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你所见，他们在一开始就已遇见了（一）

星城冬天的夜晚，雪花在天空中飘然起舞，在街道上房屋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我围着围巾穿着厚厚的灰大衣行走于路道旁。路边的路灯发出白色的灯光，灯光配上雪花飞舞的光景，更加烘托出冬天夜里寒冷和寂寞空虚的氛围。

“真冷……”

我不禁小声嘀咕。微寒的白色灯光照在我的脸上，让我的脸庞微微感受到一丝冰冷。我轻轻地呼出一口白热气，白热气又很快的消散于空中。一阵寒风呼呼吹过，吹进我围巾缝隙里，顿时肌肤感到一片冰凉。我忍不住再次裹紧大衣和围紧围巾加快前进的步伐。

这时，我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一位少女。少女长得非常的清美，柔顺的黑长发，白皙的脸庞与十分端正的五官。寒风轻轻的撩起少女的黑长发，撩过后长发又轻轻地依靠在少女的后背上。眼前的光景犹如一副精美的少女画，我不禁看的入了迷。

她的美与我过去所见过的女性完全不一样，已然能与电视上的大歌星王墨然与之媲美了。

她孤独地站在湖的围栏前，白色的灯光打在少女脸庞，显得有点清冷。用伤感和落寞的眼神望着已结冰的湖水。

大冬天的只穿着一身女性西装，虽然在外面披着一件白色大衣，但看上去还是十分轻薄的。

“这位小姐，继续待在这里明天可是会感冒的哟。”

我鼓起勇气走上前与她搭话。

少女听到有人与她搭话，转过头先用美丽的眸子打量着我，然后用冰冷的声音对我开口问道：

“你是谁？”

“啊，我只是一个路过的路人。我看你大冷天的站在街道旁看着湖，衣服看上去又有点轻薄，我有点担心你明天会感冒，所以想劝劝你赶快回家。不过，请你放心，我绝不是来搭讪的。”

我挥摆着双手，有点慌张地解释着。不过就此看来则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是了。

不过，也是呃，比如说突然有一个陌生人叔叔跑过来跟我说：“小朋友，天色不早了喽，在不回家可是会被大灰狼叔叔抓走了哟！所以说快点回家吧。”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会十分可疑地打量着这位怪叔叔，然后立刻拔腿就跑，边喊着：“妈妈！有一个怪叔叔一脸坏坏地对我笑，他肯定是是你说的抓小孩的坏叔叔。”

我心里如此想不禁泛起苦笑。

她淡然的督了我一眼，冷淡说：

“是么，那你可以走了。请别多管闲事。”

她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继续看着已成冰的湖水。

吃了闭门羹的我抬头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又垂下头看看少女穿得十分轻薄的衣服。

我皱着眉，无语的咧着嘴。

明明是在大冬天的冰天雪地里，而她只是好像一副完全不怕冷的模样呆呆地望着湖。

看着这副样子不自觉让我觉得她的身体一定很健壮，健壮的都可以只穿一件T恤衫在街上到处闲逛了吧。

唉，大冷天的不好好呆在家里看电视打游戏，跑这里来看什么湖啊。就算要看，也好歹分分季节啊。

我心里吐槽了下。

可是看着她渐渐清冷的脸庞，我忍不住轻叹了口气，不忍心的继续劝说道：

“可是，我还是认为你应该快点回家，不然明天真的会感冒的哟。”

“哦？！那我问你，这与你何干？照我看来你不过是在单纯的多管闲事罢了。”

少女转过饶有兴趣的美眸眯视着我。对视着她那冰冷的美眸，顿时让我心里阵阵发毛。

“呃~，这话说的好像是没错啊。但是呢，不管怎么说以你单薄的身体待在这冰天雪地里铁定会感冒的。因此我个人还是认为你应该快点回家……为好。”

我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要问为什么，是因为她的眼神实在过于冰冷和恐怖了，感觉只要跟她对视一眼就如同掉进冰窟窿一样全身发冷。

她是白发魔女吗？眼神这么恐怖。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关心，明明我们两人之间素不相识。”

她轻叹口气，凝视我的眸子向我问道，寻求我的回答。

我看着她阴沉深不见底的美眸，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回答她的问题。

“呃，该怎么说呢，可能是与我老好人的性格有关吧。只要他人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或因为其他事而悲忧都会忍不住的上前询问并想帮助他。尤其是女性而言。不过好像确实有点多管闲事就是了。”

