开面红耳赤的佩斯特。
“喂,你很怪欸,刚才说长在我身上的人是你吧?怎么现在反倒自己脱落了?”
“你倒还敢说啊!”
接下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追逐战。
抓不到,抓不到,抓不到,但最终海姆还是被抓到。
于是,无可奈何,只得让那女孩再次跳进自己的怀里。
“再敢乱动的话,今天份的乱动就算用完了哦?”
“啊,那么请问哪里能领取到余下的乱动呢?”
佩斯特狡黠地一笑,在海姆的耳旁轻轻耳语。
海姆会心一笑,抱着佩斯特冲了出去,“那还等什么,冲冲冲冲冲!”
“帝国的战车,出发!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女孩笑着嘟起嘴,吹起了冲锋号来。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门口。
“真是不错的体力呢,三十分钟的路程居然只用了五分钟就突突完了。”
“而且我还体力充沛哦,不信你待会儿你检查看看?”
“检查就检查,为了打胜仗,帝国的战车可要好好保养才行。待会儿我会每个零件都检查地清清楚楚。”
“我很纯情的,所以请加大力度,我遭得住。”
两人调笑着,走向了家门。
但他们还未开门,海姆就拦下了佩斯特,两人后退一步。
“是谁?”
“居委会查户口的。”
那白色制服的人走出了门。
于是,海姆再次和城市护卫队的队长对峙。
“你为什么会在这?我和安可儿小姐正要回家。希望你别打扰我们。”
“啊,我不是计生委的啦,当然不会打扰两位的雅兴。但是,在这之前,我有话要讲。”
“讲。”
“两位,你们触犯了城市正义法之不可饶恕的宵禁外出罪,我城市护卫队队长现在要对你们进行封印缉捕,束手就擒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有虫群许可的免罪权的。”
“是的,毕竟是大英雄海姆·亚托克斯呢,可是,安可儿小姐呢?她有免罪权吗?”
“我劝你最好别管。”
“这可不行,海姆。规则如果连平民都不遵守,那它又为什么存在?”
“你知道吗,如果我向鲁瑟里反应的话,这种小事根本无足挂齿。”
“是的,毕竟是大英雄海姆·亚托克斯嘛,存在的意义重大,我等小人物根本比之不及。可...你敢么?你敢让鲁瑟里大人见到这位安可儿小姐吗?”
“你...”
一瞬间,海姆感觉热气升腾将自己的体温都拉到了难忍的高度。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
不可能,他们是绝不知道佩斯特的容貌的,所以才会只能用查户口的形式来搜索犯人。
“海姆,把智慧女王交出来吧。你不会想放弃这里的生活的。”
说的没错,只要现在交出来的话,虫群绝不会为难自己。毕竟自己曾是海姆·亚托克斯,这块招牌有着太大的意义。
如果是几个小时之前,如果发现自己的真心之前,他一定会交出来的。
“真的?你的遗言就打算说这个?”
可现在的他,却这样说着。
话音刚落,四道白色的残影从队长身后窜出,与那一道黑色的残影相交。
海姆用手一护,挡住面前二人的直拳。身一闪,躲过向自己腰间发来的一记猛踢。再一擒,抓着那扑来之人,扼着他的喉,就往面前两人扔去。
这冲击轻易地冲散了这包围圈,于是,他再向前,将一人从地上踢起,凌空一脚猛地将他踢出,嵌进邻居家的墙壁。
但他的敌人们并没有因此而畏惧,他们根本不顾身上的疼痛就站起。
拉出了一段距离后,他们绕着海姆,缓缓缩小着包围圈拉近着距离。
这是最适合围殴的战术,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它能将被包围者的注意力分成包围人数分之一,而且始终会有人站在被包围者的视觉盲点。
是谓乱拳打死老师傅。
但,这对海姆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他听出了敌人的位置与动态,然后,在那三人的乱拳中,扭腰,摆头,弯腿,躲过了所有打来的攻势。
空气仿佛都定格了一秒。
下一秒,海姆左旋一圈,一脚扫开二人,再轻跃,于半空自上而下一记挥锤,将面前之人狠狠地击在了地上。
就算没有海姆那般惊人的听力,也能轻而易举地听到骨头作响的声音。那骇人的力道与地板的反作用力几乎是同时被那个人的痛觉神经中枢给感知到,如果是常人的话,理应就这样昏死过去。
“多么精彩,不愧是大英雄海姆·亚托克斯。”清脆的掌声响起,队长不紧不慢地欢呼道。
“等我把你的脸跟打进墙里,让你跟景色融为一体,那时为我叫好应该也不迟。”海姆咧嘴笑了笑,瞥了眼他就接着看那些队员了。
看来自己的判断没什么错,这个队长应该是不擅长打斗的文官,他所擅长的不过是些虚张声势而已。就目前状况来看,只要自己注意好佩斯特不被偷袭,那就没有什么问题。
“海姆,这些人不对劲。”佩斯特在一旁出声道。
海姆屏息,认真地倾听着万物。
确实不对劲,他们竟然重新站了起来。断掉肋骨的那个人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而那个被嵌进墙壁的人,推着墙壁,似乎不费什么力就重新站定,视自己身上的伤痛如无物。
不可能,单单只是操控心理的手段的话,绝不可能让被cao控者受到了这样的伤害却还能站起。他们俨然一副感受不到自己身上受到的伤的样子,如同走肉行尸。
海姆曾经见过这种事情,那是在人类还在内战的时候。
当时海姆所加入的一方正陷于苦战,粮草几乎断绝。全员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但一个援军突然来到。
不,就单纯对援军的数量作说明是不对的,现代战争早就不是单纯人数可以决定一切的了。要知道,那人拥有着能改变战况的“奇迹”。
在此,需要对“奇迹”作出说明。
这是旧神之战后遗留下来的东西,大多是旧神的遗物,属于宇宙的产物。它们是一类特殊的存在,无固定形态,在那场大战后便四散到了宇宙的各个角落。
而那个人所带来的,正是这样的东西。
用这个“奇迹”,海姆方用队友和敌人的尸体打造了一只不死的军队,将敌人彻底击溃了。
其名为...
