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人?”
我小声地问道。
“?”
我这才发觉颜黑茗所看的方向并不是那个奇怪的人影,而是位于左边的巨大深坑。
我皱了皱眉头,也随之看向那个方向。
...
说真的,来到这种地方,我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论见到多么离谱的东西,我都应该放端心态欣然接受才是。
然而从铁棺室开始,一直走到这个地方,每一种出现的怪物都能吓得我屁滚尿流。
不是我胆子小,是那种离谱的程度正常人真的接受不了。
...
铁棺室里那种脑袋倒过来长的黑色怪物,它吓人吗?
事后我肯定会说还好,其实也没多恐怖。
事实上,那个时候我被吓得涕泗横流。
本身墓室给人们带来的刻板印象就是阴森恐怖;只要有半点动静,哪怕是只野猫,没啥胆量的人都会被吓个半死。
更何况那时真的就有一只可能会吃人的未知生物,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中,在你身后幽长黑暗的通道里发出轻微的声响,然而以爬行的姿态缓慢的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此时墓室里只有你一个人,试问你害怕吗?
不害怕的兄弟建议明天去和道行面试,四道卫铁定有你一个名额。
在这里扯这么多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申明我魏神姬其实并不是一个胆小鬼。
...
但是此时,眼前的离谱景象让我陷入了困惑。
【我是不是真的已经来到地狱了。】
...
或许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死在了之前的某个地方;从那时起,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货真价实的地狱景象。
...
直到颜黑茗狠狠地掐了我一下,我才迅速地回到了人间。
“你tm没事吧,怎么翻起白眼了。”
颜黑茗关切的问道。
“啊。”
我揉了揉眼睛,撩了撩湿漉漉的头发;掐了掐眉心表示没事。
...
眼前的这个东西,有一种过山车轨道支架的既视感,那三对细长的腿少说也有七,八米长,每一条腿被分为两截;这是一只大到离谱的节肢生物。
顺带一提,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是一片非常宽阔的地下空间;刚才在悬崖上,就感觉距离岩洞的顶部至少有十几米高;如今又从悬崖上下坠了十几米,高度已然有些无法估计。
鼎突出水面的高度大概有五到七米凹凸不平,所以我们站在鼎的身上张望头顶的岩石,会有一种望天一般的宽阔感。
...
...
言归正传,它腿呈黑色,半个身子已经从左边巨大的深坑中探了出来,最前端的一对巨足已经踩在了左边深坑与右边深坑相隔的空地上。
那种体型与动作都十分地夸张。
...
最令人难以忘怀的,是它那张修长的“脸孔”,长度足足有它身体总长的三分之一。
一双细长地眼睛呈八字排列,看起来显得忧郁而哀伤,双瞳之中的黑暗是令人难以言喻深邃。
闪烁的红光间歇性地照亮着它的脸孔,可以看到它的双眼之外还涂抹着一圈暗色的胭脂,与惨白的长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十分突兀。
它的头顶,两根如同眉毛一般的巨大触须,在半空中弯出了一个弧度;尖尖地脑袋颜色偏暗,看起来像是一盘端庄的头发。
...
在时隐时现的红光下,眼前的东西拖着自己巨大而肥硕的虫腹,一帧一帧地从左边的深坑爬进了右边的深坑。
...
“使用排除法,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大象。”
我喃喃道。
“使用排除法,我觉得这应该不是魏神姬。”
“你tmd怎么净说废话啊。”
颜黑茗友善的补充道。
...
“我现在开始怀疑,那本《恢诡志》其实就是阴曹地府里怪物们的图鉴。”
颜黑茗摸了摸下巴。
“上面确实有记录过一种地底昆虫,叫做【观音蠊】;但我记得那种东西是有翅膀的。”
“这只背脊上光秃秃的,感觉对不上号。”
...
“确实,这东西哪里像观音了。”
“不过万一人家是姑娘呢?很多昆虫雌性都是没有翅膀的。”
我补充道。
“真是厉害呢,大昆虫学家法布姬?”
颜黑茗一言不合就开始阴阳怪气我。
...
放眼望去,前方的深坑至少还有十几个;如果在我们穿梭的时候,再有这种观音蠊钻出来串门,我们很有可能会被生吞。
它那张修长的脸至少有卡车那么大,只要长嘴,吃个人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
“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挠了挠头,顿时感觉有些迷茫。
“你自己一个人冲过去,这样最保险了。”
“我再怎么快,肯定也没有你冲刺快。”
颜黑茗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犹豫了一下,感觉还是有些不妥,现在还不能排除身后那些黑色的节肢类生物突然攻击我们的可能性。
不能抛弃颜黑茗是我此时行事的底线,除非她真的已经奄奄一息了,我才可能会考虑送她一程,不然我是绝对不会放弃她的。
...
