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是天堑吗?”声音呜呼,如同失去同伴的大雁,在天悲鸣。
“嗯,是的,夫人……”回答荆泉的,是白灰岩。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战争还没开始,天堑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母亲吵闹的声音吧冥邪从梦中叫醒,透过微弱的油光,冥邪走出房门,揉着惺忪的睡眼:“妈妈,怎么了?”
“冥儿……快,闭上眼睛,不要看,不要看!”荆泉慌慌张张地蒙住冥邪的双眼,试图挡住眼前的画面。但是过度惊慌的她不知道,她的手,放到了冥邪眼睛之下。
微弱的油光,被轻轻拂荡,画面虽然模糊,人虽然已经变样,但是冥邪,还是看清了。
东方天堑眼睛紧闭,躺在地上,身体,没有一点血色。干瘪的样子,即便是有一身强壮的肌肉,也已经瘦下去一圈。
“爸,爸爸!”
撕心裂肺地喊叫,在夜间回荡。但是在这空无的社会里,显得如此卑微,如此孤寂。
泪水“滴答滴答”地滴在木板上,冥邪不知把那来的力量推开荆泉,踱步至东方天堑面前。
小手摸在父亲的脸上,爸爸的脸摸起来干巴巴的,而且好冷,比自己的手还冰。那一头乌黑的发,现在摸上去也是干枯的,像是秋天枯死的野草。
“滴答滴答”,眼泪,滴在爸爸的脸上。委屈地,失去平时懂事的样子:“骗子,你说过要带我上战场的,怎么不说话了?你起来啊,起来啊!”
冥邪趴在东方天堑的身上,即使知道父亲可能再也不会站起来了、再也不会和自己说话了,但是,她还是希望这一切是假的,是父亲给自己开的玩笑。
“你说过,妈妈是你见过最美丽的女人,我是你最可爱的孩子,那你快起来看我们啊。好不好?好不好?”
荆泉的泪水终于也落了下来,走到冥邪旁边,把她搂在怀里:“冥儿,别再逼爸爸了。天堑他,天堑他不会再醒来了。”
“不,不是的,爸爸一定是在开玩笑。”冥邪乌着声音说,“妈妈你不是说过吗?爸爸,他是最厉害的人,他一定是在骗我们?对了,爸爸一定是认识了巫师……”
温柔的荆泉,这时吼了起来:“别说了,天堑已经死了!再也不会醒来了!”
冥邪听到母亲给的答案以后,再也忍不住,一直忍着的哭泣,终于被放了出来。
“我不要,我不要,爸爸,请不要离开我。”冥邪的头紧紧埋在荆泉的胸口,泪水,打湿荆泉的衣衫,但是这些,都无法在意。
荆泉也搂紧冥邪,泣涕涟涟:“天堑,你怎么走了?荣儿不知道在哪,冥儿也不知道还有多久,你们,都要抛弃我了吗?”
站在旁边的白灰岩很是内疚,因为这个提案,是自己提出来的。虽然选择权在东方天堑手上,但是仍然改变不了,自己间接杀了东方天堑的事实。
但是既然将军连国的生死都能抛弃,那么自己,还有何不敢为。
“夫人……”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白灰岩叫荆泉的时候,还是那么小心翼翼。
荆泉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人,抹去泪水,试图回到平日的姿态,但是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完美地做回原来那个东方夫人。
“你是白灰岩吧,我经常听天堑说起你,你……你挺优秀的……是个合格的副官。”
“抱歉,夫人……”白灰岩说着,拿出了一个血色的宝珠,和之前不一样,现在它晶莹剔透,透露一种奇妙的光泽。仿佛,它就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将军这么做,是为了冥儿能活下去。”
荆泉看着已经如水的明显,心疼的接过那颗小珠。那温度,就和东方天堑的一样,犹如,他本人一般。
“以命偿命,是吗?”荆泉不傻,很快明白了白灰岩的话。女儿能活下来,确实是好。只是某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那这东西,该怎么用?”荆泉问白灰岩。
“把它给冥儿吞下,就行了。”
白灰岩刚说完,荆泉就把血珠喂入冥邪的小嘴里。很快,血珠进入冥邪的身体,融入她的血脉。顺着血流进入心脏,然后散开,在冥邪的身体各处扩散开来。
“只有这种东西能把共鸣者的能力锁在血液里,然后作为传承传给下一个人。只是代价,是上一代的强制性死亡。”白灰岩向荆泉解释,然而荆泉,又何尝猜不到?
