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与已经舍弃人性的狂人战斗,自身也需化作恶魔。
约瑟芬完全没有与赫尔特对峙的打算,撂下狠话后就胡乱的挥舞着长剑,张牙舞爪的杀向对方。
赫尔特在二十六年的生命中从未惧怕过什么——或者说,他选择无视所有的恐惧。无视流血,无视疼痛,无视死亡,不会产生任何对战斗不利的情绪。无感者。这就是最适合这位霜狼战士的评价。
在这个地方,所谓舍弃了人性的狂人不是约瑟芬,而是指赫尔特。和他比起来,这位以鲜血为颜料,利剑为画笔的艺术家压根还没有被称为狂人的资格,充其量不过只是一个疯子——和所有醉心于极端艺术的可怜虫们一个德行。
“宰了你啊啊啊啊!!!!”
约瑟芬手中的长剑如大风车般的疯狂扫荡、旋转、劈砍。想要躲避并不困难,但是这样一来,想要近身就成了问题。
剑刃从左侧袭来,就往右后方退;
寒光从右侧斩去,就向左后方闪。
赫尔特很快就被逼到了后背贴上柱子的境地。
然而,这个男人过去的手下败将们最大的败因,就是用一个普通人的思维方式去揣测一个霜狼种的身手。在约瑟芬想给赫尔特最后一击的瞬间,他纵身起跳,凭借普通人类的腿部肌肉根本无法做到的恐怖弹跳力在原地腾空而起,以力学角度上几乎不可能的动作,如攀岩一般蹬着像一颗云杉木一样粗的大理石柱,一口气上到了柱顶。
离地面足足十五米高!速度快的难以置信——当赫尔特窜上柱顶的同时,原本为了给予他一个血腥的腰斩而挥出的那道重击才刚刚深陷进石柱。
「guillotine(断头台)」魔力放出时的暗红色光芒本应用来渲染约瑟芬那沾满血的扭曲笑容,可惜约瑟芬现在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更扫兴的是这副让人倒胃口的表情上滴血未沾。
而赫尔特往身后的空地潇洒一跃,像跳水运动员似的,在空中完成一个完美的后空翻后,平稳地,杀气腾腾地落到了约瑟芬背后二十多米的地方。
从躲避攻击到现在才过了十秒左右,约瑟芬在这段时间里再用一次魔力放出,把卡在柱子里的剑**的可能性不大。就算他能做到,两次爆发式魔力放出再加上之前追着赫尔特乱砍,他的体力也该被消耗殆尽了。
这次,低估了对方的人是赫尔特。
约瑟芬确实没有把剑**的,因为整根大理石柱中间被切开了一道大口子,根本没有把剑「拔」出来的必要。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到底是什么怪物额哈哈哈哈哈——!”约瑟芬以饿虎扑食的姿态扑向赫尔特。这一轮攻击更加疯狂,更加难以招架。
“决定了!我决定了!我想看看你里面的所有东西!血、骨头、肝、肠子、心脏、脑浆!!!大爷我全!部!收!下!了!!”
不对,这不合常理。
对方的攻击杂乱无章,虽然气势汹汹,但实际上每一剑的力量都不会太大。况且刚才的那一击,目标明显是自己而不是那根柱子。在力量和精准度都不足的情况下,还能在短时间内将这么粗的东西斩断,只有一种可能。是附在魔剑上的能力。
假如说那把剑的能力是「斩断」,那么此时此刻正在进行着的短兵相接,早就应该以自己的长柄猎刀被砍断告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火星四溅。那么。如果这个「斩断」的能力,需要一定的触发条件呢?比如目标物体的厚度、材质,或者说……概念。
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正所谓「实践出真知」——
赫尔特佯装招架不住,向另一根与刚才一模一样的大理石柱狂奔。那个疯子果然想也没想就转向追逐自己,他早已被疯狂的杀戮欲望蒙蔽了理智,对于善于寻找对手弱点的敌人来说,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几乎与刚才没什么偏差,赫尔特轻松的在被逼到背贴柱子后闪开攻击。不过这一次赫尔特只是简单的向侧前方翻滚,他不想错过一个好机会来弄清楚这把暗红色的焰型剑到底附着着什么残虐的能力,在此之前,就算是他,也没有大胆到敢以血肉之躯走进魔力放出能波及到的范围内。
夹杂着狂气与撕裂之美的一剑深陷进石柱。
没有斩断......吗?