我摸摸头苦笑说，不过这完全归究我爸就是了。我爸时常跟我说什么，要对女孩子要温柔要体贴，绝对不可以动粗什么的。那时听的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我还记忆犹新地记得——初中时我与班上的一名女生起了争执而互相打了起来，导致我被老爸满街追着打。

那时根本是她先动手的说，而且她还练过跆拳道的说。

我打又打不得她，而且我跑又跑不过她，难不成被她按着打？

当时我就是这样的一字不落对老爸说道，可是他的回话却让令我十分的操蛋——

就算被女人按着打，也绝对不能还手，因为你是男人。不仅如此你还要帮助弱小的女性，拯救她们于水火之中，这样才能叫做男人。

老爸当时说的那叫一个大义凛然，浩气长存啊。

特别高大有木有，特别帅气有木有——个屁！

那时候我很想插一句：

关我屁事！？我又不是《海贼王》里的山治。

不过我没说出来，因为说出来无疑是给自己找死，找虐啊。

说实话当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我不仅在班上被那个女生按着打，而且又在家里还被老爸满街追着打，那种操蛋的感觉我到现在还忘不了。

所以每次看到有人陷入麻烦——尤其是女人我都会下意识的去帮助。这就叫作本能反应吧。可是啊，实际上都是被打出来的。

“就这个理由么？”

“该怎么说呢……这件事的本身本来就不需要任何理由。”

“什么意思？”

对于她的疑问，我轻轻一笑。

“人杀人、伤人、诋毁人、埋怨人、恐惧人等等，这其中必定有他的理由与动机。而对于一个身处困境又素昧平生的人伸以援手，不以一开始就以利益为目的的帮助与拯救是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与动机的。正如柯南所言：一个人杀另外一个人或许要有动机，但是在情急之下救个人，是根本不会考虑到那么多的。”

不过，换句话而言，如果连救人都需要理由与动机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从本质上就已经没有救了。

“所以说我对于你的关心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仅仅出于我的本能而已。”

“……是吗……那还真是够……无趣的。”

她提提顿顿，随后不知在思考着什么低头不语。

“呐，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呢？”

我突然出声向她嗫嗫问道。

“哦~，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呢？”

“嗯~，该怎么说呢……直觉，凭直觉。”

我如此说道。她听后露出稍稍讶异的表情。

“直觉？凭这个没有根据的直觉？”

“也并不是都没有根据啦。”

“？！”

她一脸疑惑，用眼神示意我继续往下说下去。

“因为你现在的表情与那时候她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

“她？……你所说的她是谁？”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向她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与你的家人发生了一些矛盾呢？”

“诶?!”

“看你这么惊讶的表情看来是我猜对了。”

瞬间她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为我家的妹妹每次与我老妈或者老爸发生矛盾时都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不过与我家老妹有些不同，在那神情之中又夹杂的其他的感情。类似于男女之间的感情。

“好了，你还是赶快回家吧。不管怎么说，像你怎么美丽又可爱的女生一个人待在这里实在太过于危险了。”

“……美丽？可爱？”

她复吟这两个词后，不知为何气场忽然为之一变。她倏地紧握拳头，紧咬牙关微微扬起下颚居高临下似的对我瞪以冰冷与愤怒十足的眼神。

“你从哪里看出我美丽可爱的？”

我微微有些一怔，但仍旧镇定自若回答：

“这还用说嘛，当然是从你的身上看出来的啊。”

“哦？是我的相貌吗？”

“嗯。”

我简短应道。接着，她像是开启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已然失去了先前无表情的面容。她环抱着双臂缩着肩膀微微在颤抖，嘴边沉吟出类似嘲笑的笑声。不，正确来说就是嘲笑声。她抬起眼对我冷眼一眯，拨了拨肩膀上的秀发，带有讽刺的意味说道：