“嗯,知道了。”荆泉说道,随后抱冥邪进入房间。
“那么我先回去准备一会,明天,再来安排将军的后事。”
“嗯。”失去了东方天堑的庇护,东方家,也就名存实亡。没有能力,没有人会管你。就连东方天堑安葬的事,即使无人知晓,也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燕国已处于灭亡状态,抛弃了国家的人,没有资格被国家下葬。
随后白灰岩离开,荆泉紧紧抱住冥邪。冥邪哭得很累,睡得很安详。
“晚安,冥儿。”
时间 白灰岩离开后的两个时辰
“救命……”一声悲鸣,随后没有了声息。
“啊,别杀我,别杀……”一声刀片划过肉体的声音,求饶声,亦然而止。
燕的边境,这天凌晨,遭受了赵暗军的屠杀。
此时,冥邪家。
一贼破门而入,蒙面持刀,他搜寻,这个房子里面的人。
房门被打开,巨大的声音把荆泉惊醒:“谁?”
“啊,女人啊。”贼人没有回答荆泉,而是用下流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客厅那个男人是你丈夫吗?死了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向荆泉逼近。
“别,别过来……”刀光泠泠,荆泉挥手示意让贼人退却。一旁,把冥邪藏进被子里。
“嘿,那么漂亮的美人,我还不上的话,我还是男人吗?”贼人淫笑,说完话的时候,离荆泉又近了一步。
看对方这个样子,荆泉明白了,他要做的事。而且之前外面传来的声音,他们是在进行一场屠杀吧?没有反抗能力的百姓,只得任他们宰割。
但是在那之前,自己的贞洁还会被玷污,想到这,荆泉的泪,不禁落了下来。
“能到床下去吗?”害怕冥邪被吵醒,荆泉如此提议道。
对方都这样应约自己了,贼人当然答应。变态的心理,他更喜欢对方逆来顺受。
忍住哭声,害怕惊动冥邪。
但是冥邪已经醒来,血珠的威力是在太大,现在她的身体是滚烫的,汗水如水滴一般落下。身体现在被什么东西盖住,想踢开,这样的话,就会好受了。
随后,半睡半醒的梦想,把被子掀开。下意识地说道:“妈妈,好热……”
但是母亲现在并不在身边,月光透过窗户,微弱的冷光照耀下,冥邪看到一个男人,压在自己母亲身上。然后,母亲一脸惊慌地看着自己,男人,则可怕地,往自己这边望过。
“你女儿吗?看上去,也很可口啊。”
这句话,让荆泉下意识拔出贼人别在腰间的剑,猥琐的姿态,奋力刺向他。
但是光线太黑,荆泉砍到了贼人的甲冑上。贼人的注意,立即从小冥邪身上,转移到这个想致自己于死地的妇人身上。
死亡和欲望,更能引起他注意的,是前者。
一拳打在荆泉脸上,鼻梁被打断,血从鼻子蔓延而出。
“哟,想杀我?”又是一拳头砸下,荆泉脆弱的脸,被打得血肉模糊。
“这种样子,根本就激不起我的兴趣啊!”
随后,贼人夺过荆泉手中的刀,“噗”,心脏被捅破的声音响起,刀,死死焊在荆泉左胸口。
“小姑娘,你的母亲还没做好的事,你来做吧。”贼人虽带着面罩,但是冥邪,可以感受到他的脸上,那一**的笑。
妈妈,在拼命喘气,血流了好多,她的脸怎么了?好像扭在一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看起来,也很可口呢。”
诶,那个男人说我可口是怎么回事?他要吃了我吗?但是他也没有吃掉妈妈啊,而是打她,欺负她,最后,还把刀,捅进妈妈的心脏。
“怎么样,想好该怎么做了吧?”
怎么做?呵,我怎么知道。说起来,妈妈那种样子,也会和爸爸一样,闭上眼后,就不会再醒来了。
“呐,我问你,如果人闭上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会是什么?是他们不愿意醒来了吗?”
这样的话,他们也太残忍了。我没有做坏事,为什么,他们就不愿意醒来见我?
“哈,你这个女孩是不是傻子?那不是他们不愿意醒来,而是他们醒不来了啊!”
哦,妈妈也和自己说过。战场之上,有很多战士也是如此。那种东西,好像是叫做死亡。
“是死亡吗?”