下一秒,一道不详的血色轻轻的在那张扬的剑刃上掠过。
丑陋的疤痕烙印上大理石柱,白色的碎片凌乱的散落在地面上。
斩断了。
对手缓缓转过身,消耗到所剩无几的体力变成汗水和急促的喘息,表明这场不明不白的战斗的优势已经被赫尔特紧握在手。但是那个人看着赫尔特的眼神不一样了。
不再是一个狂人的眼神,而是一个冷静的战士,宛如死斗中的恶狼。赫尔特迄今为止见到过很多次这样的眼神,但是它会出现在一个几秒前还在叫嚣着的失心者(heart loster)眼中,实在是一件不寻常的事。
没有任何行动。优先攻击权随着优势一起落到了赫尔特手上。没有任何迟疑,赫尔特犹如离弦之箭,出膛之弹,旋风一样的发起进攻。
长柄猎刀和锋利的魔剑在瞬间交刃了。
魔剑的硬度在普通钢铁的至少五倍以上,因此两把武器每一次碰撞,猎刀上都会多出一个刺目的缺口。这一次,由于刀刃相接的速度极快,几乎就在一瞬间,猎刀上出现了一个更加骇人的损坏处。
赫尔特眼中的时间流逝变慢了,被磨损的钢铁画作火星在半空中缓缓飘舞,眼前这位战士的目光冰冷而残酷。象征着毁灭的暗红色再次出现在魔剑的剑刃上——恐怕这是最后一次魔力放出了,他的精力所剩无几,倒不如说能在这种状态下使用第四次魔力放出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问题就在于这最后一次魔放。被微弱魔力包围的剑刃顺着在猎刀上留下的斜向切口继续向下推了几公分,就在这一刻,整个刀刃顺着切口的方向完全断裂了。平整到像是在工厂里被空气切割的钢板。
猎刀断裂了,焰型长刃顺势往前,一口气刺入赫尔特的左肩。而赫尔特也是在同时向后跳开。
受伤无法避免,焰型剑的形状决定了它的每一次攻击都能造成范围大,而且不浅的伤口。这把魔剑上的大放血槽更是保证了伤口的血流如注。「guillotine(断头台)」正如它的剑名一样,是一把残忍的杀器。虽然断头台被设计出来的本意是出于人道主义,但是究竟怎么个「人道」法,要取决于使用它的人是个刽子手还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屠夫——前者只想着给人一个痛快,而后者想尽办法要把人剁成碎肉。
这道不妙的伤口使赫尔特的左臂宣告挂彩,再加上武器断裂,这样一来,反倒是精力耗尽的约瑟芬占到了上风。
但是武器断裂不等于失去武器。并非只有握在拳头里的才叫武器,对部分人来说,拳头本身就是武器。
清脆的金属碰地声。断刀被丢到地上,赫尔特冷冷的扫了一眼左肩上血流不止的创伤,随后深呼吸,像刚才一样疾速奔向约瑟芬。
那把魔剑的秘密已经显而易见了:「斩断」的能力只有把目标物体破坏到一定程度时才会发动,也就是说,只要不被那把剑造成一定程度的损伤……不,只要不被那把剑攻击到就行。在手中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完成这个条件反而越加轻松。
来了。
赫尔特向前方高速移动的影子挥出有力的一剑,完全挥空了。
这么快的速度……怎么可能?!
厚重的压迫感从左侧的脸颊传来,伴随着约瑟芬的信心一起离开的还有他的两颗牙齿。
“噗哈……!”
远没有结束。重拳的冲击力把约瑟芬的身体往后推,在他还没有倒下的时候,赫尔特的手又抓住了他的手腕,猛的一甩将约瑟芬整个人摔在五米外的地上。他踉踉跄跄地撑起小半个身子,赫尔特又抓住时机,一脚踹在胸口,让整个人往后翻滚了一段距离,撞在大理石柱上。
赫尔特缓缓走到旁边,单手扼住约瑟芬的喉咙,硬生生的把他的身体贴着墙直起来,接着放开右手,紧握成拳。赶在约瑟芬的身体往下滑之前往他的腹部来了最后一拳,恐怖的力道把他背后的大理石柱都震出了裂缝。内脏破裂,约瑟芬的口中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随后身体彻底瘫软,两眼翻白,奄奄一息的晕厥过去。
究竟谁才是舍弃了人性的狂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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