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两个人的立场

疏忽了，没想到她会直接动手，这个破性格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改改。用战斗去理解对方的心，这种事情从根本上就不靠谱好吧？不过她有弟弟，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等等，弟弟？周枫娇……

“我以前问过你，左护法是不是你弟弟，你明明回答不是！”无名双手并拢，朝着身下喷射压缩的火焰作为缓冲力，令极速下坠的身体骤停在空中。

周枫娇俯视人为天坑中，有一丝火光亮起，她身体一颤背后展开灰褐色的羽翼，以惊人的速度俯冲而下，一直以来凭借着出色的速度和力量成名的她，仅仅瞬间身体便已经到达无名面前，用压抑的声音说：“左护法不是我弟弟有问题吗？”

无名朝侧身喷射火焰移动身位，但周枫娇的速度实在太快，他的手臂被拳风擦过，皮肤被撕开裂缝，流下鲜红的血液。无名轻微地皱了下眉，但此时不是关心小伤的时候，他接着利用火焰的推进力高速移动，尽力与周枫娇保持一定的距离。

“那周博夜究竟是谁？”无名紧咬下唇，朝周枫娇射出一个大火球。

周枫娇背后羽翼轻微一震，身体停止向下俯冲，并抬起手转身朝着大火球随手一挥，力量扇动的拳风轻松地将火球撕碎，她用赞赏的目光瞪着无名，说：“你心里不都已经明白了吗？虽然我看不到，但在这个天坑某处的那个灵魂，就是我的弟弟周博夜。”

在知道那个灵魂叫做周博夜时，我心中就有这种设想。教主培养的那位名为周博夜的左护法，是为了给那个灵魂提供宿体才存在并被培养的。但确认这事情是事实后，还真是令人火大。那名孩子才十二岁，有一半的人生是生活在教主身边，估计在他心中教主就是母亲，而教主竟然……。

“你们眼中左护法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啊！”无名紧紧地捏着拳头，愤怒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大脑。

他在艳怜教中与两名只有十二岁的护法接触的不多，因为他们两人是全艳怜教与教主最为亲近的两人，是绝对不可能和自己达成共识的两人。但相识数年，也合作过多次，关系再不差也好歹算得上是朋友。无名自问能在知情后对左护法不管不顾吗？答案定然是不可能，他觉得所有的牺牲都是不应该的，用一个人换取一群人的性命这种情况都不应该出现，更何况是用一个人的生命去换另外一个人的生命。

无名的目光与周枫娇交接，他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一丝忧伤，但愤怒冲头的他下意识的无视了这微小的情绪，他甚至忘记自己灵力剩余不多，根本经不起战斗的消耗。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想要教训眼前的那个女人，扯着对方的头发发泄自己的不悦。

“你根本不知道那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你只是在享受着我们维护的和平。那个不祥的魔力你难道没有感受到吗？君念和他一直以来都是在面对那种层次的难关啊!你认为在那种威胁下，人的和平是依靠艳怜教维持的，还是仅仅是依靠怜娜维持的！”周枫娇流露出愤怒，她自然清楚牺牲一个人去拯救另外一个人是很自私的想法，但无论是怜娜还是艳怜教，由始至终就没有说过会毫无私欲全心全意为了人类做贡献而存在。

她想让无名明白，由始至终任性的人只有他一个人。

“我们从没向你们申请过援助！并且我一直都认为，如果教主不过度的保护，人们就会自己背负起自己生存的重担，所有的人都会开始成长，迟早有一天我们会保护好自己！”无名怒目大瞪，将掌心喷射的火焰提高到最大功率，朝周枫娇飞去。

“那是你没经历过种族濒临灭亡的过去！旧世界活下来的人们心理都清楚怜娜心中所想，但为什么艳怜教还能成立，为什么怜娜还能就任艳怜教教主！不是因为她实力强劲，而是她想要复活的人，你的先辈们也想复活啊！所以我说，你只是不成熟的将怜娜当成圣人！凭什么教主保护数上亿人的性命，你们当做习以为常。而她想要牺牲一个人，去拯救自己心爱的人，就要被当做恶人！”周枫娇举起双手，两臂叠放摆好防御的架势，同时身后的羽翼回缩，融入她的脊背中。

其实枫娇说的很对，我一直以来都是以圣人的角度去评价教主。自从我出生起，就一直在那个女人的庇护下，所以我才用圣人的角度，否认她的过度保护。在教主的守护下，上亿的人得到了安稳的生活，而我仅仅只因为她想要牺牲左护法，就发怒评价其为恶人。

无名的拳头打在周枫娇的手臂上，繁琐地思考令他忘记运转灵力，仅仅只是在高速移动下的冲锋拳，虽然有一定的力道，但对于周枫娇这种擅长肉搏战的人来说，无异于挠痒痒。

“拿自己扪心自问下吧，你与怜娜之间的差距。”周枫娇伸手抓住无名的手腕，将他朝向自己拉扯，同时一记膝击对准无名的腹部打去。似乎是为了回敬无名没有使用灵力，她这一击也仅是动用肌肉的力量。但周枫娇的力量，哪里会是无名能够比较的？

