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房间里的饮水机倒了点净水放在五月面前,在此之前我还纠结了一会会要不要泡杯茶,但是想了想果然还是算了。
五月捧起玻璃杯抿了一口水,随后清了清嗓子,正视着我一言不发。
“呃,你的头发不吹干没关系吗?说不定会感冒的。”我指了指,下一秒便开始后悔说出这句话。
“没关系,”她放下杯子,“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个队伍的人了,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先说清楚。”
“你说、你说。”我单手搭在椅背上,努力镇住自己的气场。
“那么我开始了,”她的朱唇一启一合,“首先,我必须提出几条契约。”
我静坐着看着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第一,战场上你必须最优先保护我。”
我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
“为什么?”
“因为我是强大的有效战力,更何况我还是女人,所以这是当然的吧。”
我挑了挑眉:“那下次你给我看看你有多厉害呗。”
“下次有机会可以允许你看,不止如此,我还能为你细细介绍一下我的武器。”说到此她略流露出一丝陶醉且自豪的表情。
“那么接下来呢?”
“第二,在最优先保护我的情况下,保护你自己。如果你死了,我也会很困扰的。”她视线瞥向一边,吐露着一字一句。
“这个我能理解。”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三,不要逞强。”她顿了顿,“任务重要,人命更重要,不要冒无谓的险。”
她出我意料地说出这些话。
“好。”我立马答应了——没有思考。
“第四,你不许死。”
“那前面两条有什么意义?”
“自己体会。”
我不由得眯起眼睛看她。
“那你呢。”
“我也会尽力保护好我自己,我很清楚我的实力。”五月锐眸一闪,炯炯有神。
“行。”我晃荡着手臂,“我知道了,没问题。”
“嗯,那就先这样了。”五月与此同时站起身,“我走了,明早见。”
“回去早点睡。”我随口一提,不过她看起来也不是熬夜的那种人。
“那么告辞。”随后门被关上。
我并未到门口送别她。
之后便沉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我提早一个小时醒了,也不想再睡回笼觉了,迅速在食堂吃过简单清淡早餐后,便前往了训练室。
一推开门,五月居然已独自一人开始训练,她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短运动背心与黑色短裤,白皙的大腿裸露在外,胸前的线条凹凸有致,这么看起来这个Size还蛮大的,我故作思考状,走到一边环视周围,她在练习拳击,着实出我意料。
女性的身体与男性不同,体脂较高,因此看起来不是也别强壮,但从拳头击打的声音来看她的力量确实不容小觑。
我低头走着,尽量不要让她注意到我。
“早。”她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高马尾不断飞舞着,脖子里挂着一条毛巾。
“唔,早。”我没有料到她会主动向我问好,我边体会着这尴尬的气氛,边慢慢吞吞的说:“你还起的挺早的。”
“例行行事。”
下次早知道不那么早来了。
谁都好,快来救救我!
大约在空气沉默了半个小时后,门终于被第二次推开了。
“早哟!”理纱活力满满地跳入我的视线,在原地转了一个华丽的圈,空旷的训练室终于有了第三个人。
“理纱早上好,”我招了招手,“过来帮你哥压压韧带嘛。”
那个是唯一能够双人互动的项目。
好让我摆脱个体的现状。
“好呀,没问题!”理纱撸起袖子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可怕的事情,“乖乖坐到那边去!”
沿着她指的地方望过去,那是一个瑜伽垫,我垂头坐在上面,做好预备姿势。
“那么我来咯~”理纱二话不说便用她双手用力将我的背往下压,我难以置信她的力气居然那么大——快要到极限了。
“痛痛……啊!”我双手抵在双腿间,拼命挣扎着,“停!”
“哥,半年里你肯定没有锻、炼、吧?”理纱松开手似乎咬牙切齿的样子鄙视我,又拿她尖锐的手肘顶了顶我的腰部,“这可不行哦?”
“啊?当然没有……”我故作茫然地仰头看着我亲爱的妹妹。
这半年来,我光是打工就一刻也没有闲过,更不用说在此期间锻炼身体了。
况且我也没有想过还能再次回到火鹫里机关。
“啊——!这不是五月姐……?”理纱像发现了宝藏一样惊呼,着实让我摸不着头脑。
“你俩……认识?”我来回看了看两人,没想到理纱竟在我之前就认识了这个女人。
眼睁睁看着理纱丢下我直扑向五月,落差感一下子就涌上心头。
我停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放下,可能这根本不是我应该存在的场合,就是说嘛。
“呃——”五月停下手中的动作,但却也发出惊愕的声音,“你是?”
