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就算是剑士也要变强

男人从后面翻出一本泛黄的本子，尤利姆眼睛直直地盯着。对于缺少这个世界信息的他来说，男人手上的东西就是宝藏。

“多少钱？”尤利姆问。再怎么说，把人家的笔记本白嫖走好像不太好。

他有些担忧，出门也没带多少钱出来，仅剩的两袋金币已经都拿去买蛋了。

男人本就打算无偿送给尤利姆，这么一想，这本笔记本确实是他花了不少心血。男人神神秘秘的把脑袋凑过去：“说什么钱不钱的，你看我像是这么缺钱的人吗？”

尤利姆心说挺像的。

“这东西我送给你了，换做交易，你把你刚才那些药水挑两瓶给我呗。”

尤利姆眉毛一皱，他背包里的药水能值多少钱他心里有数，如今被男人盯上，内心在下意识的权衡两者的价值。

“欸！我这本子上的情报可以说是我花了命换来的啊！”少年没一口答应，男人冲忙补充了一句，“你知不知道那些地方有多危险！”

男人说得没错，他去的很多地方确实是很危险，但那些信息他都记在脑子里了。八.九不离十的还能再写一本一模一样的出来。更何况，图书馆卖的资料书要比他这个全面多了，况且还不贵。

这么想想，他又在坑这个少城主了，男人内心浮现出一闪而过的愧疚感。

尤利姆没接话，从白色的猪皮背包里翻出两瓶他既用不上，也不太值钱的药水递给了这个商贩。

相对来说男人手上的情报比这些瓶瓶罐罐值钱多了，尤利姆还是不想让对方占太大便宜，更何况他已经隐约猜到，他的龙蛋可能买贵了。

交易达成，男人收拾地毯。这一票够他在家养好几年，想想都兴奋。

边收拾，胡茬男还不忘和尤利姆寒暄几句：“你父亲，普鲁斯·克鲁尼斯，是个好城主啊。以前的这座城全是难民，四处兵荒马乱的，像我们这种商人甚至都不敢出来摆摊。你看看现在，啧啧，好上太多。”

一提那个男人的名字，尤利姆就一肚子火。虽说知道胡茬男并无恶意，这番话却让尤利姆不好受，他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是个好城主不代表是个好父亲。”

男人双臂一横，把一大块包裹扛在肩上：“这些大人物公务繁忙，有时候忽略了家庭也能理解。最近街坊邻居都在说帝国那边频繁传唤普鲁斯城主过去，我听说啊……”男人捂住嘴，压低声音在尤利姆耳边说，“克鲁尼斯和帝国那边闹矛盾了，情况还比较严重。”

尤利姆脸色不悦，脑子里却是思绪万千：“他从来不会跟我说这些。”

“欸，我这只是听说啊，你可别回去问。”男人拍了拍尤利姆的肩膀，“小小年纪不用操心这么多。走啦，交易愉快。”

主道上灯光还算亮堂，尤利姆怀中这枚胖白蛋已经从先前的冰凉变得暖和一些了。尤利姆拍了拍蛋壳，厚厚的蛋壳发出沉重的回音。也不知道凭他的能力孵化一枚龙蛋要多少精力。

回到克鲁尼斯城堡，靠在墙边犯困的守卫一看到尤利姆就打直了背脊。

当他看到尤利姆手上抱着一颗比人脑袋还大的蛋时，上前一步问：“尤利姆大人，需要我帮您搬运吗？”

尤利姆脚步停顿，没好气的看了守卫一眼：“在你眼中我是弱到连一颗蛋都搬不动？”

“不是不是……”守卫连连摆手，慌忙解释。

尤利姆说完就后悔了，他今天到底是被刺激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导致将火气撒到一个毫无干系的下人身上。

尤利姆扬了扬下巴，他把声音压低，语气显得柔和了几分，像是在为刚才突然的动怒做弥补。“好好守岗去吧，要是看到我母亲就告诉她，我已经安全回来了。”