...
“呆头倭瓜,你tmd可真是个疯子。”
最终我还是选择搀扶着她缓慢通过,此时已经无路可走,如今只能赌上一把。
或许我的心智真的还不够成熟,不论是叶芙堂还是颜黑茗,只要陷入了困境的人,我都无法放任她们在绝望中坐等死亡。
这或许是一种善良,又或许是一种憨憨;但我都不在乎,我最大的初衷,是希望自己可以问心无愧,即使可能会因此陷入困境,我也在所不辞。
...
快速地与人影插件而过,我发现那竟然是一尊石像;年代看上去非常的久远;她正扶着一把长剑,望着远处依稀的光源,那正是我们的终极目标。
“还tm看呢?干脆扛回家得了。”
颜黑茗见我居然开始驻足痴望,没好气地骂道。
我总感觉这尊石像似曾相识,但是又不知道在那里见过。
她似乎穿着铠甲,披着披风,其他的细节已经无法看清;但是可以断定,这应该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巾帼女将军。
...
由于时间紧迫,我没有时间再多看几眼,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令我很不自在。
因为我觉得,我不太应该对一尊粗糙的石像产生这样的情感。
...
从旁边经过才能发现深坑的恐怖,我们想要路过一个深坑至少需要五分钟的路程;前方还有十几个这样的深坑,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我现在什么都不敢想,因为想啥来啥,我现在已经有些害怕自己的乌鸦脑袋了。
...
“这些虫子寄生在鼎的体内,靠鼎的肉体为食,竟然已经形成了如此可怕的规模。”
“传说,传说世间千年以上的生物,都会被赋予人的特征;借下来的岁月里会越长越想,如果超过了万年,甚至可能会幻为人形。”
颜黑茗很认真的科普道;实际上她的知识普及并不科学,严格的说应该叫做玄普。
“传说江西那边的一口老井之中,曾经捞出过一只长着人脸的巨型王八;据说先前闹饥荒的时候,吃过不小心淹死在井中的尸体。”
颜黑茗补充道。
“啥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是说得活一千年吗,咋又吃起尸体了呢?”
“所以到底是因为活了千年才长人脸,还是因为吃了尸体才长人脸?”
我追问道。
这个时候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小声地聊天解闷无疑不是一种发泄情绪的良方。
不得不说,我和颜黑茗的心态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业界顶尖;换做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会在这种地方聊起来的。
“都幻为人形了你还信?王八吃了人会变成人,那你吃了王八是不是也会变成王八呢?”
颜黑茗又开始和我拌嘴,这个伪毛妹吐字清晰,思路惊奇,毫不讲理,我完全说不过她。
...
路程已经过半,观音蠊保佑,我们尚且一帆风顺。
“我觉得这里的水有些古怪。”
颜黑茗又开启了新的话题。
“恩?”
我略感疲惫,已经有些无暇搭理她。
“你还记得西海下面的那个地宫吗?”
颜黑茗问道。
我点了点头。
“脏心王宫里,有一层淹没到脚踝的清水;那种清水叫做【岩骨泪】,传说是衍生于【骨岩】之中的神奇液体;具体详情我也不是很懂,只是听说浸泡在岩骨泪中,尸体可以千年不腐。”
“卧槽,那不就是福尔马林?”
我吐槽道。
“姬儿马林。”
颜黑茗叹了口气。
“听我爷爷说,魏川一在喝醉的时候,还说过一件事;他说岩骨泪,其实还可以抑制身体逆化的进程。”
“?什么意思?”
我喘着粗气表示不解。
...
“你知道逆化吗。”
颜黑茗的气息非常平缓。
“逆化指的是由人转化为呢喃姬的过程。”
“具体如何转化,为什么会转化,我也不清楚,我只……”
颜黑茗的刚想吐出下一个字,突然在左边的巨大深坑里,一张无比巨大的白脸不知在何时,竟然悄悄地探出半截;一双修长而漆黑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我和颜黑茗都僵在了原地;那冰凉的视线仿佛是来自于冥府的问候,透过深邃黑暗的尽头,我仿佛看到了阴间之魂正在朝我招手:
...
【欢迎来到地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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