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你很难想象，刚刚力拔山河气盖世的牛头现在像重伤的士兵一样，颓坐在了墙角，身边还有刚刚被他死命护着，看似没受到多大伤害的马面。

但是，保护的代价是沉重的。

现在的牛头全身发光，看似神圣；但仔细留心就会发现他指尖等部位已经开始化作粒粒光子，飘散在了空中，最终消散……

光，赐予万物存在的意义，有光才会有型，有光才会有灵；光是生灵必不可少的存在。

但若光太强，那么旁边其它的存在，就会被其光芒所耀盖，失去了本身属于它的生命光辉；

赐予存在意义的光反而成为了耀盖其它存在的——毁灭之光。

“喂！女神。你要不要这么小家子气啊，搞到牛头大哥都快要消逝了。”

“哼！╯^╰…………”

“哼什么哼！还在哪赌气干嘛！快来想办法救人啊。”

可恶，这家伙就是这么不知轻重，看我不揪她过来道歉三连。

我正撸起衣打算袖揪她过来时，旁边一只虚弱的大手却拉住了我。

“谢谢小兄弟的好意了，但是不用了。”

什么不用了，不要这么快放弃治疗。生命难能可贵，不要这么容易就放弃自己的性命啊。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好人在我的面前“走”了而无动于衷。

我去找她谈谈说不定还有救，毕竟——她是……她是谁来着？

哎呀不管了，反正她这么厉害总会有办法的。

“咳咳……小兄弟你冷静点，她要杀我，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何必这么麻烦。”

“但是！你现在……”

“我现在？你看看我现在不好吗？”

渐渐地，金光开始包裹起了整个牛头。在金光的包裹下，牛头整个人好像被光芒打包成了一颗光茧。

“诶？这是……蛋？”

我用手触碰，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强而有力的生命力。

“咚咚、咚咚……”

随着每次心跳般的抖动，茧变得一次比一次大。

最终，在快挤爆天花板的那个moment。

——佢、爆开了！

光茧一瓣瓣地犹如莲花般打开，神圣而又高洁。

随着最后花芯的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坐在莲台上的中年男子。

“你是？牛头大哥？”

“正是在下。”

卧槽，这这这，这画风都变了呀！你们可以想象的出来刚刚那个全身长毛，豪野粗犷的牛头，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中年人吗？

要不是我亲眼看着他变，他喵的打死我也不信啊！

“小兄弟还是不相信在下就是牛头吗？”说着他便拿手挽起了额头前的刘海，然后说道：“看到这个你总该相信了吧？”

饿……你给我看你额头干嘛，你额头有没长东……

在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在他额头上长着两个小巧玲珑的犄角，小到什么程度呢？小到刘海都能遮得住的程度。

卧槽，靠着这牛犊的小角你就说你是牛头；我还鼻子插葱作大象呢……

嘛~不过说归说，难接受也得接受他就是牛头的事实。

“牛头大哥，现在到底怎么了？”

“我？我本出自印度佛教，要知道在那里我的地位老高了(印度人敬牛如敬神不吃牛肉的)，只不过随玄奘法师而来到中土后……”

牛头正准备昂首挺胸，准备展开他的长篇大论的时候……

“啊，我没问你的状况，我是想问问这光对普通人、又或者准确点来说，对我的家人会怎样怎样的影响。”

…………空气突然变得十分之尴尬……

“咳咳”似乎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牛头大哥还是率先发话了：“她刚才那招没带有杀意，相反，那是一种能量释放，对生灵是有益的，不过就是要看生灵承受程度了。”

“哦~那么普通人承受得了吗？”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是鬼仙，不是凡人；而且刚刚那一下子虽然无害，但我也是够呛的，毕竟……”说着他便指了指那边坐在地上毫无女神范的女神。“你懂的。”

啊~我懂我懂，女神(经)的脑回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又怎么会懂呢，刚才明明口口声声说

要给牛头点颜色看看，结果——雷声大，雨点小，来了个小惩大诫。

该让我说些什么好？傲娇？还是口嫌体正？

唉~结果还是要哄这位祖宗；这感觉就像支线任务让你找人，你兜兜转转跑了3圈主城的路，然后发现最终找的人就在任务发布者旁边和她眉来眼去的隔壁老王。

我真tm日了汪了。

没办法，只好低声下气地去求她了……

“女神~”

“哼╯^╰!”