“啊,不过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会让你活下去的。当然,是作为一个奴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为什么要笑?这种事情,他很高兴吗?但是为什么现在我却只想哭?哦,对了,死掉的是我的父母,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啊。只是现在,我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骚动,像是,要爆开一般。
“不许再笑啊!”
冥邪,第一次感受到愤怒的情绪。
“哈哈哈,为什么不能让我笑?”
“爸爸妈妈都死了,都不会再醒来了!我现在好难过,所以,你不要再笑了!”
但是这种事……
“他们死还是活,和我没关系吧。”
抓起冥邪的头,脸慢慢凑近。
“现在,我只想好好的蹂躏你。”
“噗通”
心脏猛的跳动。
好想,让这个人离开。
“噗通”
心脏再次跳动,只是比上一次更加强烈。
对了,他死了的话,就不能再笑了。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随后,一道风刃袭过,贼人的头,咕噜咕噜滚落在地。时间之短,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
冥邪第一次使用了自然的力量,但是自己,却是用在杀人之上。不过,他终于不再笑了,太好了。
夜之寂寥,死亡的腐臭,一群人的虐杀,和一人的屠杀。
她,失去了一切;而他们,只是死了罢了。
父母的尸体,被冥邪并排摆放,一人已成干尸;一人脸血肉模糊,胸口满是干凝的血液,下体,还是遭人**之后的凄惨。
冥邪楞楞的,坐在这个家的地板上。眼睛失去光芒,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已望了,一枕长夜。
“夫人!还在吗?”白灰岩带着希望打开冥邪的家门,但是眼前这一幕,让这个久经战场之人,后退一步。
血零零散散地撒在这个屋子里,有些已经渗入木板之中。面前的两具尸体,之前都还曾与自己交谈。
但是恐惧,最终都被心疼所取代。
那个女孩,呆呆地蹲在一旁,双眼失去光芒。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冥儿,冥儿……”白灰岩走到冥邪旁边,轻轻摇动她娇小的身体。但是对方,无动于衷。
“冥儿,冥儿……我是白叔啊。”白灰岩不死心,依然摇动冥邪的身体。
终于,冥邪的眼睛有微微的光芒拂动。看着白灰岩,泪水划过脸颊。
“白叔,爸爸妈妈都死了,我该怎么办?”冥邪无助的样子,和她的年龄一样。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罢了。不,她生来不幸,所以她的父亲才会为她而死;为此,她的家没人可以保护,荆泉,才会被人蹂躏,最后被杀害。
白灰岩抱住冥邪,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别怕孩子,以后,你就去叔叔家吧。”
“家……家……”冥邪重复这两字,随后放声大哭。
寄居于他人的家,始终不是自己的。如果爸爸没有死,如果没有国与国的纷争,人类恶心的欲望。妈妈就也还能活着。
“呜啊啊啊啊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几乎,把所有的泪流干。
……
没有仪式,没有棺材,草草的,把东方天堑和荆泉埋葬在山崖之上。坟前树立的木板,刻着“东方天堑 荆泉 之墓”几个字。坟坡落下,木板会腐烂,这些东西,迟早会被抹去。多年以后,人们只能从里面挖出两具尸骨。能记住他们的,只有把他们深深爱在心里的人。
“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都这样?要是我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话,爸爸也就不用这样做了。我知道哦,我可以用你的力量,一定是你用生命换来的。你真傻,你觉得你是在拯救我,但是这样,不就是把我和妈妈抛弃了吗?”
冥邪的眼睛肿肿的,现在她已经哭不出一滴泪,只能痴痴地跪在坟前,对听不到自己说话的人,说自己想说的话。
“还有妈妈也是,为什么要让那个男人欺负你?最后却还是反抗。如果不这样的话,你也就不会死了。为什么要去保护我?你们两个真的好傻。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但是你们没了的话,我的爸爸妈妈……就真的没了。”
冥邪说完,风轻轻吹过,抚摸坟土。就像自己,还可以碰到自己的父母一样。
“再见了父亲,母亲。”
冥邪站起来,少女纯真的眼神,染上一层不协调的冷漠。生死离别,是让人成长最快的方法。但是世上有几人,愿意以这种方式,成长起来?
若是这样。还不如,一辈子做一个小孩。
“白叔,走吧。”
“嗯。”白灰岩点头,带上这个孩子,决定要让她再次感受到家的温暖。
只是他不知道,如果他也死亡的话,对冥邪来说,会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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