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黑影

指挥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数分钟前，突如其来的外部入侵劫持了指挥部的系统，并在显示器上播放了一段不知来自何处的影像。

通过那影像，他们亲眼看到全程参与行动的宪兵中校，普尔特，变成了魔人，而一直被他们追捕的帕特里克则在和他战斗。

“逮捕所有普尔特下属的宪兵队成员，若遇抵抗一律就地击毙！”

反应过来的他们迅速下达了命令，数万的帝国军立刻开始了攻击，按理说只要再过几分钟，所有的问题都能被解决。然而，警报，却在这时候响了。

“捕捉到大范围的魔力异常！坐标就在普尔特中校刚刚在的位置！”

魔力广泛存在于任何生物中，所以这个世界上几乎时刻发生着各种魔力反应。但在某些情况下，一些强大到不像话的魔力反应会被捕捉到，而这往往意味着某些极其强大的个体，无论人还是魔兽，症状做着什么。

“最近的部队是哪支？如他们立刻前往确认情况！”

“不行！”

打断他们部署的，是维尔特。

为了确保将宪兵队主力引进包围圈，维尔特留在这里将帝国军的实施部署传给天羽他们，因此被怀疑为奸细，刚刚差点被一枪打爆了脑袋。直到普尔特身份暴露，再加上他以家族声誉担保，才暂时放下这件事。

“海因怀特教官，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

“现场情况不明，而敌人又被证实拥有很强的同化能力，随便派部队进入，很可能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那你有什么想法？”

“让其他部队尽可能远离现场，同时请求CBRM部队的支援！”

“专门处理各类污染事件的部队？但最近的一支到达，也需要一个小时以上，在那之前谁知道情况会恶化到什么程度？”

维尔特也不想多纠缠下去，毕竟有些理由是说不出口的。

“这次的行动，你们的立场只是协助学院。作为海因怀特家的下任当家，我判断现状不能让一般部队进入！如果你有什么不满的话，我帮你联络出差中的校长！或者你直接给最高司令部发讯息也无所谓！”

指挥官愤怒和不解地瞪着维尔特，但几经考虑后，他让了步。

“你要为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负责！”

“当然，但现在马上，让其他部队退开！”

看着一脸不爽地照做的指挥官，维尔特叹了口气，看着因为信号中断而黑掉的屏幕。

“清场完毕，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看招！”

“以帝皇之名，死吧！”

战场的另一边，艾尔丝特和诺瓦面对的，是数十名已经露出魔人形态的宪兵队成员。在这次的计划中，诺瓦负责伪装成帕特里克的样子和艾尔丝特进行战斗。

说是伪装，不过是穿了件看起来像的衣服而已，一旦靠得稍微近一点，立刻就会露馅。

于是乎，就在包围上来的宪兵队发现情况不对时，本来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人，已经调转武器向他们展开了攻击。

当然，在尚未确定对手是否被同化的情况下，两人都以击晕对方为目的而避开要害。但宪兵们很快发现面前的两个人，尤其是诺瓦，实力比他们强太多，便选择了主动暴露身份，现出魔人的姿态打算杀死两人。

“真没想到，真的整个宪兵队都被感染了！”

诺瓦一手剑一手枪，轻松地应对着十多只魔人的攻击，在她的脚边，则是十余具已经被斩杀或是被贯穿的尸体。

“是的，天羽的判断完成正确，虽然不希望这样。”

艾尔丝特则显得有些乏力。面前的魔人曾经都是宪兵队的成员，比之前在戴尔克兰要塞交战过的要强上了好几个等级。还要同时应对数个敌人的攻击，艾尔丝特从来没有如此感叹自己的力量不足。

无法期待来自帝国军的更多帮助，在预计中总数超过一百的魔人，如今只有一小半在这里，说明其他的应该如预计的一样遭到了帝国军的攻击，那么至少在解决他们之前，支援是不会有的。

“艾姐，不好了！”

雷文的声音突然从耳机中传出，非常罕见地显得很焦急。

“怎么了？”

“我失去了跟天羽的联络，根据海因怀特教官的消息，他们在的地方似乎出现了非常强大的魔力反应，连帝国军都陷入了混乱！”

“什么？天羽他......”

