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身影站在被烧得焦黑的建筑物前。
“看来我们来晚了不少。”女性淡淡地说。她身着银白相间的大衣,腰间佩着一把短刀,身后还背着一把足足有一米多长的大家伙。
“进去看看吧,不过——”她顿了一顿,扭过头看向旁边的男人。她深蓝色的眼眸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水潭,美丽而又充斥着未知和危险,“最好别抱期望。”
“我明白,诺伊尔大师(Master Neuer)。”男人用他那厚重的声音答道。
女人点点头,如同散步一样,向已经化作焦炭的大门废墟走去。一阵刺骨的寒风拂过,将她的一头金发向后吹去。
“原来如此,用卷轴直接攻破大门然后大杀特杀吗……真是简单粗暴的方法,难怪塞拉斯会对他们那么感兴趣。”
“无趣又恶心的男人。”在话末,女人又轻声念叨了一句,当然,只有她自己听见了。
“天天下大雪的地方真好啊。雪能掩盖几乎所有痕迹,最适合杀人了。”金发的女性观望着四周,锋利的视线扫过小平房的残骸,像白纸一样干净的雪地,同伴的脚印,最后停留在了最大的二层建筑物上。她眯起眼睛,仔细地扫视着二层走廊的窗户。如同鹰一般的眼睛在靠近楼梯的一扇窗户处停了下来。那扇窗户上的玻璃破了一个大洞。
“噢~找到啦。”像是猎人找到了猎物的痕迹一样,她的嘴角边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她轻轻地抽出腰间的短刀,另一只手把碍事的刘海撩往耳后。
刀身上刻着的两段中古精灵语开始闪烁起光芒,几乎是在同时,她开始纵身向建筑物的方向飞奔——以绝对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超高速。与其说是高速移动,不如说是短距离的高速飞行。经过助跑,她在建筑物前一跃而起,跳……不,是直接飞到了二楼走廊的窗户处,闯进了建筑物。刀身上的光芒消失了,刀刃上冒起一阵蒸气,这是所有附魔武器在使用过能力或进行了「magic liberate(魔力放出)」后的正常现象。
“玻璃的裂痕太不规则了,不是子弹。那么,是箭吗……”她看着满地的玻璃渣,“没有箭……也就是说地上这个延伸到走廊尽头的血迹是——”
她开始沿着地上的血迹向走廊尽头走。这一串血迹就像是一条赤色的溪流,蜿蜒曲折,散布的极不规则。她知道这是在逃跑的时候留下的。对了,因为是溪流,所以最后一定会……
她的脚步停在走廊最后一扇门前。其实这扇门已经倒了下去,一看就知道是被人踹开或者撞开的。在这扇门前的地砖上、门上以及旁边的墙壁上,全部都是喷溅状的血迹。
“每块的面积都不算太小,是单手剑或者手斧。砍了三刀?还是四……喔,不用猜了。”她看到了房间内部的景象,走了进去。
因为气候寒冷干燥的原因,军官装扮的尸体过了至少一天的时间还没有腐烂,甚至连地上的血都没有散发出什么太过刺鼻的味道。
“哈,箭在这里呢。武器是这旁边的这把军刀应该没错。穿刺伤、劈砍、劈砍、穿刺伤……致命伤是这一刀吧。够暴力但完全不是行家,如果是我就直接找机会割开喉咙了。”
对了,是什么时候……
背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一阵寒气袭来。她再清楚不过了,这是——人的恶意。
人的直觉很可怕,女人的直觉更加可怕。她甚至没有向背后看一眼,就抓住了袭击者拿着凶器的手。只要在关节处稍稍用力……
“啊啊啊啊啊啊——”少女清脆的尖叫,武器掉到地上的清脆响声,以及金发女子清脆的口哨。
“我说怎么回事呢~原来另外一把军刀在你的手上呀。”女子转身,对着面前的少女说。少女的头发披散着,刘海凌乱不堪,灰暗的眼睛里除了眼珠空无一物,这个年纪的女孩的眼睛里应该有的光芒就像被人偷走了似的。
“父亲……绝对不允许碰父亲!”少女声音沙哑的嘶吼着,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
「她一个人跟死人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吗……」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乱碰你的父亲。”她一脚踢开地上的军刀,然后松开了手。她想要接近女孩,对方却向后退去。
“不……不要过来!你是谁!?”
