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尸体还能动,我是没想到的;它会疯狂hao自己的头发,我也是没想到的;这根该死的铁杆子居然还会往下缩,我依然是没想到的。
只见杆子缓慢地往下降,那具尸体也在愈加抓狂的撕扯自己的头发。
此时尸体和杆子的感觉,就好像是串在签子上的羊肉被拨在了盘子上一般。
杆子准备抽离尸体的时候,尸体被压在了棺椁上,发出了一种沉闷的咖嚓声。
直到铁杆完全缩回了棺椁之中,串在铁杆上的尸体才终于被解放了出来。
但是它的嘴巴已经严重变形,呈一个漆黑的圆筒状;整个身体在棺椁上倒腾了几下之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和颜黑茗都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我用手指捏着金乌石,以扩大光照的范围。
眼前的尸体抽动了几下,竟然缓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那张被铁杆撑大的扭曲的大嘴,让我想起了梵高画笔下的呐喊者。
它的手里握着自己的长发,因为年代久远,我无法判断出它的眼睛在哪。
但是可以隐约看到它嘴上的位置,似乎在轻微的抽动,好像是在嗅什么东西…
直到她用自己细长干瘪的四肢将自己的背部撑起;我和颜黑茗才意识到,这压根就不是什么死人。根据正常生物的生理结构,如果是用四肢撑起身体,肚皮必定是朝下的(碧梨除外);但是眼前这只东西,它的四肢居然如此的扭曲,扭曲到用四肢反向支撑身体,肚皮朝上,腰背朝下,那种不和谐的模样简直就是在冲击我的三观。
...
颜黑茗也被吓得够呛,手中的军刀也在不停的哆嗦;它依然在嗅着什么,同时身体已经完全的扭向了我所在方位。
又是我?
我眉头紧皱,发觉情况有些不妙。
...
这只怪物为什么让人如此的恐惧,主要是因为它在具有人类特征的基础上,做出了一些违反人类常理的举动或是姿态。
就比如眼前,它的四肢逆向支撑起地面的同时,手脚全都是朝着一个随机的方向扭曲着,就好像这个人根本就没有骨头一样。
...
在我和颜黑茗都被其吓住的时候,它突然朝着我猛冲而来;那动作就好像是一条不太正常的人造机械犬学狗扑人一般…
我当场就被扑在了地上;它骑在我的身上,似乎想要用手中那搓长发勒住我的脖子。
也就是同时,颜黑茗的军刀已经劈在了它的臂膀上;然而怪物没有任何反应,反而颜黑茗身子一颤,军刀直接掉在了地上…
“cao,这狗###?”
颜黑茗恼羞成怒,军刀落地的瞬间,也不顾自己腿部受伤,码足架势,一脚就蹬在了怪物的头上;同时因为伤口剧痛,自己也失足倒在了地上。
颜黑茗的脚力如何我并不清楚,只是感觉一阵劲风之后,身上的怪物在猛击之下直接翻倒在地,第一时间竟然没有能再站起来…
...
我慌乱地扯下了缠在脖子上的头发,感觉异常的恶心;这时颜黑茗已经重新站起,拾起军刀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对准怪物的脑袋就是一脚。
那架势我看着都觉得怕,那完全是动了杀心的一脚;只听卡巴一下,怪物的脑袋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动,同时身体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这时我也站了起来,连忙扶住了倾尽全力之后重心不稳的颜黑茗;同时借助她的气势,咬牙猛的一跃而起,双脚狠狠地蹬在了怪物的脸上。
怪物的脑袋终于如同碎裂的西瓜一般瞬间垮塌;同时流出了一股难闻的黑色液体…
...
“快走吧…”
怪物的身体在地上抽搐,看起来并没有死透;颜黑茗谨慎地望着四周,拉起我的手朝着墙角的小门走去。
她踉跄的程度愈加地夸张,但是依然不减前进的速度;可以看出她的表情非常的痛苦,刚才她用力过猛,伤口很有可能会重新裂开。
我焦虑地盯着颜黑茗,同时谨慎地盯着前方的黑暗;门后还有没有什么离谱的东西在等待着我们,我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此时如果有镜子,我的脸色一定是难以言喻的惨白。
我感觉,我此时已经处在了精神失常的边缘。
刚才被怪物勒住脖子的时候,我似乎已然失去了反击的欲望,只是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脖子,望着它抽象的脸在我眼前晃动。
直到颜黑茗站出来攻击它,我才逐渐恢复了战斗的意识。
倘若刚才身边的人是叶芙堂,我恐怕早就已经被活活勒死了。
或许是因为疲倦,或许是因为恐惧…
面对危机生命的紧急情况,我的反应似乎有些懈怠;我的抵抗意识已经从【你若犯我,我必杀你】变成了【求求你,不要杀我】。
这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虽然精神依然向往着出去,但是体能似乎已经开始自暴自弃。
再这样下去,我的大脑终究会停止思考,双腿终究会停止前行;我可能会变成一根迟钝的木头,木然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
“你tm被吓傻了吗?”