强烈的不安感袭向了艾尔丝特，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趁着这个空隙，一只魔人手中的刀已经近在咫尺了。

“混账！想死吗！”

注意到这边情况的诺瓦赶紧踢开了面前的敌人，举枪打飞了砍向艾尔丝特的武器。

“非常抱歉！”回过神的艾尔丝特一剑斩杀了失去武器的魔人，继续战斗着。“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仔细告诉我！”

“帕特里克卡莱托斯单挑击败了普尔特后，就昏了过去。天羽好像看到了什么我这边看不到的东西，然后就失去了联络！”

“天羽......”

艾尔丝特咬牙切齿地继续招架着面前敌人的攻击，然后突然变招，开始了猛烈的攻击。她必须尽快解决他们，然后赶到天羽，赶到帝皇那边去才行。

“格雷恩！”

诺瓦打散了面前的敌人后，向着艾尔丝特跃去，挥出带着紫光的剑刃，一下子就砍翻了一只措手不及的魔人。

“这里交给我，你立刻去天羽那边！现在就去！”

“但是......”

“没有但是！你这样分心下去会丧命的！而且......我也担心天羽那边的情况，快去吧。”

艾尔丝特没有再犹豫，猛地点了点头。

“遵命！教官！”

愤怒憎恨愤怒憎恨愤怒憎恨......

被黑影所吞没的天羽，此刻蹲在地上，动弹不得。

海啸般的黑暗，正在涌入他的全身和内心。

如同一个深陷无底沼泽的遇难者一般，天羽感觉得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某种东西吞没，自我正在一点点远去，似乎连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了。

但知道，却什么也做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我只是回应他们的期待，为什么......”

“他们该死......他们全部该死......”

不属于自己的想法和声音，在脑海中不断回响，甚至越来越大声。原本属于天羽的那些想法，意志，被挤到了角落之中，慢慢消散。

“到头来，就算换了个世界，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最后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想法，也即将被洪流吞没。

“天羽！！！！！！”

恍惚之中，温暖的感从天羽的后背处传来，某人在天羽即将坠入黑暗的一瞬间，拉住了他。

“啊啊......这到底是什么？天羽，陛下！快醒醒！不要输给它！”

背后的人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但依然不停呼喊着天羽的名字。

天羽......陛下......那是指自己吗？

“可恶......给我滚开！”

银色的光芒从被背后散发出，但很快就如同狂风中的烛火般，摇曳，熄灭。

这个熟悉的光芒......到底是什么？

“给我滚开...滚开...滚...抱歉，天羽.....如果，我能更有力量一点......的话......”

为什么......她要道歉？

不，说起来，她好像一直在道歉吧，明明自己没做错什么......

“抱歉......抱......”

是的，因为自己的不中用，到头来，却每每还得这个世界最关心自己的人，向自己道歉......

明明发过誓，要变强，要独当一面，不再成为她的累赘......

只有这个不能容忍，只有这个，绝不容忍！

“艾尔......丝特......”

努力地挪动着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手，轻轻的搭载了环绕在自己腰间的双臂上。

“唉？”

“艾尔丝特！”

青蓝色的光芒，在手套的水晶中聚集，时隐时现，但确实地在不断变强。

“滚出去......从我的身上，不，从我们的身上滚出去！！！”

刺眼的青蓝色光芒爆散而开，将环绕两人的黑暗震得粉碎，瞬间，意识，记忆，全都回到了自己身上。天羽看着从身后抱住自己的艾尔丝特，她此刻脸色发白，双眼紧闭。

“艾尔丝特，我又欠了你一条命。”

天羽轻轻地把她放在了草地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没有血色的嘴角似乎露出了一抹微笑。

“好了，那么——”

天羽站起身，看着半空中，那被撕裂，但依然存在的阴影，青蓝色的光芒又一次在手掌中汇聚。

“新仇旧恨一起算！来做个了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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