尤利姆几乎可以百分百断定，母亲今晚很担心自己。其实尤利姆也是在故意撒气，所以才回家这么晚。

“城主夫人的话，接班的同事说她一晚上都在前厅坐着，看上去心情不怎么样，饭也没吃，也没人敢去打扰她。”

尤利姆欲言又止，他动了动嘴皮，斟酌半天后应了一句：“知道了。”

话说回来，该赌气不吃饭的是他才对吧，心情不好的也是他才对吧。怎么感觉立场反了呢？

需要安慰的人是他，不是他要去安慰别人。况且， 这个世界的母亲怎么样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吧！再说，母亲都多大岁数了，自己的身体有把握，是不会让身体饿着的……

所以说！是个男子汉，这个时候就应该头也不回的从后门绕进自己的房间，一整晚都不会和这帮父母见面。以此表示自己的怒火才对！

……

五分钟后，尤利姆抱着个大白蛋‘不经意地’路过前厅。

果然，城堡前厅灯火通明，一张园桌旁坐着一个女人。

尤利姆假装什么也没看到，抱着手上的东西穿过走道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你回来了，尤利姆。”

被人叫住名字，尤利姆脚步一停顿。装作是诧异的转过头：“您怎么在这里？”

“今天的事……”母亲只是说道一半就止住了。

看到母亲小心翼翼又带着自责的模样，尤利姆是有些揪心的。

“职业，”原本不打算会和父母再多说一句话的尤利姆选择了妥协，他轻轻地开口，“可以重新再选一次吗？”

母亲看着他，温柔的眉眼里有丝苦涩。片刻后，她摇了摇头。

尤利姆攥紧的拳头微微松开，其实一早就猜到了不可能换职业，毕竟就算是游戏里也没有这种系统。

尤利姆深吸一口气，直到填满肺腔后又缓缓吐出。

尤利姆从小到大一只是一个不善言表的人，什么事都自己受着。有苦不说，有怨不抱。说好听点是承受能力强，说难听点就是怂。

克鲁尼斯夫人在这里坐了一晚上，目的就是为了和尤利姆好好谈谈。

尤利姆没吱声，他在母亲的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平视了良久。

“没关系。”尤利姆温声说道，“就算是剑士……我也会过得很好。”

事到如今，多说也无用。尤利姆不会浪费时间在无法挽留的事情上，他抚摸着怀中的龙蛋。接下来的路，他还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果然，儿子永远都是这副样子，就连发脾气的态度都没有。今天拿把飞过来的剑可能是尤利姆鼓起的最大的勇气了。

克鲁尼斯夫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愁。本来，尤利姆要稍稍怪她几句的话，她内心会好受一些。尤利姆这样坦然接受了，克鲁尼斯夫人内心的愧疚更加深了几分。

“我没事。”看到母亲忧愁的脸，尤利姆又耸了耸肩膀，“反正我的天赋就这么点，选哪个都是一样的。”

克鲁尼斯夫人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尤利姆离开凳子，夜深了，他要回去休息了。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回房间了。”尤利姆的目光停留在母亲脸上半晌，见对方没有再说话的样子，尤利姆转身离去。

没走几步，像是想起什么，尤利姆停住脚：“这段时间不要打扰我，命令马格纳也不许跟来。”尤利姆垫了垫手上的蛋，“我有别的事情要做。不会走远，我就在白夜森林杀点魔兽。”

母亲还是坐在原地，盯着桌面上的花纹，温柔的眉宇皱成了一片。尤利姆不再停留，走到走廊尽头，转个弯，消失在前厅。

“尤利姆，答应我，18岁那天你要回来！”

耳后传出母亲提高的嗓音，尤利姆心里盘算了几下。离他成年，还有一个月。

克鲁尼斯夫人站了起来，直到儿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这次打算和儿子好好谈谈，却依旧是完全没有沟通。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和尤利姆之间就仿佛隔了好几条河一样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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