“所以说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的，只会以外观评价女人的丑与美。却从不从内在去看待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完全凭自己想当然而已。不过说到底人人都是一个样，戴着名为虚伪的假面，不断的伪装着自己，欺骗着他人欺骗着自己。诉说着自己是多么的纯洁美丽，是多么的崇尚高洁。实则内心却是十分的污秽与狡诈。没错，人就是这样子的，这就是人类的本性！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她眼神目不转睛地盯向我，寻求我的回答。但我只微微张着嘴唇，半晌没有回应。她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模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我告诉你，不要被事物的表面所迷惑了。实际上……实际上我只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女人，并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美丽而又可爱。我要么有多么的丑陋就有多么的丑陋，要么有多么的邪恶就有多么的邪恶。不要因为我天生人皮长得漂亮，就妄自凭自己的主观臆断。没错，没错！说到底……说到底我就只是个不断地夺走他人最重要之物的小人罢了！”

她越说越激动越激昂起来。她紧咬嘴唇，快将嘴唇咬出血来。紧握双手，因说的太快正气喘吁吁口中不停地大吐着白气，肩膀也随着颤抖上下起伏。她似乎还意犹未尽，想继续往下说下去。

“我，我……”

“是么，我知道了。”

突然间，我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我立刻出声打断了她想继续说下去的话。我走靠在栏杆前，双手握住栏杆轻呼出白气，任凭寒风吹撩起我额前的黑发。我以柔和的眼神俯望这亮银银的冰湖。会这么亮，多亏了月光与白色灯光地照映，否则就不会这么亮了吧。

冰湖犹如镜子般成影出天上未满圆月亮的倩容。或许，这月亮看上去虽很美丽，但内在可能真如她所说，是很污秽的吧。

“又是一个陷入迷茫与恋爱沼泽的少女么。……对于我来说还真的是讽刺啊。”

我低声喃语。转过头，抬眼看向她。轻声问：

“为什么，要这么的贬低自己呢？”

“不，我没有。我只是说出了事实罢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立刻肯定道。肯定的太过快了，感觉真的如她所说般，她整个人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存在。

“是么。”

我轻抿嘴唇，缓缓长吸一口寒冷干燥的空气，又渐渐长吁出。大脑瞬时清冷，这使我更加平静下来。

“你跟她真的很像呢？”

“谁？哪里像？”

“眼神。你现在的眼神与那时候的她的眼神十分的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没错，现在她的眼神与那时的她的眼神一模一样。那眼神像是在诉说这个世界的冰冷无情，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之类的话。对这个世界的无奈，对这个世界的绝望。因此才不断地贬低自己，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揽在自己一人肩上。告诉自己错的是自己而不是世界，然后让自己获得名为心理上的安慰感，减轻在现实生活里的痛楚。但这始终只是一种逃避，一种不敢直面现实的隐藏罢了。

正因为有那时的经历，这时的我才能清楚知道此时这名少女的心是十分的悲伤与痛楚的。我虽不知她究竟经历过什么事而变成了这样——自暴自弃起来。但现在的我尽可能做得就是尽可能的多给予她一些的温柔与希望，让她走出现在的心境。

可是，如果这样做的话，可能又会变成与那时一样的结局。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不给她希望，她就不会绝望。她现在只是失望，如果给予将来可能就会演变成为绝望，甚至到时还会衍生对这个世界的仇恨。这究竟该如何是好，一时间我无法下定夺。

“你的这份温柔终有一天会毁了她的，请你离开她吧。”

脑海里突然间回想起那个男人那时对我说过的话。我下意识地咬紧牙关，握着围栏杆的手也不禁更加握紧。

我有力摇摇头，舍去这举棋不定的想法。我打算将它交给未来，让未来来决定最终的结局。虽有点不负责任，但也只能这样了。

她见我沉默片刻都没有反应，便冷起脸说道：

“现在，你知道我是一个多么糟糕的女人了吧。你还会对我再说出刚才的话吗？”

冰冷的话语在我耳边回荡，久久不散。我边吐出白气，边说出与那时一样的话来。

“会，当然会。不管是多么丑陋污秽的女人，我都会不厌其烦地说出刚才的那句话来。”

她听后，发愣了几拍。随后她露出十分面目狰狞的表情。像似要压下自己的怒火，她紧咬牙关，放出冷的不能再冷的声音向我大声质问道：

“为什么？我都告诉你了我是什么样子的女人了，为什么你还能若无其事的说出这番话来！？”

“因为，卑鄙无耻的女人是不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的。她们只会隐晦的隐藏起自己，隐藏起自己心中真正的魔鬼。”

“不，我是因为你只是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所以我才会对你说出这番话来。”

