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为伊芙琳·德瑞格尔的第一人称视角)
走上这条路之前,我们曾想象过千百种可能会导致计划直接败露的情况,并尽我们所能,在局面无法挽回之前排除那些隐患。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有些事情是我们无能为力的——比方说彻底洞察他人的内心。
因为这个迎接活动,早上九点半前的所有民用列车都停运了。人群都聚集在几个军用站台上,偌大的候车大厅里,人流量反而比平常小了不少,吸烟室里更是空无一人——如果不算上刚刚在手机上向我求救的维克多·马提拉,以及……
“停下,海伦娜——”
“怎么了?”
“先不要进去!你在旁边放哨,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好。”
海伦娜跑到了这条走廊的口子。
这条走廊的尽头就是马提拉说的那间吸烟室,走廊两边没有任何房间,口子一出去就是候车大厅。吸烟室一定只有这一个出口,这里是狩猎的绝佳场地。
这扇门是向外开的,所以我用右耳贴上这扇门。门后的声音尽数传入我的耳中。
“……我也有我的苦处,但是我不能忘了我是个纽芬兰公民,我有义务……”
“您还知道自己是纽芬兰公民而不是金条国的公民?”
“马提拉先生!如果您能换位思考的话……”
“谁都喜欢钱,爵士。我也不例外。但您的做法连我这种街头无赖都觉得不厚道。您还自称纽芬兰绅士?哈!一个视契约精神为无物的纽芬兰绅士,真他妈高尚!”
“够了!”
我听到拔剑的声音和手枪上膛的声音同时响起,在那一瞬间,我一把拉开门,同时拔出了我藏在夹克衫里的手枪。与此同时,我的另一只手迅速关上门。
门后,身为『暗影皇冠』股东兼重要成员的布鲁斯·西塞尔爵士,正手持藏在手杖中的细剑,抵着维克多·马提拉的脖子。而马提拉也用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西塞尔爵士。
“放下武器,爵士。二对一,您没有任何胜算。”我也用枪对准了西塞尔爵士。
西塞尔很识时务,立马把杖剑扔到了一边,举起了双手。马提拉则蹬鼻子上脸的走近对方,用手枪抵住西塞尔爵士的太阳穴。
“你也给我把枪放下,现在没你的事了。”我一点也不客气的对马提拉说。
“那随你便吧。”马提拉收回枪,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幅没事人的样子看起好戏来。
“那么,西塞尔爵士,我可以把您今天的所作所为当作是与我们决裂了吗?”
“也可以这么说。但我这么做是为了国家和陛下封我为爵士时立下的誓言。比起小礼,大义更为重要。”
“我看是「大利」更重要吧,你这伪君子。”
“没叫你说话就给我闭嘴。”
“是的,非常抱歉……”
“据我对您的了解,您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别忘了,当初收下了我们的「礼物」……算了,直接说封口费吧。您收下了我们的封口费,还承诺要为我们保守秘密。现在才几个月的时间,您就要食言了吗?”我说话时至始至终都在观察西塞尔的面部表情,但这家伙却始终摆出一副扑克脸,看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还是说,有人出了更高的价呢?”
“这完全是您的猜测,除了你们外,没有任何外人知道这件事。”
“没有任何「外人」,那么那个人会不会就在「我们」之间呢?”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说出了这句话,没想到那一瞬间,西塞尔的面部表情居然出现了细微的变化。我自幼对观察他人的表情很在行,一定不会看错。
“您疑心太重了,伊芙琳小姐。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在我……你们之间,那他收集够情报之后马上就能跟上头举报你们,要是那样,你们现在早就该上法庭了。”
“上法庭?以什么罪名?我们的计划可不是每个成员都知道,他们总不会直接把我们一锅端了吧?”
“做你们的同谋,这一条罪名就够了。管他是谁呢!”
“哦?回答的那么快,那么肯定,果然您从一开始就是怀着这样的目的接近我们的吧?”这一次,西塞尔的面部表情变化已经很明显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是……”
“您是一个多月前才被告知这件事的,我当然知道。说起来正巧呢,您似乎是在第一批知道这个计划的成员出现,也就是这个计划被公布给会长最信任的几个人和另外几个重要成员的节骨眼上突然赞助了我们公会。如果我的假说成立,那您一定还有一个同伙在这第一批知道计划的成员里,对吧?”
“妄下定论可不好,伊芙琳小姐。您有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论证呢?”
“暂时还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了。”
“您是想在这里对我施加精神压力?还是暴力?不管怎么样,我都无可奉告。”
我陷入了沉默。在精神上施压对他这样的人不会起太大的作用,肉体上施压就更不行了。「不过很快就有了」只是我为了唬住西塞尔说的空话,我却因此落入了他的陷阱中,让他借这一机会反转了局面,找回了一开始的气势。下错一步棋就很有可能满盘皆输,今天我算是体会到了。现在我只有两种选择,让他大摇大摆的离开或是在这里灭口。显然,后者太不理智了。所以严格来说,除了把他放走,我没有任何选择。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西塞尔爵士?哎?这……”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我看着闯入房间的不速之客——我的堂弟安德·德瑞格尔,无奈的皱皱眉头。
安德不解地看着面无表情站着的布鲁斯·西塞尔,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维克多·马提拉和正拿枪指着西塞尔爵士的我,似乎正在尝试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真可怜,我居然都开始同情他了。
“对不起!我实在没拦住他……额……好吧,其实我也挺好奇的……”跟在安德身后的海伦娜尴尬地说。
“看来今天是说不清楚这事了。没关系,下次我们找机会再聊。”西塞尔的脸上重新挂上了虚伪的微笑,抓起桌子上的礼帽扣在头上,走过去捡起细剑,收进手杖中。随后便大步流星地往门外走。海伦娜和安德为他让开了门。当他走到走廊口时,停下脚步向我们道了一声日安(Have a good day),随后便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海伦,从今天开始,派两个人24小时盯紧西塞尔,越快越好,拜托了。”
“嗯,我现在就办。”海伦娜马上打开手机。
“能先等等吗,到底怎么了?”安德已经跟不上我们的思维了,真的难为他了(我居然今天第二次同情他)。
“暂时把你今天看到的忘了吧,安德。现在还没有到时候,不用过多久,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相信我。”
“……那好,我相信你。”沉默片刻后,安德说。
以他的观察能力,入会一个月,一定已经察觉到什么了。我相信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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