“振作点,都到这里了…”
颜黑茗捏了捏我的手,小声地鼓励道…
同时进入小门,我们来到了另一个墓室;用金乌石环顾四周,我们看不到任何东西…
只是看到在我们的正前方,竟然出现了一棵枯树的轮廓…
?
我和颜黑茗都为之一震,不约而同的看了彼此一眼,颜黑茗率先发言:
“你祖先挺爱在墓里种树啊。”
“隔这儿植树造林呢?”
...
显然这里并不是之前那个放有我妈书信的墓室,因为这里并没有会发光的夜光石宝箱,也没有围绕枯树的水渠…
且这棵枯树和之前那棵也有很大的区别,首先,它并没有之前那棵粗;其次,这棵枯树通体漆黑,如同煤炭一般漆黑。
...
我时不时地回头张望,生怕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跟在我们的后面。
颜黑茗也很理解我的担忧,并温柔地抚慰着我的焦虑:
“别tm乱照了,晃到我了。”
“那鬼东西头都被你踩爆了,你还指望它能爬过来挠你?”
...
就在这时,我隐隐感觉面前似乎出现了丝许的光泽;颜黑茗也有所察觉,和我一并看向了漆黑枯树的方向。
这棵枯树虽然没有之前那棵巨大,但是同比外面的树,也算是比较粗壮的苍天大树了…
只见这棵枯树的正上方,竟然隐隐亮起了丝许的淡蓝色光点。
我和颜黑茗都以为那是鬼火;然而用金乌石照向枯树的时候,我们才恍然发觉…
这棵枯树张牙舞爪的枝丫上,居然缓缓地开起了幽幽的蓝花。
这tm是什么意思啊。
我眼睛都看直了,一时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这…”
颜黑茗顿了一下,突然露出了一副惊讶中掺杂着兴奋地神情。
“这是【月白枯】。”
颜黑茗道出了它的名字…
我反复遮住金乌石的光芒,又瞬间放开,弄出了一种闪光灯一般的感觉;目的是为了对比这棵树处在光下与黑暗之时的异同。
“你tm蹦迪呢?”
颜黑茗被我晃得逐渐暴躁。
...
“《恢诡志》中记载过一种极为罕见的古树,那是一种只能生长在地下的枯木;在黑暗中它可以无限的生长,不长叶子,不开花,不结果;永远都是枯树的样子。”
“但是这种枯树只要遇到太阳光,到了晚上就会散发出一种如同月光一般地淡蓝色光泽,同时会开出一种散发着相同光泽的小花。”
“到了第二天天明之时,满树的花朵都会凋谢,枯树也会就此死亡…”
“因此我们以前也会称其为见光死,昙花树。”
颜黑茗皱着眉头解释道…
...
“等等,月光不是白色的吗?”
我歪着头提问道。
“古人认为,月光的颜色并不是纯白,而是带着丝许淡淡的蓝色。但是月光色并不等于浅蓝色,而是白色中稍稍掺入一点蓝,很难观察的那种。”
颜黑茗耐心的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此时我已经收起了金乌石;因为眼前的巨大枯树,通体已经渐渐地泛起了月白色;但是树枝上的小花,却是货真价实的浅蓝色,蓝的非常明显…
...
“据说月白枯的花朵可以治愈百病,倭瓜,我们似乎中头彩啦。”
这个时候颜黑茗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可以填饱肚子吗。”
我的关注点和颜黑茗截然不同。
...
环绕了一圈四周,我们没有找到其他的出口。
这对于我们来说无疑不是一个天大的噩耗…
之前的巨大枯树墓室,没有别路我们至少还能原路返回;如今通向这里的口子已经消失在了地面之中,我们此时已经无路可退了。
...
“我们似乎被困在这里了……”
我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用你说,我看出来了。”
颜黑茗叹了口气,一屁股靠在了正对着月白枯的墙壁上,轻轻地揉了揉自己腿部伤口附近的区域。
“阴曹地府九死一生也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我的修行和你老爹比,还是有差距的;想要带着你完好无损的出去,也许只是一种憧憬吧…”
“就算我的手里也有豢龙血…”
“...”
“不好意思啊…倭瓜…”
“我还是太弱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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