无名口中鲜血掺杂着唾液飞溅，周枫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他根本没来得及防守，攻击便已经结实地打在他的身上，剧烈的痛感刺激他的大脑，打断了他的思维。

“我的弟弟，可是拯救了旧世界的人啊！如果没有他，你甚至根本不会出生，现在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类都不会出生！”周枫娇抓起无名的头发，用极快的速度朝着天坑的边界飞去，她将无名甩在天坑边际的土地上，仿佛宣泄着怒火一般，对着无名脑袋的两侧土地捶打。

那个灵魂拯救了旧世界……

那个灵魂是牺牲自己拯救世界的英雄……

那个灵魂是被旧世界的祖先们寄托于所有希望的英雄……

无名的双耳流出鲜血，周枫娇连续的冲击，将他的双耳震聋。现在的他，感觉世界意外的安静，他心里清楚周枫娇是不会真的杀死自己的，自己只需要放开身心去思考，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足够了。

无名眯着眼看着扬起的尘土，沾染在周枫娇美艳的脸庞上，与那对湿气朦胧的美眸目光交接。他意识到自己和她根本没有任何敌对立场。自己只需要退让一步，将周博夜交给对方就可以了。

想想也是，如果没有拯救先辈的英雄，我们根本就不会出生。可真的就能因为拯救了绝大部分人，就可以去伤害一个为自己的利益吗？他好像还什么都不知道吧？对了，为什么要我自己思考这些问题呢？我只要将他唤醒，让他自己去选着就可以了。拯救过旧世界的英雄啊，让我看看你会到时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吧。

“周博夜先前遭到那个不祥的灵力攻击，现在处于灵魂意识中断状态。天坑上空高密度的灵力是从他体内泄露的，只要那些灵力回到他灵魂内，他就会恢复意识。只不过，由于弥散在空气中的灵力浓度过高，是无法通过外力引导的。只能等待灵魂的吸附力，将这些灵力全部吸回灵魂内。”

“这点你放心，在你到来前我观察过，他的灵魂吸附力很强，最多一天时间他就能将所有灵力回首。”无名毫无保留地将周枫娇想要知道的事全部说出，他注视着那宣泄情绪的面庞瞬间变得呆滞，再逐渐露出喜色。

英雄的姐姐将无名搂住，她紧紧地搂住无名，身体轻微地颤抖，她在无名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无名的双耳只能感受到美少女的吐息，听不到对方的话语，但他心里很清楚，搂住自己的这个人，无非是在说些感谢的话语罢了。

明明前几秒还在殴打我，转眼间就变为满怀喜悦的搂住我。这个女人她究竟是在为何开心？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弟弟安然无恙吗？还是因为距离复活弟弟又近了一步？

“抱歉，刚刚你把我震聋了，你说什么我听不到的。”无名将下颚紧紧靠在周枫娇的肩上，灵力干涸的疲惫令他犯困。

周枫娇身体一颤，尴尬地笑着，用手将无名的双耳捂住，紧接着她的双手散发出微弱的灵力光，灵力顺着无名的二刀飘入，缓慢地修复着无名破裂的耳膜。

“没想到在教内以暴力闻名的周枫娇，居然也会治疗。”无名有气无力地打趣说。

周枫娇不悦地捏了下无名的耳朵，露出凶恶的表情。

无名身体不禁一阵寒颤，无奈地笑了笑。

“现在听得到了吧？”周枫娇手中的灵力缓缓散去，她轻轻拍打无名的脸颊，露出温柔的笑容。

“如果可以，我想你顺便帮我把身体上的伤势也治疗下。”无名指着淤青遍布的身体说。

周枫娇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要。”

“明明身上的淤青多半也是你打出来的！诶！疼疼疼……”无名小声吐槽道。说完，他就被周枫娇抓起一只胳膊举起，挂在半空中。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周枫娇用食指轻轻戳了戳无名的脸颊，一本正经地问。

“什么怎么做？”

“等博夜恢复意识后，你是要跟我们回艳怜教还是继续一个人在外游荡。”周枫娇放开无名的胳膊，目光朝着天坑中心看去。她看不见灵魂，但根据空气中灵力的走向，她大概能感受到周博夜所在的位置的。

去哪里都一样吧。见识过那么恐怖的灵力，我算是认清自己的实力水准了。凭心而论，我哪怕去苦修数年都不会到达那个水准。回去又不能加快精进自己的实力，还不如在外面逛逛。正好可以去散修的城市，去认识些愿意帮助我的人。

“肯定不会回去，在庇护下是不可能变强的。事到如今，我开始理解那些来城里，试图挑战教主的散修们的思想了。”无名颓废地平摊在地上，盯着湛蓝色的天空，天色不知在何时已经大亮。

周枫娇露出惊讶的表情，她蹲下身用食指弹了下无名的额头，说：“能这样想，说明你成长了不少啊。”

无名看向周枫娇，有些愣神，盯着对方的脸良久后说：“枫娇，等教主结束与那些来自其他层理的神明之间的战争后，如果我们都还活着，帮我一个忙好吗？”

“只要我的学生有所需求，在我能力范围内认可的事情，我都会帮你的。”周枫娇微微抿了下嘴唇，别有深意地说。微风略过她的脸庞，吹动乌黑的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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