“女神大人~”

“哼╯^╰”

“我尊敬又美丽大方而且乐于助人的女神大人~”

“哼，有什么事吗？凡愚!”

哇啊!这好感度归零了？不过话说，拍她马屁就是好使。

“没，没什么大事，小的就是想问问您，现在是什么的状况”

“哼!真那你没办法呢，不过谁叫我是：令人尊崇又美丽善良仁慈大方而且还乐于助人的女神。”

呃，这自卖自夸过分了呀，还不动声色地多加了几个形容词，你到底是有多……

“嗯？有不满吗？”

“没，没有。”

差点忘了她会读心……

“哼，实话告诉你，现在情况最糟糕的反而是你自己，而不是你家人。”她严肃地对我说道：“你的家人不过是因为肉体的保护机制，强制睡眠以作保护，睡个觉就啥事没有了。而你不同，现在你因为少了“恶”，所以不在是原来那个“人”了，以至你元神回不去身躯……”

“诶，打断一下，你说我少了什么东西导致回不去来着？”

“人这一物，由“善”与“恶”所互补，再结合“自我”方是为“人”；现在你的情况就像是个没有欲望，没有邪念的怪物。所以才不得你原本身体认可，回不去。”

“没有欲望不好吗？我感觉欲望太多反而不好呢。”

“你说的没错，大部分人都是由“善”所主导遵纪守法的，也就是你所知的“超我”压制“本我”；但问题是由恶所代表的“本我”是最原始的欲望，是你们人类做任何事的动力，比如食欲，**等等。”

我不禁想到：“那如果没了的话……”

“如果没了的话，你连吃都不想吃东西，睡都不想睡，甚至连活着的欲望都没有，你说你的身体会让你回去吗？”

呵呵，天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因为手贱灭了自己的半身，导致回不了家。自作自受啊！沙雕啊！

捂胸捶地的我，悔不当初。

不对，还有希望!这位女神大大，这么神通广大……

“不错，我是有办法。”女神邪魅的一笑“吾之权能是为光，光阴逆转一天可谓是轻而易举，不过——但是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怎，怎么啦？”我回去后不剁了那心魔，和他好好相处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吾要声明一点，汝回到一天前是没有记忆的，而一切的转折点在于你决定要不要救你妹妹，救的话，你就会进入“昔日梦境”接受你爷爷给予的“抗拒死亡”buff，然后奋起反击，最后落得现在这步田地。”

“爷爷给的buff？”我不禁回想到：“也就是说……”

“若你要是不救你妹妹，死的就不是你，一切就如同那本“生灵剧本”那样发生。”女神绕有兴致地看着我：“怎么样，要回去吗？”

妹妹和自己哪个重要？

这还用说的吗!

当然是妹妹重要了!

如果妹妹不在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一个缺少了妹妹的世界，才不是我想要的世界!

“then，你现在打算怎样？”女神抱膝坐在了我旁边。“先说好啊，现在的你犹如无根浮萍，会慢慢消逝的，所以——收起你打算做她守护灵，跟她一辈子的心思。”

“我……”我欲言又止“那我现在还能怎么办？”

“所以呢，我给你一个提议!”

“一个提议？”我疑惑道，要不是她这么神通广大，我都有种被拉进传销的赶脚。

“和我签订契约吧!少年。”

我沉默了几秒……

“对不起，请容我拒绝。”

“欸欸诶~不要这样嘛，我都还没有说具体契约内容呢。”

“抱歉，虽然现在性转很火，漫展coplay啊，新番啊上也有女装之类的，但是我堂堂七尺男儿，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我尴尬地说道：“你要我契约成马猴烧酒，女装、甚至性转什么的，对不起!我打心底里做不到。”

“？？？谁让你当什么马猴烧酒啊。我只不过是想你去另一个世界帮帮忙。”女神一脸懵逼。

“欸？”我两脸懵逼。

“嗯……用你脑子里最贴近的词来形容就是——”她挠着脑袋想了想。

““异世界穿越!””我和她异口同声地答到。

“行啊，很懂行情嘛小伙汁!不像你爷爷那么死板，搞了半天才搞明白，害得人差点加班。”说着她勾着我肩膀说道：“怎么样~虽然我知道你不舍得你的家里人，但是那边很好玩得哦，有你最喜欢的精灵小姐姐的哦~”

“你说那边有精灵小姐姐!