“嗯，是呢。确实是这样子呢。”

我轻应微微颔首。的确，当遇到自己最熟悉最亲近的人时，人不敢将自己的真心话吐露出来。因为恐惧将真心话吐露出来之后，自己周遭的人会以怎样的目光看待自己，会不会理解自己，自己所维持的关系会不会因此而破裂等等。当遇到陌生人，却径自倾吐衷肠。毕竟对方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不用担心关系、情感和他人的目光等等这些的琐事。追究到底，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是那名为羁绊的东西在作怪罢了。

一样的情景，相似的话语，几乎与那时的相遇重叠了起来。

我嘴角上扬出鄙夷自己的笑。

“但是呢，你的眼神却告诉我，你所说的都是假的。”

“眼神？少骗人了。不要再说这些口是心非的话了！”

“唉……”

说到后一句她怒吼了出来。我闻言，发出小小的叹息声。做出与那时一样的举动。我一步步走在她跟前，稍弯腰靠近她的脸。脸与脸几乎快要贴在一起，只离短短的几公分。

她见状，脸咻地一红。想退后几步与我拉开距离。但我不容许她这么做。我双手扣住她柔软的双肩，以坚定的眼神凝视着她的美眸。大声道：

“我究竟是不是在谎话连篇，你看着我的眼睛就便知了吧！”

她看着我的眼睛，微微一愣，一瞬间显得不知所措。我缓缓再次开口：

“你的眼睛究竟能眺望多远呢？你所看到的景物应该不止于此，你还能看到更多更多的事与物吧。能看到世界各种各样善恶分明和优柔寡断的情感，能看到世间许许多多处理论事的道理吧。你所想看到的世界、你所想认识的世界、你所想期望的世界不应该只有这么狭小吧，而是应该更加、更加的广阔吧！所以……所以啊，请不要被你脑海里局限的世界所束缚起来啊！”

不知她是不是将我的话听入了心扉，只见她美丽的脸庞上划下了两道优美的、亮晶晶的弧线。

“拜托，拜托……不要再露出这样的眼神了。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了。”

我感到我的声音在微微颤抖，手也不知觉抓得更用力了些，在她大衣肩部留下了抓过的皱痕。

我不想，不想再次看到这种悲伤、痛楚的眼神了。因为这样只会让我回忆起那时候伤感的分离。

“呐，义炎。明天……我就要离开了。”

她站在一棵古木参天的桃花树下，随风飘舞的挑花瓣在她的白色裙边飞扬。她露出伤感的眼神，温柔地凝视着我。

“嗯，我知道了。”

我轻声简短道，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的回答。她一步步走在我跟前，用纤细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脸庞。话语中夹杂着悲伤与歉意对我说道：

“对不起，义炎。真的很对不起。”

“嗯……”

“如果，我们从来都没有遇见的话，那该有多好啊。这样我们也不会迎来这样的结局了。”

“嗯……”

“一直以来，谢谢你了。我总是被你的温柔所拯救着。”

“嗯……”

“义炎，你真的真的很温柔呢。但是呢，你的这份温柔从来都不曾属于过我。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嗯……”

“忘了我吧，总有一天，你一定还会遇上比我好上万倍的女人的。”

“嗯……”

她每说一句，我就点头“嗯”一下。明明我还有许多轻言细语的话想对她说，可是，偏偏此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将手缓缓往下移，置于我的胸口。

“答应我好吗？此后我们不再相见。即使互相再次遇见了，能否装作不认识的模样从我身边无声无息地走过呢？”

“嗯……”

“那，那我就可以放心了。”

她退回几步，与我拉开距离，手也当然随之离开。

“总有一天，我或许会遇到比义炎你还要更温柔的人吧。不，或许再也不会了吧。因为已经没有比你更加温柔的人了。”

“嗯……”

太阳已西沉，晚霞的橘黄色余辉照亮她白皙的脸庞。显得她是多么的美丽和缥缈。

明明近在咫尺，而我此时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伸出手去触及她。这样的感觉，这样的隔阂，让我感到十分的痛心与难受。

“呐，义炎。从很久以前，我就想对你说一句话了。一句发自我内心肺腑的话。”

“哦，是什么呢？”

我轻声疑问道。接着她露出最为开心的笑容，背对夕阳照耀下眼里泛着泪光对我开口说道：

“那就是——”

