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交流

“教主？”蓝羽钰惊呼，目光转向左护法，“为什么教主要这么做？”

左护法闭上眼，陷入沉思。唐千锤默默地站在一旁，轻拍蓝羽钰的肩膀，摇了摇头。

“依据？只是名字相同而已，万一只是巧合呢？又或者是无名的离间呢？”左护法双眼睁开条缝。

“周枫娇在担任代理教主前，将近一个月的外出时间。那次外出，在教内的记录是教主亲派的单独任务。而根据无名所说，他在那段时间内恰巧遇到了那个灵魂，并且与周枫娇相接触。”

“就算是正巧有这么一回事，也不能保证他与周姐姐的接触不是他捏造的吧？”左护法皱着眉头，焦虑地敲击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

“数日前，我和纪忆在距离艳怜城大概有一周行程的小镇，遇见了在街道独自闲逛的周枫娇。”唐千锤走到会议桌前，坐到左护法的对面，拉住蓝羽钰的胳膊，“这点羽钰可以作证。”

左护法凌厉的目光转到蓝羽钰身上。蓝羽钰被吓得身体不断寒颤，左顾右盼得不知所措，颤颤巍巍地躲到唐千锤的身后，低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看到纪忆和枫娇姐那天是一起回来的。”

“具体情况我明白了，但我不认为我的存在，在教主的眼里只是替代品或复活那个灵魂的工具。”左护法将身上标志着职位的斗篷解开，庄重折叠好，放置在桌面上说。

“小夜……”

左护法摇头，咧开嘴笑着，双手按在会议桌上，一个筋斗跳到唐千锤身边，说：“我是认真的，从懂事以来妈妈就没有给过我绝对的选项，这次肯定也不例外。肯定有让那个灵魂复活，并且我不会死的方法。”说完，左护法吹着口哨，自信地离开了会议室。

而且，现在的我肯定还有用处，否则我不可能到现在还安然无恙。就算是被替换，也是战争结束的事情。而我，根本没想过和平后要做什么，这样的我在战后还不如将身体交给那个灵魂，满足妈妈的心愿。

“锤叔叔，我不像纪忆那么聪明，只听懂了枫娇姐带回来了一个灵魂。发生了什么？你可以详细点告诉我么？”蓝羽钰低下头，握住唐千锤的手，“不，不对。应该说，接下来我能做些什么？”

唐千锤沉着脸，用低哑的声音询问蓝羽钰：“羽钰，如果教主说必须要你牺牲自己的生命才能达到她的目的，你会愿意做这件事么？”

“会的。”蓝羽钰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

“因为教主从来没有做错什么，如果她有想要的东西，并且必须要牺牲我的话。我不认为我存在的价值会高于她想要的东西。”

原来如此，估计小家伙这一代的心态应该是一致的。没想到能毫不犹豫地说出这种话……

“我走了，斗篷麻烦你帮忙送到左护法的修炼室。”唐千锤咬着牙，双手紧紧握拳，离开了会议室。

蓝羽钰愣在原地看着唐千锤离开，慢慢地走到左护法先前所坐的位置，捧起叠放好的斗篷，灰褐色的眼瞳逐渐失去光芒。

“作为人类的灵魂之火，怎么能在安逸中燃烧，只有质疑未来才能抱着觉悟让灵魂的火焰熊熊燃烧下去。这才是魂炎使的职责。”

“师傅！师傅！”司马空城跑到周枫娇面前，展开手臂挡住她前进的道路。

周枫娇烦躁地皱起眉头，左手覆盖上一层灵力，一掌拍向司马空城，说：“想被揍？连师傅的路都敢挡了？”

司马空城侧过身躲开周枫娇的攻击，说：“您消消气，我只是来确认你要杀死无名哥的想法是认真的么？”

“你的看法？”

“我想不出那么多东西，只是感觉今天师傅的表现有些异常。明明说着要杀死器炎使，出手也不像有所保留的模样，对方却没有一点伤势，是在打中他前先用灵力护住了器炎使的身体吧？师傅。”司马空城抬起腿，膝盖朝着周枫娇的小腹顶去。

周枫娇用手挡住司马空城的膝盖，原先伸出的手握成拳头，横向挥击，“表现的很明显么？”

“药之核的表现，应该有所猜测，但似乎不想干涉。左护法的情况不清楚，其余人应该没有看出来。”司马空城架起双臂，将攻击格挡。

周枫娇盯着司马空城，犹豫了会，松开双手，双手插入衣兜中，说：“你想知道什么？”

“您所隐瞒的所有事。”

周枫娇皱起眉头，无奈地耸了耸肩，说：“我奉劝你还是别知道这件事，否则你会为难的。”