啊!不是，你说过我爷爷，对了刚才你就来了说我爷爷给我buff，难道他也去了异世界了？”

“没错啊，现在签约还送新手大礼包和强力外挂一份哦！怎么样是不是很棒棒的契约呢。来吧，不要犹豫了和我签订契约吧。”

有爷爷的世界啊，还不错的嘛，不过总感觉有什么怪怪的要问清楚。

“我要问几个问题，第一，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是人才，以凡人之魂便能与神明争锋，这胆魄，这身手。正是我需要的。”她仿佛知道我想说什么，不等我开口便说道：“没错，地球上比你身手好，胆识高的人有很多，但是同时还秉持良好心性的却少之又少。选你和你爷爷也是因为如此”

一气呵成的言语，代表她要么是说的是真心话，要么就是准备了很久、用来哄骗人的鬼话。

“第二，要我去干什么？”

“怎么说呢。那里比较乱、又较为偏远，所以总有些蟑螂老鼠想去扰乱那里，所以我想要你去维持那边的秩序。就像你看的轻小说那样，打打魔物，探探险什么的，最好再帮我推翻几个惊天大阴谋和杀几只魔王什么的。”她轻快的说道，仿佛那些boss在她眼中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靠，后面的过分了老铁。”

“嘿嘿”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最后问一句，我还有办法回来吗？”

她停顿了下，回答道：“办法是有滴，不过那些传说级神器：什么星际传送门，航星图啊。都在地下城的最深处，或者在某位邪恶boss的手里，毕竟他们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来入侵〝艾尔拉斯〞的；所以～你别想着草草了事，靠点小聪明就能回来。想早点回来，就给我认认真真的打boss，刷副本，做主线吧，哦吼吼吼!”

可恶啊，这万恶的女神，把坑都挖好了；可眼下又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唯有借这倔驴下坡了。

“好，我答应你，和你签订契约，但是事先声明，我只不过是去找回来的方法，要是那些魔王boss不长眼挡道了，才顺手帮你除掉。”

“ok啦～反正我还不信你绕得开我命运的安排，”女神丝丝然地说道。

说完她便拍了拍脸，收起了平时那幅笑笑嘻嘻的模样，改为用既端庄又圣洁的姿态说道：“以吾创世代行者之名，与汝签订契约，永生永世，吾等皆为命运之共同体，福祸与共。”光芒在她手心中集结，最后形成了一份金色的羊皮纸契约书。

突然，她的语气急转直下“但!违背此圣言者必将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成为另一方的奴隶、RBQ每天被☀☾☽☼☼◑××……”

“咕噜……”要不要这么恐怖啊，这喵的是生死契吗？还有，这契约内容有点奇怪吧？话说现在反悔还来不来的及？

“你说呢？”女神微微的笑道，但我从她笑眯眯的眼中没有看到一丝的笑意，有的只有那仿佛来自死亡深渊的杀意。

“我……我愿意……”

拒绝是——不可能的……我深深地这么意识到。

“这就乖了嘛～”

在收到我的回答后，契约书便化作一条锁链，把我五花大绑了起来，而锁链另一端的女神却只是被链子绕了一圈手腕而已。

“喂，过分了啊!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对待!”

“没办法啦，谁让我比你高等无数倍呢～要知道是我纾尊降贵你这样的凡人才能被契约的，你还不快披恩带德地感谢我～”女神嚣张的说道：“哦对了!，正因为我比你高端太多，所以对你来说分分钟要死的惩罚，对我来说不过是挠个痒痒，所以你为了你的小命，不要出轨哦～”

“纳尼？!”

锁链化作光子，融入到我的身体；这一刻，我和她仿佛建立起了若有似无的联系，还有就是——我感觉自己被强化了一波。

难道她是为了我安全才契约的?

嘻嘻，这个口嫌体直的家伙。

“啊对了，最后我想要和我的家人道个别，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啦，刚好现在他们的意识又在沉睡，我帮你连接起了做个梦境，非常容易的……”她顿了顿说道：“不过，因为你刚刚和我契约同调，所以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留在凡间了哦。你确定不趁着还有点时间，去手刃你的仇人、或者最后做些想做又没做过的事？”

我想了想，然后摇头说道：“不用了，我最想做的就是最后再回一次那个温馨又和睦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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