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琉璃般的心

“魔王大人，我们要去哪里？”

艾薇儿漫无目的地走在广阔的草原上，枯黄的小草被雪覆盖，寒风吹起艾薇儿黑色的长发，虽然已经是寒冬，可是她还是穿着不算太长的裙子。

她的身后，跟着披着破旧贵族服饰的骷髅，白骨公爵，作为魔将之一，曾经被法夫纳所击败。

“不知道。我不想继续在那里给他们添麻烦，我从来都是个没有用的家伙。”

“怎么会呢？如果不是魔王大人的计策，让我诈死，我又怎么能出现在这里呢？虽然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还变成了不死族。如果没有我传递消息，恐怕拉斐尔他们只能死心塌地地跟着米迦勒，听信他的谎言对人类开始复仇。”

“我让你装作被勇者消灭，然后留在人类的大陆暗中帮助我，作为骗过米迦勒的隐藏底牌，可是现在呢？恐怕一开始米迦勒就知道你根本没死吧，还利用了自大的我，让我和勇者一起出现，逼迫勇者拿出了锁链，抢走了我的魔力。”

“魔王大人，您还是在自责吗？”

“与其说是自责……不如说是后悔吧，就是那种不甘心，如果当时我能怎么样怎么样会不会就不会是现在这样？我最近总是会这么想，搞得我乱糟糟的，明明海神来找我说好意，可是我还是拒绝了……”

“不甘心吗？这种感觉我倒是很明白，哈哈哈哈。”

白骨公爵发出笑声，身上的骨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不知道您知不知道丑公爵的故事，虽然有些艺术的成分在里面，但是那基本就是我生前的故事。我也很后悔，很不甘心，如果当时能够早点发现真正爱我的人，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魔王大人，您怎么看待勇者呢？”

“欸？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为了让您早点见到勇者，我自做主张地将勇者推进了传送门，间接地造成了很多的麻烦，我也有责任。”

“在兽人联邦把他送过来的果然是你啊。”

白骨公爵点了点头：“是的，我和我的女仆一直潜伏在人类的大陆，寻找着米迦勒留下的线索，我们帮助兽人联邦发现了传送门，虽然影响了米迦勒的一些计划，可是还是没能阻止他。”

“不是你的错。”艾薇儿捧起了地上的雪，看着它们在手中一点点地融化，“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看待那个勇者，很在意，却又不想承认……我要回到我的世界，我不想在这里有太多的牵挂，可是魔王和勇者的孽缘却把我们连在了一起。我从他那里得到的帮助太多了，可是我却从没有帮助过他什么，甚至一直给他添麻烦，可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不遗余力地帮助我，告诉芬里尔还有巴哈姆特照顾我……”

看着声音越来越小的艾薇儿，白骨公爵没有说什么，现在的他是倾听者。

“不说这些了。白骨，你为什么愿意帮助人类呢？放弃了准备那么久的复仇计划，是因为我的命令吗？”

“复仇吗？其实那只是在漫长的岁月中消磨时间的借口罢了……伤害我的人都已经死去，我为什么要向其他人复仇呢？迁怒于他人只会带来仇恨的循环，更何况，人类也不只是有那些恶人，还有一些有趣的家伙，比如整天缠着绷带的女仆。杜拉罕如果能想明白这些，或许他就不会这么执迷不悟了吧……”

“你还真是豁达呢……是因为她改变了你吗？”

“是吗？我不觉得性格恶劣的女仆能帮助我什么。只是我在活尸公园看到了太多的白骨，没有皮肉，没有灵魂，更没有人类那琉璃般的心。”

“琉璃吗？”

“对，您知道吗？那种五颜六色的水晶，我们原来也叫做五色石。人类的心就像是琉璃一样，五颜六色，各种各样的情感还有性格都聚集在一起，像是彩虹，像是琉璃，有时候我很羡慕，我这样的白骨已经不存在那样美丽的心了。所以我觉得您无论怎样都好，悲伤也好，快乐也好，甚至是自责，不甘心，这都是您的心，您可以这样继续下去，也可以更加颓废，只是，您不要再后悔就好。”

艾薇儿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里面的跳动。

“琉璃一样的心吗？那我现在的心一定是灰色的。”

“不会的，您又不是不死族。”

艾薇儿笑了笑：“或许吧。”

她将手上完全融化了的雪水倒掉，然后吐出来一口白色的雾气，像是要吐出胸中的所有负面情感。

“铃……”

“欸？！”

艾薇儿也不顾及自己新的裙子，急忙用裙摆擦了擦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不可能的啊……现在已经没有人会给我打电话了才对……”

白骨似乎在轻笑，但是他的骷髅脸明明看不出表情：“您不确认一下是谁打来的吗？一会儿可就要挂了哦。”

艾薇儿按下了按键，电话中传来了男性的声音。

“哦，艾薇儿吗？我是法夫纳，那个，怎么说呢，我没事。”

艾薇儿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睛里满是惊喜的色彩。

白骨默默地退后了两步，自言自语着。

“看起来灰色的琉璃已经开始变得闪亮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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