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能够被喜欢的女孩子这么夸奖我是很开心的,她迷妹的眼神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
“爷爷奶奶一直都很尊重我做一个女孩子的心愿,我留着女孩子的发型穿着小裙子,出门要打伞遮太阳什么的爷爷奶奶从来也不说什么,等到爸爸开始管我的时候,就说不喜欢我这样,还说是爷爷奶奶把我惯坏了。”
“你爸爸之前连你的抚养费都没有出,也都没关心过你,有什么资格对你说三道四的啊?”
“难道他出了抚养费,关心过我,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完全不管我的心情了吗?”我知道,我的怨气不应该在卢霜雪面前表现出来,可是我忍不住,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世上哪里会有没有矛盾的亲子关系,只要足够亲密,或多或少都会互相伤害。
“那也不行,当然要尊重学姐的个性。”卢霜雪眨了眨眼,“说起来,小时候我和我爸爸的关系也不好。”
“竟然是这样的吗?”我很讶异,我一直以为像卢霜雪这样清纯可爱的少女,应该拥有童话般的生活,其童年更应当是温馨和谐的,我觉得我自己的人生过往已经很沉重了,所以我有一点想要逃避,有一点不愿意倾听卢霜雪的悲伤,可是我做不到。
我只能面对。
“我爸爸长年累月在外面出差,一回到家就和妈妈吵架,说妈妈只知道疼我,不管我弟弟。我爸爸一直不喜欢我,倒是对弟弟比较好。”
我真是太憎恨这种不珍惜女儿的父亲了,不是有种说法是女儿是父亲前世未能在一起的情人,这辈子要让父亲无条件爱她一辈子的吗,那么不珍惜女儿的父亲岂不是双倍的辜负了女儿,我现在很生气,可我也什么都做不了,虽然完全能够感同身受,可那毕竟是将来的岳父。
“重男轻女,这个有些年纪的家长身上倒是常发生。”我不想让卢霜雪详述她的悲伤,于是稍微应付了她一句,继续去揭自己的疮疤,“那时候在爷爷奶奶家里爸爸说要让我变阳刚,像个正常的男孩子那样,爷爷很生气地骂了爸爸。”
“学姐的爷爷也是男性长辈,能够接受学姐的个性,还护着学姐,我好想问一下爷爷还缺不缺孙女,会嘤嘤嘤卖萌的那种。”卢霜雪和我熟悉了起来,于是放弃了节操。
“我还没说完呢。你听完之后再考虑要不要来我们家做孙女比较好。”虽然重点并不是这个,刚才卢霜雪说的话基本上意味着她是要自己送过来给我调戏的,我一点也不想放弃这种千古良机。
“好,那我继续听学姐说。”
“爷爷说我爸倒是一个不缺阳刚之气的人,但是一点也没有个性和主见,整个人只要用普普通通四个字就可以很好地形容,我妈妈能看上我爸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毫无可取之处,工作也只是个普通小公司的普通职员,爷爷还说让爸爸不要耽误我的前程。”
“学姐这么说我就更想给学姐的爷爷做孙女了,嘤嘤嘤。”不知道为什么,卢霜雪即使是把嘤嘤嘤这种做作的话挂在嘴边,依然是可爱的,我甚至觉得嘤嘤嘤这三个字都因为她而可爱了起来。
“我爷爷是觉得我爸爸一直在做一个普通人,一直中庸着,所以才会碌碌无为,我爷爷认为一个人要想有所成就,首先必须拥有一定的个性。当然我现在的成就让我爷爷很满意,我爷爷说他以我为傲,可是爷爷不知道我也一直都很感激他。”
“好羡慕学姐,家里还有长辈这样鼎力支持。”
“我想和你说个事,可是我觉得这个事情会让你觉得我很坏。”我是想说在病房里我对我爸爸的胜利,虽然用到胜利这个词并不合适,可是当时我的心境确实就是那样得意洋洋。
“学姐说吧,我一定不会觉得学姐是坏人的。”卢霜雪的眼神太过单纯。
“我爸最后住院花的还是我的钱,他对我进行了忏悔,他和我说:没有照顾好你的母亲害得她过早去世,对不起;当年弄乱了你的头发,对不起;妨碍你参加艺考,对不起;一直以狭隘的性别观念看待你,对不起。”
那天我爸爸还说了他觉得生而为人是件很抱歉的事,当然这个就没有必要和霜雪说了。
“学姐的父亲改邪归正了,可是我爸爸却还没有。”卢霜雪左手握拳撑住脸颊。
“说起来,我觉得自己挺邪恶的。”
“怎么会,学姐那么好的人,怎么会邪恶?”