“奇迹序列NO.333,哈梅尔的笛,由民间传说衍化出的‘奇迹’。哈梅尔的吹笛人作为一种表达死亡的艺术形式,它的笛子也因此被广大人民认定为是操纵尸体。”海姆笑道,“果然,你这个家伙糟透了,不过是个亵渎他人尸体的家伙而已。就连你所说的把人关在地窖里驯化人类都是虚张声势。”
“啊,被发现了,看来你见过我用的东西。”队长故作惊讶,说道,“须拉佐大人借给我的东西。很不错的玩意儿吧?”
“这种伤天害理的‘奇迹’用了要折寿的。不幸的是,我想你也就活到今天了。”
“想打到我,那你可得从他们的尸体上一遍又一遍地踏过才行。”
海姆伸出手,去接那击来的一拳,可这一拳竟将他击飞出去,他后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站住脚跟。
海姆能清晰地感觉到,此时的力量已经跟刚才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了。
因为不受痛感的影响,他们可以随意超出人类身体的极限。
无法杀死的敌人,该如何击败?
凭借着战斗经验,他迅速就作出了决断。
想赢的方法只有一个,那么就是让他们一再地突破极限,让身体无法负荷彻底崩溃。
于是,重新整理了思路,海姆后退两步,再次倾听。
右闪,躲过勾拳。因无法直接接下另一记重拳,只得用手臂卸力,再拉过那人的手臂借力打力,顺其攻来之势,给他施加了同向的力使他狠狠地跌了出去。
虽然几乎卸去了一半的力,但右手小臂卸力处仍旧黑黑一片。
海姆皱了皱眉,再迎上纷至沓来的击打,躲闪,卸力,躲闪,卸力,在疾风骤雨的攻势之下等待着反击的时刻。然后,那漏洞到来,他瞬间出手将其捕捉。
海姆向左侧身,躲过了凌空一踢,然后,他左手捉住了那人脚踝,顺势一拉、一倒,他将自己的右臂肘关节也顺势压在了那人的腿关节上。
“咔”。
只听清脆的响声,无需质疑,那人的腿关节呈直角弯曲,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但,这也才处理掉了一个人而已。
海姆根本没有时间喘息,接着后退几步,重新拉出了距离寻找着漏洞。
身上各处都有淤青,痛感使他都要昏厥过去。
是真的过得太舒坦了,上一次受到的伤还是手指做菜时的切伤。
再次听到面前的攻势,于是,海姆微附下身,伺机待发,于那两人冲向自己面前那一刹,一晃,微闪开来,就用手刀向那暴露出身后的家伙的脖颈击去,只一记,就将他打趴下来。
可惜,效果甚微,这只是暂时打乱了那家伙的动作而已。毕竟是由“奇迹”操纵的尸体,本身并不可能再死的同时,身体强度还远超以往。所以即使这手刀正好打到了大脑枕部,甚至破坏他的脑干或是颈动脉窦都不足以使他暂停战斗。
海姆想要再拉开距离,但这空档被另一具尸体抓住。他扑上来,用自己的肢体将海姆死死锁住。
就像是被缚上了沉重的锁链一般,一被抓住,海姆就无法挣脱。那肢体死死地缠着他,使他甚至无法试着发力。
然后,那被击趴下的尸体站了起来,歪着脑袋小跑上来,一拳击来。
沉闷的一声响来,海姆面目扭曲,倒在了地上,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被击中的肚子,吐了一口血后仿佛被呛住了一般,一直不停咳嗽,大量的血沫也不停地喷出。
“海姆!”佩斯特想要上前,可是被队长给拦住了。
“虽然我的手下都是这样的废物,但至少也有‘奇迹’的加成,肉体凡胎的你吃了这么一拳肯定不好受吧,海姆?”队长笑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啦,从你的症状来看也就是外伤导致的胃出血,只要腹腔内其他脏器没有破裂,伟大的现代医学就一定能帮得到你!我已经提早给你叫好了救护车,几分钟后就会到了。所以,你要注意乖乖躺好,慢慢呼吸。放松心情,恶化了就不好了。”
海姆试图说话,但他却做不到。窒息感、剧烈的痛楚与难忍的咳嗽使他无法言语,甚至,意识都已模糊,无法组织出自己想要的话语。
但他仍旧伸出一只手,抓着脸前的地面。
尽管手指抓在粗糙的地面上磨出血来,他也没能将自己的身体拉动,前进出这么一步。
“啊,不要挣扎啊。对你来说,也不是这么不好的事情吧?”队长看着他,满脸关心地道,“只好好好躺在这里,救护车很快就会抬走你,给你最好的治疗。你也不必担心医药费,我们会帮你报销,你住院期间我还会三天两头给你送个果篮。病好之后,你大可以回到自己平静的生活中去,去过回自己这几年来的平静生活。你看,海姆,你完全可以把这两天当成一场梦,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你卑鄙的。比起别人,你总是有着这么好的退路。为什么你就不好好地躺在这里呢?”
海姆能断断续续地听出队长在说什么。
他能感到,就连他的身体似乎都在叫他放弃。
他感到昏昏沉沉,意识就这么逐渐开始散去。
似乎能听见救护车的声音了,就连佩斯特的脸都有点模糊无法想起。
海姆就这么昏迷了过去。
队长揭下自己的帽子,盖在海姆的身上。
“做个好梦,海姆·亚托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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