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节 化学专业的悲哀

作为一个同样是出生在普通家庭，但是上天赐予了极大的天赋的人，谢文龙从小到大一直坚信，学习好，就一定有光明的前途。在高考当中，由于和平时成绩相比差了十几分，和心仪的大学失之交臂之后。谢文龙感到非常痛苦。他原本想过复读，但是，他最终还是来到了他本科的这所大学。由于他小时候对化学专业的喜爱，以及对于科学家的憧憬，他选择了攻读化学专业。

在进入大学之后，谢文龙暗暗发誓，他一定要通过最佳的学习成绩，来实现逆袭。在他持之以恒努力四年之后，他终于成功保研帝都大学，成为了一时间风头无两的传说人物。

但是，当他真的开始读了之后，他才开始意识到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样对劲。在普通人看来，搞科研就是研究出一种新的材料，然后针对这种材料研究工业应用，最终成功实现到千家万户。也许对于传统的研究是这样的。但是，在实际中，由于大家对于评价的标准基本上只有文章，并且文章也分为华夏语核心，英文SCI，其中英文SCI还细分为一二三区，对于标准区分很细，一切唯文章论。所以，参与这个游戏的人，就需要不停地发文章。

同时，谢文龙在一开始，通过影视作品的不切实际的描述，他以为搞科研是一种高大上的职业和工作。然而，在他正式进入实验室之后，他才意识到，对于化学专业的所谓科研而言，做材料本身的应用，步骤和他初中化学实验相比，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区分，事实上，无论是做材料，还是做化学实验绝大多数都需要大量的检测和分析仪器，而这些所谓搞科研的无非就是这些仪器的操作工罢了。而好学校和差学校的差别无非是仪器好坏罢了。就算是一个普通人，比如正在看我这本书的读者，实际上在如果有仪器的情况下，在通过简单的培训和实验之后，就同样可以做出发表在高水平期刊上面的文章。而很多时候，就是利用了这种信息差，部分在普通人看来高高在上的科学家，无非就是利用了这些信息差来忽悠普通群众。换句话说，所谓高大上的科研，和搬砖其实没什么太多的技术难度的区别。

而谢文龙，看起来是一个高大上的研究生，所谓的科研工作者，实际上，在他自己看来，也不过就是一个廉价劳动力罢了。他所在的实验室，每天需要打卡三次，在实验室至少呆十几个小时。然而，由于是科研工作，即使是这种高强度重复性劳动负荷，也未必见得就会出成果。

科研工作的特性，就是对于未知的事物进行无止境的探索。而由于所探索的是无止境的未知领域，导致你永远不知道结果如何。这个结果，导致科研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败多胜少。换句话说，99%的探索注定是失败的，绝大多数的科研工作者，终其一生，可能也做不出来什么成果。但是，科研的另外一面，就是假如有1%的概率是有用的，99%的概率是无用的，但是你仍然不知道这1%在哪里，仍然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来探究其余的99%。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科研同样是一种劳动密集型产业。而某种程度上来说，谢文龙也成为了劳动密集型产业上面的一个工人。

但是，这在谢文龙看来，只要可以出成果，也就并不算什么。他相信凭借他的勤奋，他一定可以做出成果。但是，在分配方向之后，他才发现化学专业的深入的悲哀。在传统群众看来，化学专业就是研究出一个又一个有用的物质，投入使用。但是实际上并不是，现在由于一切唯文章，导致大家做实验的标准一切以发文章为基准。而文章往往和热点息息相关。每过十年，可能就是一个新的热点，而其余学者，就会去追随这些热点，方便发表高水平文章。举个例子，假如说今天黑磷材料是学术界追随的热点，那么为了快速发高水平文章，所有人往往一哄而上了做黑磷材料，然后做几个表征，就是一篇文章。而做实验的方法有时候和炒菜也并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是的对诸如食盐，酱油等添加剂添加量的研究，对配菜的添加的研究，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不同变量排列组合，一篇文章就出来了。而这些所谓的科研文章，对于社会的贡献，未必有一个厨子研究出一道可口的佳肴的贡献大，却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如今谢文龙已经上了这条船，难以回头。在不认识这个专业的人眼里，他就是高大上的化学“科学家”，如今上了帝都大学，前途无量。而在谢文龙自己看来，他也必须有所成果，才能实现阶级跃升，同时不辜负父母的期望。

然而，科研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则是方向，不同方向，出成果所要耗费的精力不一样，同时，要根据实现目标的不同，所需要耗费的精力也不同。例如结构生物学领域，正常的研究者，可能穷极一生也就是研究一个蛋白质，将这个蛋白质的作用，原理，工业应用研究地通透，需要耗费数十年乃至一辈子的精力。然而，对于另外某些研究者来说，无非就是机械化照一个冷冻电镜，然后按照例行公事做一个简单分析，快速出文章，前后可能也就是几周的搬砖。然而，在一切唯论文的评价标准下，很显然，后者容易出文章，容易出纸面上的成果，导致受到重视。而在当前，一个年轻老师，想要评职称和完成学校的任务的标准之一，就是文章。在这种情况下，前者那种踏踏实实的研究，即使他想去搞，在现实的升职的压力下，也不得不转向后者。这种劣币驱逐良币的行为，耗费了大量的金钱，培养出了畸形的人才。

