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ж章 启示录

第六印揭开时，山崩地裂。太阳像灰布片，月亮红似血，众星纷纷落地。天空扭曲，山海移位。地上的人不分君王、宰相、将军、富豪、平民、奴隶纷纷躲藏。——《圣经·启示录》

第ж章 启示录

看着列车一点点驶往肉眼已经可见的首都繁华的市中心，叶芙根莉娜的心中不禁有些激动。现在天空已经渐渐变暗了，远处城市的灯光逐渐亮了起来，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比小镇和普里皮亚季不知道要绚丽多少倍。

要是能好好逛逛就好了，叶芙根莉娜想到。

“嘿，看样子快到了啊。”伊莱莎整个身体趴在列车巨大的透光窗户，将本就所剩无几的余晖遮去大半。

“真的好漂亮啊......”叶芙根莉娜自言自语地感叹道。

“看样子你是第一次去首都吧？”伊莱莎微笑着将身体转了过来，抬头看向上铺的叶芙根莉娜。

“是啊......”叶芙根莉娜把头转向窗的方向，为自己的收入水平感到有些难为情，这次来莫斯科的旅行就算不算上请女仆的费用也已经要一千卢布了——算得上是叶芙根莉娜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伊莱莎沉默了会儿，叶芙根莉娜见她在手提包里翻找着些什么东西，过了几秒钟伊莱莎开口说道：“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这段时间暂时住在莫斯科的舅舅家，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就打电话给我吧。”

伊莱莎说着递给叶芙根莉娜一张折好的信纸，上面有着些用铅笔写上去的数字，字迹很好看。叶芙根莉娜双手接下了信纸。

“谢谢。”叶芙根莉娜感谢道。

“哪有的事。”伊莱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正巧我舅舅这几天去阿富汗出差，这才叫我帮他看看在莫斯科的房子，要不然我哪有这待遇？”

“你舅舅他也是军人？”

“准确来说不完全是，他是国家安全部门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经常出差而已。”伊莱莎双手托着脑袋搁在床前的小餐桌上表现出百无聊赖的样子。

“诶？你的亲人里有当兵的吗？”伊莱莎像是突然注意到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问道。

“嗯......”叶芙根莉娜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说道，“我的男，不，丈夫是当兵的。”叶芙根莉娜微笑着撒了个小谎，不过一想到自己和叶戈尔婚礼的场景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

“哈哈。”伊莱莎再一次地放声大笑起来，一直笑了很久才停下来，说道，“没想到你还有个丈夫？像你这么年轻......”

“不是，其实他是......”叶芙根莉娜话出口还没半分钟就立马因骗了对方而感到有些羞愧忙要坦白。

“别担心，妹妹，我完全没有想要嘲笑你的意思。”伊莱莎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其实吧我挺羡慕你们这样的年轻女人的。要说具体为什么的话......”伊莱莎装出一种夸张的抹眼泪的动作，“你看看我现在仍然是单身就知道了。”

伊莱莎一套“精湛”的演技和米罗诺夫般的幽默言语成功逗笑了叶芙根莉娜，引得她和伊莱莎一起大笑起来。一时间，一个轻柔甜美的笑声和一阵粗狂爽朗的笑声响彻整节车厢。

叶芙根莉娜在站台上与伊莱莎做了短暂的告别，就打算前往地铁站附近的地铁站看看怎样才能快速到达朋友帮她预约好的医生家里。

叶芙根莉娜在庞大的“基辅”火车站里转了好多圈但每次都会回到原地，这时候叶芙根莉娜才完完全全地意识到家乡和首都的差距。在询问了好几个安保人员与路人之后，叶芙根莉娜终于找到了最近的一个地铁站——学生站。

一个问题解决了，往往又会有更多的问题接踵而至，紧接着叶芙根莉娜就被首都繁杂的地铁线路彻底绕晕了。叶芙根莉娜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抽出那本她才看了一点的《回响世界论》翻到了之前被打断的那一页，医生的地址就被当作书签夹在那一页。她取出写着地址的纸片，将伊莱莎的联系方式夹了进去以填补书签的空缺。

叶芙根莉娜小心地把折好的纸片一点点打开，使完整的地址展现在她的眼前，然后仔细地在地铁线路上对照着。经过近十分钟的仔细对照，叶芙根莉娜终于在九号线的线路上找到了目的地的名称——国民经济成果展览馆站。

好不容易挤下了沙丁鱼罐头般拥挤的地铁车厢后已经接近四点了，叶芙根莉娜欣赏着宫殿般的地铁站墙壁，但如潮水般的人流却不允许她这样做硬生生地把她向前挤上了一百米长的扶手电梯。

驻足在扶梯上，叶芙根莉娜终于有短暂的时间可以欣赏这座梦幻般的地铁站，她抬起头，穹顶上画满了极富有宗教意味和革命气息的油画；再看看两侧，白色的立柱在金色灯光的映衬下闪耀着，叶芙根莉娜在内心感叹着首都的繁荣，但同时也感到惋惜，毕竟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也很可能是最后一次来到首都了——她知道家里支持不起如此大的旅行支出，更不用说在这里住宿的费用了。

走出地铁站那宏伟无比的大门时天色已比刚才暗淡了不少，城市各色的灯光完全绽放出了它们的光彩将橘红色天空映衬得格外明亮、美丽。

叶芙根莉娜仰望着这仙境般的天空，一只脚迈出了地铁站。恍惚间，万物寂静，世界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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