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从前的他们（五）

过了很久，又臭又长的电视剧终于播完了。

顾岚随手关掉电视，转头看向江河，问到：

“你在学校怎么样？是不是还是老跟人起冲突？”

“岚姐，我已经很久没有打架了好吧……”江河有些无奈。

“叫小姨！没大没小。”顾岚翻了个白眼，随即说道：

“姐夫他之前不也说你要是再惹事就把你腿打断吗？你还是乖一点吧，好好学习不好吗？”

“好好学习，有用吗？”江河直勾勾的盯着顾岚。

“嘿，小屁孩，你说有没有用？我的一个学长，高考全省前十，直接被大学提走，那待遇不要太好，你说学习有用吗？”顾岚被气笑了。

“学习……能变得比你更优秀吗？”

江河仍是直直的看着顾岚。

“那不废话，我才年纪十几名，能有多优秀？姐夫不是一直说你聪明吗？你怎么就不把聪明劲用到学习上呢？”顾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江河却没说话，没再看着顾岚。

顾岚见江河不说话了，也转过头去。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顾岚忽然转头问到：

“对了，听说这几天有个女孩子在外面宣称非你不可？还搞了不事情？”

江河的瞳孔缩了一下，语气一下子有些急促。

“是谁？这件事情已经闹得你们那都知道了吗？！”

顾岚看着江河的表情，脸上带着些差异。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反正又不是真的，你就让她继续传呗，反正这种事情过一段时间就没人记得了……”

“不行！”江河的态度却很坚决。

“……好吧，我记得我听说的是那女生名字叫……姚……姚什么来着……”

“姚静！？”

顾岚一下子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对对，就是叫姚静！”

江河的表情，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不过这次的事情好像还闹得挺大的，毕竟我们高中都知道这件事情了，大河你可要小心点啊，不要被人利用……”顾岚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却没有发现江河的表情已经表现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一开始，若只是普通的当挡箭牌，江河还可以接受。

但现在，流言已经进到了顾岚的耳朵里，他就无法再容忍。

因为，这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

“嘭——”

“咳咳……你……你们……”

“逼崽子，别说话，说一句打你一次。”

一个人笑着说着，而脚却踩在一个人的肩膀上。

“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江哥报复吗……？”那个被踩着肩膀的男生靠在墙角，满脸的血迹，鼻青脸肿的。

“让你说话了吗！？”

那个人又是一脚上去，踢在了男生的肚子上。

“咳！……”那男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再说了。

“江河？呵，他算个屁！小子，看来你们跟着那窝囊废太久了，都不知道架怎么打了是不是？呵呵，让他尽管来找我，我教他什么叫老大。”

那个人无所畏惧的笑了笑，又一脚踹在男生身上，呸地吐了一口，这才转身和身后的一大帮人走了。

……

第二天，江河上课的时候，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直到上了一上午的课，他才反应过来，是平时身后跟着的那个跟屁虫没了。

他朝着他的座位看去，却发现那根本没人。

他走到班长身边，轻声问了下那男生的事情。

班长似乎有些畏惧他，但是还是告诉他，那个男生今天请假了。

江河一开始还没太放在心上，可放学后，他走在路上，听见两个路人在讨论：有人又被打了，而被打的人正是他们班的，今天连课都没来上……

江河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调转方向，直奔那男生家而去。

结果，他见到的却是鼻青脸肿，说话漏风的小跟班。

江河最后的理智，彻底被摁在地上摩擦，碎掉了。

……

第二天，江河所在的学校，全校人都轰动了。

不为别的，就只为了江河一个人，把别的学校二十几号人全部送进医院，自己只是擦破皮，脸上挂了些彩而已。

学生们震惊，是因为江河所从未表现出的暴戾和强大战斗力，他们甚至很多人都感到后怕当时幸亏没有惹过江河。

老师们也震惊，不过更准确的说是惊喜。

他们立刻开了个会，讨论了江河的处置，然后当天就打电话给江河的老爹江兴国。

江兴国在电话那头的一言不发，安静的听完老师所“控诉”的江河的种种“罪行”，像是欺负同学，和女生乱搞，殴打外校人员，不尊重师长……

江兴国最后只是平静的嗯了一声，答应自己会去的，就挂断了电话。

后来，江河和江兴国站在校长办公室里，看着校长脸上那奇异的笑容。

“哎，江老兄，我们是多年朋友了，这件事，我们也不想闹大，我也想给你个面子，这样吧……你先让江河回去在家里修养个一个星期，然后再来学校做个检讨，让他以后改了，你觉得呢？”

江兴国一脸的不好意思，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之后，江河就和江兴国一起回了家。

关于那天发生的事情，江河自己也记不太清了，但是江溪后来却经常和他说起。

“河哥……那天江叔叔的表情真的好可怕……那天本来是江叔叔去接我的，但是那天却是妈妈接了我，我回了家，正好从门外看见江叔叔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你站在他面前……”

“那天晚上，我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因为我只能听见江叔叔用裤带抽你的声音……”

“我当时真的好怕，江叔叔那么温和的人，怎么会那么生气呢？”

“我好怕你被他打出事，我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妈妈后来也过来抱着我，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害怕……”

“我真的好想跑去拦住江叔叔，可是他太可怕了，我不敢去……”

“我那天晚上一直哭，一直哭，直到最后自己哭的睡着了都不知道，我只记得江叔叔抽你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河哥……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反驳呢……？”

江溪躲在江河怀里，抬起头，眼眶红红的，问着他。

“为什么……”江河愣了一下。

“是啊……为什么呢……”江河喃喃的说着，却感觉眼前一黑……

……

江河从床上刷的一下坐了起来。

他的头上满是汗水，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浸透了，还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看着微微发亮的窗外，轻轻用手抹去额角渗出的汗水。

原来都是梦……

江河苦笑着，掀开挂在身上的被子，下了床。

他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反过手去，摸了摸背后的疤痕。

这些伤疤，便是那时候老爷子打出来的。

他记不清那天老爷子说了什么，或者他根本什么都没说。

只是，这些伤痕，和着他的过去，一起化为了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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