但是，在谢文龙看来，这些不过是他前面不得已而为之的铺垫，在他看来灌水论文，虽然有一些可耻，但是也算是科研训练嘛，算是他之后伟大恢弘的科研生涯的一点点微小的黑历史罢了。只要他之后成功了，前面的东西都可以掩盖过去。于是他硬着头皮，努力搬砖。但是，在传统普通人看来，学习好，往往意味着一切都好。但是科研上面，学习好，并不意味着科研就好，甚至科研能力和学习能力并没有绝对的联系。所幸谢文龙的科研天赋虽然没有他学习天赋高，但是也是达到了超过普通人的平均水平。他所委派的方向，虽然不是那种可以狂发文章的热点，但是也不是那种苦逼的工业化方向，在他的努力之下，研究生也算是有所成果。于是，他理所应当和其他研究生一样选择了继续读博。

但是，就在他认为他成功跨过的时候，化学专业的风向也一变再变。早在十几年前，研究生毕业就可以去一所大学教学。之后则是要求博士。而再之后，假如一年招聘3万个教职岗位的话，博士培育已经达到了九万，无止境的内卷，导致了大学的要求也越来越大。

在以前，如果签到教职，就有稳定的编制，就可以安安稳稳混一辈子，很多人就算是没有升到副教授，也可以安安稳稳一辈子讲师。但是，现在，如果想去一个大学任教的话，一个像样的大学，往往都需要这个青年教师首先博士毕业，发表n篇文章，之后最后去读一个博士后。完事了，给一个三年左右的临时工岗位，美其名曰“特聘”副研究员。而这种临时工岗位，也不能自己独立建立课题组，和自己带学生。而是必须依附于大的课题组当中，给老人打工。且采用了非常残酷的淘汰制，有的大学，招聘了1000个临时工，可能最后就留下来40个，淘汰率达到95%以上。而这些失败的炮灰，大部分很有可能只能去一所地方高校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而一旦去了地方高校，往往意味着自己科研生涯的自杀。没有了科研条件，申请不到基金，这些人也就只能凑合过了。而这些人，往往都是当年所有人看来的天之骄子，一路都是学习最好的那批，他们相信自己努力学习就有前途，但是现实往往太残酷。人到35了，在残酷的大学竞争中淘汰，混的还不如早点工作买房的。这些人也错过了买房机会，一步错步步错。

虽然看到这种绝望的情况，谢文龙仍然坚持自己。他在导师的引荐下选择了直博。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博士的方向变成了纯粹的理论方向。理论方向又困难，难以突破，又不方便发文章，这让他感到非常绝望。而周围博士传递过来的负能量，也让他感到无比焦虑，按照现在的情况，他想留在大城市担任教职，进而留下来的理想日渐渺茫。更别提买房子成家立业了。

直到有一天，谢文龙偶然接触到了一种神秘的材料，这种材料让他感到着迷。他在求爷爷告奶奶借用分析仪器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这个是一种从人体身上所提炼出来的东西。他在分析了数月之后，他开始猜测是否就是人类灵魂所变。

在接触了灵魂石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谢文龙有机会接触地狱魔王，和地狱魔王直接沟通交流。此时，谢文龙已经有一些绝望，他的导师天天逼迫他发文章，而他一旦选择了直博，退学的话，连研究生文凭都拿不到，而他也接近30岁了，美好的容颜也在日渐消散。时间紧迫，他感到了绝望。

在他小的时候，他认为只要努力学习，就有光明的前途和未来，然而，在真的读博了之后，他才开始意识到很多事情并没有他想像的那样，一旦他错过了一些风口和时代，很多东西就再也回不来了。他感到由衷的悔恨。而这时候，亡灵之神给了他一份契约，他既然喜欢科研，在现在没有前途，大可变成巫妖，有了无尽的生命，想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而谢文龙则被亡灵之神的话所蒙蔽。他则是想到，人世间有的事情是如此的痛苦，那还不如建立一个永生的亡灵国度，这个世界会比之前和谐得多。在这种情况下，谢文龙接受了亡灵之神的条件，成为了一名巫妖。

然而，他并没有预料到，在他成为了一名巫妖，来到巫妖领地之后，他才意识到亡灵之间的争斗，远比人类强得多。人类再怎么争斗，也逃离不了死亡的结局，死亡之下，所有人都是公平的。而对于亡灵来说既然是永生，那对于利益的争夺就是更加的强烈。

谢文龙长期在实验室当中呆在，也并没有经历过残酷的斗争，他在亡灵领地当中，一时间无所适从。这时候，亚莉斯亚娜大陆的亡灵之神，给了他一个条约，谢文龙将会快速提升，但是条件是他在100年之内，让亚莉斯亚娜大陆彻底转变为亡灵大陆。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谢文龙决定同意。为了彻底和过去告别，他改名为黑帝斯，开始了全新的人生。

在对谢文龙进行预言术之后，邓雷不由得感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没有选择继续深造，有时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化学专业真的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专业，一旦选择，并且迷失在其中，整个人就完蛋了。

但是，在预言术当中所提到的灵魂石，让邓雷非常在意，他认为，这个很有可能就是击败黑帝斯的关键。于是邓雷准备回到现在，离开幻象。。

此时，邓雷仍然在和幻象里面的谢文龙吃饭，虽然是幻象，但是邓雷还是认真劝说了一下谢文龙，不要随便读博，研究生毕业出来，哪怕去旁边的附中当高中老师，也比之后无止境痛苦的灌水强得多，要想搞科研，大可以后有钱了再搞喜欢的东西。不要为化学专业付出沉没成本。谢文龙由于此时还没有经历之后的往事，并没有听出邓雷的炫外之音，他则是在认为邓雷是在嫉妒他。邓雷见此只能苦笑。

在完成之后，邓雷和幻象里面的谢文龙好好道别，回到了亚莉斯亚娜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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