不要，不要。拜托你，拜托你千万不要说出那句话。明明我是最不想听到那句话的。但我心中的呐喊并没有传达给她，只听她说：

“谢谢你，让我遇见了你。”

之后，我们分离了。她消失在了晚霞的暮色里。而我待在原地泣不成声。当她说出那句话时，我与她都夺泪而出了。就这样我们走到了最后的结局。

“但是我，我……”

她拨开我的手，退后几步，垂下头。用呜咽的声音低语：

“我已经……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深深地伤害了她们，但她们却笑着原谅了我。”

“那证明，她们是十分温柔的人吧。那为什么不接受他们的原谅呢？”

我露出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向她询问道。但只见她左右轻摇着头，伸出自己的双手用悲伤的眼神俯视，断断续续说道：

“因为，我……我做出了不可原谅的事啊！是一件……不，是好几件连我也不能被笑着原谅的事。如果，如果不是我的话……语彩她也不会变成那样。如果不是我的话，姐姐她……她也不会错过与她暗恋的人最后告白的机会。一直以来都是如此，都是如此……连今天也是如此。”

“是么。”

我抬头仰望清澄的夜空。真是不可思议呢。明明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应该早就忘记了才对。但一看到她这副椎心饮泣的模样，就不禁想起初次遇见她时也是这样子的。

是么，是这样子么。原来……原来我心中还残留着对她未逝去的感情吗。

我收回头跨上她的跟前，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

“无论你在这里多么的忏悔和伤感也是没有用的。如果没有将自己的心声传达给你想说对不起的某人，一切都只是于事无补而已。”

没错，没错。如果我那时也这么做的话，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不，就算那样子做了，恐怕也是会迎来一样的结局吧。

因为……

“可是，我……”

她显然还有什么顾虑。我知道她在害怕着什么。我轻轻一笑，继续说：

“就算不被原谅也没有关系。那就用你今后的时间，一点一点地去赎还你的罪孽吧，去换取她们的原谅吧。即使是用尽你的一生作为代价，那又如何呢。一旦你能得到对方的原谅的话，那么你就可以从这罪恶感中解脱了。不过，这也不是那么简单就是了。”

她起抬头，凝视我片刻。眼里泛着泪，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

“我真的能被原谅吗？”

“不知道，但至少你能得到一些救赎不是吗？未来的路，还很漫长。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着什么。不过，我相信只要你能顽强地坚持下去，你也一定能看到那所谓的希望与光明吧。”

我用食指抹去她眼眶里的泪，并摘下我的蓝色围巾围紧在她的脖子上。给予她一点点温暖的感觉，这样至少不会让她感到太冷。

“去吧，去告诉她们你在这。回去，或在这里，把所有你想说出去的心里话都一字不漏地告诉她们。道歉话也好，求恕罪原谅话也罢。如果不说的话，就只会徘徊不前，一辈子都无法向前行进的哟。”

我将她的身体轻轻转过，在她的后背轻轻一推。示意她要下定决心，坚强地往前行。她被推走了几步，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点头，告诉她去做她现在想做的事。她明白后，微微咬着下唇。走在离我稍远的距离，从西装裤里掏出了手机，并拨打了出去。

我露出一副十分满足且欣慰的微笑看着她的背影。可是，不知为何……我的心……我此刻的心正撕心裂肺地怒吼着，正鲜血淋漓地朝这个冰冷无情的世界深深地怒吼着。

我再次抬头眺望远方美丽而又静谧的夜空，展露出虚弱无力的笑容。随后两行泪水悄然地从脸上滑落。

当她正与电话那头的人说话的时候，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原地。

当我走到快看不见她的地方时，我转过头望去，她依旧地在打电话。

我望着她的身影，在心中为她默默祈祷着。希望她能被这个冰冷无情的世界所温柔以待着。

“我真的太温柔了么？我这样子做真的是对的么？我的温柔会再一次的使人受伤么？”

我如此的轻声地询问着我的心，可是我的心却没有任何的回答。

当她打完了电话，将手机收回了裤袋里。她四处张望，发现早已经没有了我的身影。

她露出夹杂着落寞的笑容说出感谢着已不在此处的我的一句话。

“遇见即是缘，我会在今天此时此刻遇见你，或许本就是一种缘吧。如果上天有缘能让我再遇见你，真希望能够对你说一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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