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摊牌showdown（2）

1363年6月的那一天，萨尔辛的天气是晴天。早上的风很大，到下午就停了。不过晚上的时候又刮起来了就是了——北狱的天气一贯如此，就连夏天也不让人安生。

这一天，火光照亮了整个萨尔辛的夜空。寒冷的风中混杂着火星和热气——怎么说呢，这就是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吧。真奇妙，同时被寒风和灼热包裹着，皮下的神经是怎么同时感受到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的呢？

我思索着，看着脚下的一片炼狱。

从四楼的屋顶上往下看，街道已经沦为一片火海。然而这炮击没有任何作用——我在刚刚亲眼看着整个暗影皇冠的队伍涌进楼里，一定是从地道之类的地方撤退了吧。

真是的，塞拉斯这家伙，后知后觉也要有个限度。皇家陆军也不带这样浪费炮弹的，更何况他现在手上的兵可不是那些训练有素的小伙子，整个北狱能调用的炮手差不多有一半都在这里了。

对了，暗影皇冠那帮人倒是比塞拉斯脑子灵活点，他们还留了大概一百多人殿后。我此时此刻就在欣赏火海中，他们和军队的战斗。如果说北狱的士兵是放在殖民地的战场上第一波冲锋就能被全灭的杂牌军，那暗影皇冠留下来殿后的这些人——纠正用词错误，是“这些炮灰”应该连杂牌军都不如。手上拿着劣质的武器，向不管怎么说至少还是正规军的士兵发动进攻。虽说对于两周前还是马匪和镇民的那帮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可惜他们仍然在被以1:3的阵亡比例被正规军屠杀。人数和战斗力都占了上风的正规军很快就杀光了一半的暗影皇冠。

暗影皇冠的那帮人真是勇气可嘉。但是「勇气可嘉」这个词用在战场上多数时候都是一个带着遗憾、悲伤……或者是嘲笑的词语。在多数时候，这个词都是用来掩饰有勇无谋的借口。用来形容那些被痛击后仍然不懂得通过巷战的方法减少牺牲率，像狂战士一样不断往前冲的暗影皇冠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戏剧正是因为这样才精彩啊——！！

看啊！多么悲壮！多么惨烈！

枪声！喊声！哀嚎！鲜血！死亡！！

这就是……战场！

我双手捂嘴，努力把笑声憋回去的行为最终以失败告终。

“诺伊尔大师。”

“唔……”我连忙硬生生收起笑容，清清嗓子回头。该死，为什么塞德里克走路没有声音……就跟爱德华和杰西卡那两个小恶魔一样。

“雅各布·塞拉斯在和人对战。”

“哦？”

“是里昂·皮特凯恩。”

暗影皇冠的会长？可是为什么……

不远处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绚丽而不详的黑色闪电，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就是「那把剑」的魔力放出。

那道漆黑的攻击疾速下落，随即，一声沉闷的巨响就随着又冷又热的风飘到了我的耳中。

“你在这边等着，塞德里克。”我对我忠实的随从下令，随后抽出了腰间的短剑。

挥动短剑，我以极快的速度腾空而起。风在耳边呼啸了短短几秒，我就已经站在另一栋建筑物的顶上了。

我稍稍整理在高速移动过程中被吹得凌乱的长发。下方的街道上，雅各布·塞拉斯正在与那位皮特凯恩会长对峙着。

里昂·皮特凯恩的整条右臂上都被黑色的火焰包裹了，他嘶吼着朝塞拉斯冲去。这种战斗风格无异于自杀式袭击。塞拉斯的大剑在那条已经化为剑身的右臂触碰到他的身体之前就把这条恶魔的臂膀斩断了一半。

正常情况下，那条手臂应该是可以无限再生的。可惜那条手臂上的「不详」，或者应该说是「不洁」的气息重到连我都能感受到，神圣的魔素最擅长应付这种堕落的力量了。不如说那条手臂没有被一击卸掉就足够我怀疑塞拉斯连六成功力都没有用了。

塞拉斯的下一剑显然是准备砍下那整只右手，但令我没有料到的是，皮特凯恩居然一个转身，用自己的左臂硬生生的挡下了这一道剑光。

鲜血飞溅，没有任何意外的，他的左臂在一瞬间被斩落。但也就是在同时，他右臂上那邪恶的余烬对准了塞拉斯的心脏。

塞拉斯接住了这一道攻击，并且释放了新一轮的魔力放出作为反击。皮特凯恩的右手被彻底摧毁了。他已经失去了双臂——现在，胜负已分。

我轻轻的闭上眼睛，当我睁眼时，里昂·皮特凯恩已经倒在刺目的鲜红之中。

“这样就结束了啊……”老实的说，我有些遗憾。如果那一击能命中塞拉斯就好了，虽然对战斗的结果应该不会有影响，但要是那一击能够命中——我就能有幸目睹有史以来塞拉斯在实战中最严重的一次受伤了。

不过这样就够了。助兴的节目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该谈谈正事了。

“出来吧，西格莉德·冯·诺伊尔。这次……是我赢了。”塞拉斯在街道上大喊道。

居然能在战斗时察觉到我的存在，他也算有点进步了。不过——说是他赢了这种话可就是纯粹的愚蠢了。

我挥动短剑，缓缓地从屋顶降落到街道上。

“晚上好，阁下。”我微笑着向他道晚安。

“我已经斩杀了里昂·皮特凯恩。真遗憾，你晚了一步。”

“请容我遗憾的告诉你，塞拉斯——暗影皇冠的主力部队可是早就撤退了哦。”

“你把他们全歼了吗？”

“当然没有。”

“那我依然是胜者，至少我占了上风。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去治疗旁边这两位我受伤的部下了。”

“且慢，勋爵阁下。我今天可不是来和你斗嘴的，先让我把正事说完吧。”

“正事？”

“是的，塞拉斯。你愿意和我……愿意和「我们」合作吗？”

“合作？”

“正是。在歼灭暗影皇冠一事上合作。我相信对于你们对策组来说，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现在是求之不得的吧？”

可惜塞拉斯好像对这个两全其美的提案嗤之以鼻。

“让你失望了。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合作伙伴，不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背后捅我们一刀的搅局者。”

果然还是不信任我吗……

不识好歹。看来要用行动让你信任我了。

“恕我无礼，阁下。但是……这可不是请求。”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对付无赖就要用更无赖的方法。所以无须多言，先下手为强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我把短剑收回剑鞘，向一旁伸出右手。

背在背后的长剑如同忠实的仆人，瞬间从剑鞘中弹出，落在我的手中。狭长的剑身闪着寒光，四段铭文在黑夜中散发着幽蓝的微光。

“这是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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