理纱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一下衣着,一连鞠了两个躬,“之前五月小姐的欢迎会我有来哦~我是您的粉丝呢!”她的眼睛透露着兴奋的情绪,好像要从瞳孔里蹦出星星一样。
五月摘下拳套,“啊……哦。你好。”然后面带微笑地伸出右手。
理纱见机双手握住后郑重地掷了两下。
那是连五月的躯体都为之一震的力量——我的妹妹是拥有何等的怪力啊?话说回来,五月竟然还有粉丝?
我默默站起身,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训练室,而理纱的声音都能传到门外来。
两个女人的事情就让她们去吧,我撇了撇嘴。
“唉……”我慢悠悠地朝向教学楼走去,盘算着直接去教室自习,虽然距离第一节课还有三刻钟,但也有稀稀落落的学生与我擦肩而过,刚走到第三教学楼楼底,逆光的漆黑走廊深处便停驻一个身影,然后那个身影逐渐变大,不寒而栗的脚步声逐渐逼近——由于周围没有其他人,我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怎么可能嘛,火鹫里应该是安安全全的地方,而我最近不管身处何地,时不时就把这种在战斗中日积月累形成条件反射应用在日常生活里,是时候改改自己这个毛病了,说不定已经成为某种战逃反应了。
我重新调整呼吸努力看清前方的黑影——
未曾预兆的强风迎面吹来。
我用手掌抵着眼前,是穿堂风吧,好巧不巧。
当我放下手的一刹那,稳重浑厚的声音响起:“七夜。”
一张熟悉的中年面孔,睿智明亮的深棕双眸与他脸上深邃的皱纹互不相称。
“嘶。”我瞪大了眼睛,连忙弯下腰,“舅舅好!”
随即我站得笔挺,此时此刻的我铁定像个憨憨。
面前这位身材魁梧,穿着黑色披风,满头白发中稀疏的混着黑色的缕缕发丝但梳着神清气爽的大背头男人,正是理纱的父亲。
说实在的,舅舅这个年龄不应该拥有如此苍老的外表,外人常常调侃他们姐弟二人的衰老速度有失公正,看起来相差了二三十岁的样子,实际仅差了两三岁。
我想这或许也可以理解,舅舅很早以前就担任火鹫里研究室的主任,日夜操劳,刻苦钻研于研究各个领域的难题与发明设计新的武器等——可谓天才中的天才,听闻他刚刚二十岁出头时把国际上各种数学奖、物理奖和化学奖都给拿了个遍,平日一连几周都在实验室度过,这次能够在教学楼碰见他已经是少之又少可能发生的事了。
“这次回来有没有去看看你妈啊?”他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拍了拍我的肩。
“看了。”我郑重地点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啊。”他摸了摸布满胡渣的下巴,又提议:“要不今晚我们家里人吃个饭?”
“不,不用了,舅舅。”我连忙拒绝,这种事想当然是越少越好,和大人吃饭什么的,想想就觉得枯燥乏味,既不能放开了,也不能过于拘谨。想必理纱肯定也不会愿意的。
“话说舅舅来教学楼有什么事吗?”我立刻转移话题,不知道是否显得不太自然。
“啊,今天刚好是我公开课的日子……先来下载一下课件。”
“哦哦……”我随后主动提出告别,“那我先去自习室了!舅舅再见!”
迅速、干净利落,不留以他人任何回答的余地,一边跑着一边道别。
万事从简,讨厌麻烦事,能不做的事尽量不做。
这是咱人生奉行的第二个原则。
“呼……”我搓了搓双手,感叹着这个冬天愈发猛烈了起来,后面的日子就靠暖气过活了,过几天肯定要去街里采购点冬天的常服来穿穿,我现储备的衣服除了火鹫里机关配备的制服可连一个手掌都数的过来。
走进教室,看着已经开启的幻灯片,三两位同学已经就坐,我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随后悠哉地搁起腿望着窗外,思绪在脑海中纷飞——现实与理想总有无法言喻的差别,尽管我的的确确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回到了这里,重新走上了这个命中注定的轨道——不,也没有什么命中注定的吧,归根结底还是我选择的这一条道路,我被选择的这一条道路。
我从不讨厌在火鹫里机关干事,因为这是让我能够做到力所能及的事情的好地方,能够让我明白我的价值的地方,有伙伴在身边的支持的感觉我并不讨厌。
嗯,就是这样。
故事刚刚开始。
将自己的生命抵押上去也在所不惜。
……
啊,等会中饭去食堂吃汉堡King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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