“因为那天我爸说完那一大段感人肺腑的忏悔以后,我的内心毫无悲痛,甚至还感受到了一丝胜利的喜悦,按理来说那种时候我爸爸的病情才是应该挂心的事,但是我就是对他关心不起来,反而因为他成为了我面前的弱势者我感到很痛快。我有这么坏,是不是吓到你了?”
说着这样的话,我的脸上挂着奸邪的笑,我撕扯下我的面具,露出一个未着衣冠的禽兽面貌,丑陋到自己都能察觉的程度,在我心里的怨恨,原来是这么强烈,我希图的报复,竟能给我带来这么大的愉悦,我可真残酷啊。
“这也是人之常情啊。再说了,学姐也没有对爸爸不管不顾,还是帮助爸爸住院了不是吗?”卢霜雪极力地证明着我的真善美,我却产生了不适,承认自己仰慕的对象有心理缺陷很难吗,一定要把我刻意崩塌的人设重新确立起来吗?这是何苦呢?
“如果我说,我会帮助我爸爸一点也没有出于亲情的考量,完全是因为能够处于对我爸爸居高临下的情境之中我很痛快呢?你可别太相信我是个好人了,我狠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的。”越是喜欢对方就越该将自己的缺陷在对方面前展露得淋漓尽致,这是我个人的原则。
“可是人们评判一个人,本来就不是看这个人说了什么,想了什么,而是做了什么啊。”
卢霜雪也太执着了,算了,是我输了。
“好吧,霜雪现在还想做我爷爷的孙女吗?”那些沉重的话题都过去了,是时候调戏卢霜雪了。
“想啊,只要学姐的爷爷还缺孙女。”
“我爷爷倒是不缺孙女,倒是缺个孙女婿。”我爷爷不缺的那个孙女,当然是指我自己,如果,在我和卢霜雪之中一定要有一个是男人的话,我希望是卢霜雪。因为我想做一个女人的愿望就是这么强烈,强烈得超过我对这世上一切事物的喜爱。
“这可难办了。”卢霜雪的两只眉尾耷拉着轻微有了些八字的幅度,看得出来是在认认真真地为自己不能成为我家的孙女婿而烦恼,也许我的爷爷对她而言是超乎想象的理想长辈吧,我的罪过真是大了,竟然给她造了个乌托邦。
乌托邦这种东西,就是因为太美好了,才容易让人一眼看穿其虚伪。如果我今生真的有幸和卢霜雪在一起,她要是发现爷爷并不如我话语之中那样尽如人意,会很失望的吧,尤其是卢霜雪和自己家里关系不好,应该会更加把希望寄托在我爷爷身上。
“没什么难的,只要你想做,你是可以做的到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给霜雪灌鸡汤了。
“真的吗?可是霜雪是个女孩子,要怎么做才能成为学姐爷爷的孙女婿呢?”
“很容易的,因为我就是我爷爷的孙女。”是时候调戏卢霜雪了。
“也就是说,想要成为爷爷的孙女婿,只要能迎娶间月学姐就行咯。”卢霜雪的脸上马上就恢复了晴天,笑得很温柔。
老实说,霜雪这么轻易地接受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我以为她至少也会说一句“讨厌”来假作推脱的,这样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我,不过我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她大概是以为我这样调戏她只是在说笑了,其实我是认真的,我是真的想和卢霜雪结婚。
我也听说过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是如果是和霜雪一起被困在婚姻的围城里,我觉得那也未尝不是一件美好的事。
“对,想让我爷爷也成为你爷爷,你就只能娶我。”
“学姐好可爱。”
我向天发誓,我真的不明白霜雪话里的可爱是什么意思,于是我的表情逐渐呆萌。
玩笑结束了,卢霜雪的表情沉重了起来,用手抓了抓她的包的挂带,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把她的过往告诉了我:
“其实就连我妈妈也是更疼弟弟的,但是我知道妈妈是爱我的,妈妈给我买了盆栽,我精心地养着,但是爸爸好像看我做什么都不顺眼,回家抽烟就把烟头丢在我的盆栽里,我就骂了爸爸,然后爸爸就动手打我了。”
我听到这里还来不及为霜雪打薄不平,右手就情不自禁地捧起了霜雪的脸颊,我不是在心疼她,我只是在检查我未来另一半的颜值是否因此而有了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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