“您说的为难，是指要我在师傅与朋友之间做出选择么？”司马空城抬起手，一柄纯冰材质的巨剑架在周枫娇的脖颈上，神情严肃地说，“您教导我，要不顾一切的保护同伴，若出现情况必须选择的情况，便以自我心中的优先级决定选项。”

“我好歹把你当做孩子养育了几年，结果在你心里我的优先级不如你的朋友么？”周枫娇单手捂住脸，无奈地苦笑着。

司马空城摇头否认，说：“师傅个体在我眼里一直是最重要的，只不过我认为艳怜城这个家园才是最为重要的。”

“那还是挺值得高兴的，至少证明你担任右护法的这两年，没有被怜娜灌输什么奇怪的理念。”周枫娇身体流溢出灵力，她周身的温度迅速上升，“但这还是无法成为你足够知道真相的理由。”

“一年前我在巧合下听到您和教主之间的对话，是与师傅口中的弟弟有关吧？”司马空城咽了口唾沫，他从周枫娇身体上覆盖的淡薄的灵力中感受到了压迫感。

周枫娇不爽地撇嘴，顿时架在她脖子上的冰剑溶解成水，她抓起司马空城的衣领，说：“你这不是都知道了么？”

“师傅消消气，冷静点。”司马空城双手覆盖灵力，抓住周枫娇的手腕，他清晰地感受到从周枫娇皮肤传来的灼热气息，烘烤着自己的身体。

“你还想知道什么？”周枫娇散去灵力，松开手，插回衣兜中。

“您与无名哥想做什么？”

周枫娇说：“我只是还他人情，帮他做了点事，他想干什么我不清楚。”

“那关于师傅弟弟的事情。”

周枫娇轻咬下唇，摇了摇头，说：“这事情我不能做主，要得到别人的同意才行。一周后的这个时间点，你跟我在山脚碰面，我带你征得那个人的同意。”

“是前魂炎使么？”司马空城追问。

周枫娇从衣兜中掏出一块镜片，用灵力悬挂在自己右眼前，悠闲地朝着城市的方向走去，说：“对。”

和魂之一派有关联，看来师傅的弟弟应该是灵魂体了。司马空城赶忙地跟上周枫娇，默默地将距离保持在周枫娇身后三十厘米左右。

四日后，艳怜城城墙。唐千锤独自一人叼着根竹签，懒散地躺在地面上，手中不停地翻投着一枚纽扣。

“情况如何？”一团墨绿色的火焰飘到唐千锤的耳边，传出声音。

唐千锤瞥了一眼火焰，接住抛投的纽扣，紧紧地握在手中，说：“还能怎样，当事人表示如果没有双赢的可能，就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其他孩子们呢？”

“空城没有参与，大冰山一走，他就追出去了。至于……”唐千锤将双手垫在后脑勺下，“算了，小一辈似乎观念达成一致，就像是被设定好的奉献一代。”

“奉献一代？按你这么说，现在我们两人岂不是可以被称为反叛一……”

唐千锤将手心中的纽扣捏成粉碎，目光转向火焰，说：“我们从一开始不会就是被教主定义好，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吧？”

“思考这些事情没有意义，我们又无法去改变过去的事情。”

“也是……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打算和血煞前往散樽城，去试着和君布觉夫妇沟通，你也可以去尝试去联系肖战。”

唐千锤撑起身体，扭过头看向城外的风景，说：“我尽量试试，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和他正常地说过十句话，实在是不想和他接触。”

“忍忍吧，昨天我和血煞合力勉强杀死敌人的一个主力，现在是忍着伤势赶往散樽城。”

唐千锤抬手一挥，一柄巨锤凭空出现握在手中，说：“别死了。”

“放心，我可是非常珍惜自己的性命的。”

唐千锤挥动巨锤，将火焰打散，露出疲倦神情，同时手中的巨锤变为灵力粒子散去。

“什么时候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过着那种无忧无虑的安逸生活啊。”唐千锤吐掉嘴中的牙签，抬起头呆愣地盯着天空的云朵，想起儿时自己跟随着周枫娇修炼的日子。

“锤叔叔，我来换班了。”墨绿色短发的少女悠缓地降落在城墙上，面带微笑地对唐千锤说。

唐千锤回头看了一眼少女，欣喜地大笑说：“距离换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不过小忆你既然提早来了，那我就不客气啦。”

纪忆点头说：“锤叔叔去休息吧。”

唐千锤笑嘻嘻地挠着头，眨眼睛便化作一道光，迅速地飞离了城墙。

人类摆脱神明的自强计划么？说到底，还不是以依靠教主结束这场战争为前提。我们这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拯救小夜么？唐千锤不甘心地捏紧拳头，用手臂抹擦自己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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