「我是谁呢……倒还真是个有意思的问题。」
“告诉你也无妨哦。”女子整理了一下大衣的袖口和衣领,向女孩微微躬身,将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口。
“这是……”
“西格莉德·冯·诺伊尔(Sigrid Von Neuer),是国王陛下册封的骑士哦,小姐。”
* * *
虽然今天上午就已经经过了萨尔辛冰湖,但看到镇子的影子时就已经中午了,等到真正走到地方恐怕已经到了下午了。尽管只是十英里的路程,但早在那之前全员就早已经疲惫不堪了,走得慢也在意料之中。我自己就算是全程坐在马背上还是让人像刚刚参加了长跑一样精疲力尽,难以想象那些走路的人是怎么撑下来的。
说到这个,我就莫名有种罪恶感,想把马让给别人骑。事实上我也这样做了,但是……
「伊芙琳……走累的话可以让给你骑哦?」
「现在不需要。」
「不用硬撑着,我的体力还没差到走两步路就不行的程度呢。」
「不……骑马在遇敌的瞬间不方便迅速反击,还是算了吧,谢谢。」
「……」
就这样,被用从她的角度来说已经算委婉的词措拒绝了……
这种事情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吧。以前也是……
「……我对你没有兴趣」
该死!想到像黑历史一样的事情了。
“罗斯布席前辈!罗斯布席前辈!”
“咦……对不起,有什么事情吗,凯伦?”
“掉队了哦,快点跟上来吧!”凯伦在我的前方向我招手,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大部队甩开了一大截。
“什么时候……啊啊,我马上跟上来!”我加快了速度,前面的小姑娘似乎是怕被我赶上似的,也加快了速度。就像她骑的那匹矮马一样活力四射。年轻真好。我突然对还有几个月就要满二十周岁却还在厚颜无耻的以少女自称的自己有些鄙视。
当我和她你追我赶的冲进大部队时,前面的人却全部停下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还没有到吗?”我问凯伦。
“我也不清楚啊。”
我翻身下马,往大部队的前方走。
“海伦。”伊芙琳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前面出了点问题。”
“发生什么了?”
“萨尔辛现在发生了大型的械斗,科洛普·金刚刚侦查回来说的,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械斗吗……不愧是北狱。
“一共有多少人?”
“加起来有一两百人吧,似乎是一帮居无定所的暴力团伙来找当地一帮小混混的麻烦。”
说起来我们其实也算是「居无定所的暴力团伙」吧……
“我们在萨尔辛的接应人不出面解决问题吗?”
“皮特凯恩说我们在这边的人不会参与北狱郡各大暴力团伙间的争斗,最多就是劝个架。按照金的说法,那压根不是「劝架就能完事」的事情。”
糟糕过头了。
“伊芙觉得应该怎么办呢……?”我问道。
“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我们互相看着对方,我直视着她的眼睛,吞了一口口水。
“按兵不动。”
“静观其变。”
我们两个人都愣了几秒,随后,伊芙琳的嘴角展露出了许久不见的浅笑,她套着黑色皮手套的手轻抚了两下我的头发。
不能摘下手套真是太遗憾了。
“那就冲进去大干一场吧,告诉他们谁才是这地方新的老大。”某人突然扯着公鸭嗓令人不快的大声嚷嚷着,吓得我打了一个激灵。
“那家伙……”伊芙琳一边朝那个方向投去超可怕的视线,一边往那边走去。
“太莽撞了,连他们的具体实力都没弄清楚。”那人的作战计划简直比他的人品还难以理喻。不对,能面对一个临近崩溃的女孩说出「……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我送他解脱了不是吗」这种话的人渣根本就没有可以理喻的地方,尽管我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在某些方面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各位!能安静一下吗?”会长在队伍的最前面喊道。几十人的队伍很快就安静下来了。之前凯莉跟我说她觉得每次这种时候,会长就像极了学校里的班主任,只不过会长要温柔多了。我小学三年级时就辍学了,所以对班主任没有什么太清晰的印象。如果按照凯莉所说的,班主任是凶一点的会长的话……倒还真是有点难想象呢,是因为那个人一直很温柔的原因吧。
“各位,刚刚我与两位副会长进行了短暂的讨论,我们决定接下来的行动是,先介入冲突中,再根据情况行动。”
最终还是要介入冲突啊。
我的视线从全神贯注说话的会长身上移开,再次来到了伊芙琳的身上——并且与她对视了。
她向我微微点头,示意我可以放心。
我低下头,左手握住了胸前倒着挂的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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