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人都说包围着长安城的关中之地富饶无比,或者说整个中州都繁华,道路密集,处处人烟。路上的行人也多是脸上带笑,问他们他们还都会称赞中州是浩瀚神州的一块乐土。
这一条中州的道路没有关中那么平整结实,两边也没有隔一段距离便能看到一座驿站,也看不到什么爱笑的路人,这只是一条中州前往南方越州的小道。
漫漫南行的黄土小路,无头无尾,蜿蜒曲折,似在远古便从这贴近中州的越州丘陵里穿过。丘陵灌丛间,偶尔有几株高大树木,那开始泛红的树叶黑黝黝的。堕堕着的红日,因着黄昏,成了血样的一团。
正值初秋,路前路后的野草泛黄萎缩着。那一抹斜阳的照射,添了浓烈的寂静。
在小道边,立着一方石碑,方厚高耸。看起来还很新,似乎是立了不久的。但石碑碑石那么巍峨,石碑刻文那么深,仿佛立碑人要将上面的内容刻进历史,永世不变。
光线斜射在石碑上,映亮了上面的一段文字:
神州大定,唯缺两极。
皇帝召命,虎狮南巡。
冠带之国,礼仪之邦。
王道荣光,推……
夕阳西沉,光要慢慢下移。要照亮下面的文字。忽然有一队人马押着囚车,用极细微的声响和飞扬的尘土打破了这里的肃穆。
这是一队帝国的兵卒,他们在押运着一辆囚车。为了避开大道上比较密集的行人,兵卒们选择了这一条偏僻的支路。道路两边就是荒野,远处还能看到起伏的丘陵。这也说明这队兵卒已经离开地势平坦的中州,进入了南边多丘陵地带的越州境内了。
那块石碑,也是两州的分界线标志物之一。
囚车里关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女,她依靠在角落,仿佛全身没有了骨头。她的眼睛痴痴傻傻的盯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带队的李队长穿着铠甲,这是成为了排头兵或者得爵之后才能得到的制式铠甲。
虽然季节已经是初秋,但是今天的太阳并不小。穿着一副沉重的制式铠甲热的汗水直流显得有点傻,但李队长乐此不疲。
底层的兵卒都是这样,这是他们荣耀的象征,恨不得每天举着给别人看。
李队长时不时会回头看看囚车,看到里面被头发遮掉大半张脸的少女,总是忍不住叹一口气。
不久前还是帝国左丞相家的大小姐,用锦衣玉食万人追捧形容都不为过,今天就成了要被流放越州南部荒蛮之地的囚犯。
李队长除了可惜这位美丽的大小姐之外,还在感叹把左丞相抄家的秦始皇帝陛下。
这位伟大的陛下这两年越来越暴虐了,在他的龙威之下,以前趾高气昂的勋贵们都老实的像一条哈巴狗。
现在的大秦帝国,勋贵生活在玻璃桥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玻璃就会破碎。
官员们生活在铁锅里,朝廷官场无比的火热,只有疯狂的工作,才能避免自己被皇帝的高温蒸熟。
只有平民百姓,相比于战国时代,简直生活在了天堂。
当然,这个天堂也就是近几年才平安一点。
李队长是长安人,他有听一些书生念叨过,左丞相实在是死得莫名其妙。陛下太过喜怒无常了,杀官一点预兆都没有。
李队长希望这几个书生不要出事,因为在几年前,发生过这么一件事:
皇帝穷兵黩武,死了好多人,把北边的草原打了下来。可皇帝根本没办法去开发他们,这就是一片无用之地。
当然,无用之地是那些反对连年战争的书生们的说法。
当时那些读书人的话是:
“皇帝只为一己之私,便令天下人为之劳苦奔波,无数人妻离子散,非明君也。”
“这是什么?这是典型的不修仁政,妄谈兵!”
“当今天下一统,人心思定,为何皇帝就是就是不懂?”
“皇帝哪里是不懂?他就是在无视民意!”
“唉,无道之世,不仁之主啊。”
大多是这些诽谤皇帝的话,说得秦始皇帝就是暴君一个,于山河社稷毫无用处,就应该退位让贤,让仁君来治理帝国。
好了,拿着皇帝给他们的学费,在长安最高学府学着这个世界最先进的学问,然后还诽谤皇帝。
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极其恶劣,让皇帝认为他给免掉学费的读书人全是些狼心狗肺,拿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畜牲。
既然是畜牲,不听话就杀掉吧,这是最省事的。
于是,一大波“饱学之士”被皇帝杀得人头滚滚。
书生被杀怕了,背地里骂皇帝是暴君,明面却不敢说话。
这一次,书生们又开始说这种话了。李队长对达官贵人被砍没什么感觉,却很可惜有知识的读书人被砍。
一个新兵蛋子抹了一下并没有汗水的额头,笑嘻嘻的说:“队长,太阳要落山了诶,我们是不是先安营啊?”
李队长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只剩下一半露在地平线上了。然后又看了看周围,实在是偏僻,到处都可以扎营。
前方有一片小树林,还有一条小溪穿过,那是最适合的地方。
“行吧,就去那边,动作麻利点。”
于是李队长指着小树林让大家过去,有些急躁的士兵直接从驮马上把营帐拿了下来,准备在小溪边支好。
“嗯?”
李队长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有一个抱着长刀的男人靠在一颗树上看着他们这只小队。
那男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脸色看起来很憔悴,半眯着眼睛打量着李队长他们。
袒露着结实的胸肌,头发随意用一根绳子扎在脑后,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很旧,完全就是一副二流子的打扮。
只是他抱着的那把刀是个好东西,虽然刀鞘和刀柄都很古朴,但是李队长看得出,那是唐州出品的上等兵器,叫横刀,很多修士都喜欢用这种直刃刀,又有剑的利落又有刀的凶猛。
嘴巴里叼着一根草的浪人武士瞥了一眼在看他的李队长,就一直把目光放在囚车中的少女身上。
“嘿嘿,你小子别看了,这可是丞相家的大小姐,小心她骂你的视线污了人家身体。”
一个扎好营帐的士兵怕了拍手走过来,对浪人武士笑着打趣道。
李队长皱着眉头在士兵脑袋上拍了一下,怒道“你那么多嘴干什么?!”
浪人武士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他吐掉叼着的草,呵呵笑道“那么说,我是没等错人咯?”
李队长立刻警惕的看着浪人武士,寒声道“等人?你想干什么?!这是罪囚!”
浪人武士完全不理会李队长的警告,拿着横刀信步闲庭的走了过来,准确的说是直直的走向囚车。
“站住!”
李队长怒喝一声,拔出了雪亮的制式秦剑。
那些士兵也感觉不妙,马上丢下手上的扎营工作,拿着兵刃跑了过来。
浪人武士仿佛没听到李队长的声音一样,还是在向囚车走,把李队长他们当成了空气。
囚车中的少女看到这一幕,这些天都软趴趴的身体第一次坐了起来,原本无神的大眼睛开始出现一丝光亮。
见浪人武士不听警告,李队长果断的对浪人武士出手,一剑砍了过去。
不过被浪人武士的刀鞘轻松挑开,然后浪人武士一脚踹在李队长胸膛上,那副铁质铠甲被踹得塌陷了下去,李队长一米八的高大身躯也飞了出去。
在倒飞的时候,嘴里还在狂喷鲜血。
“队长!”
新兵蛋子惊叫一声,暴怒着砍向浪人武士。
浪人武士抽出横刀,一刀将那个新兵蛋子连人带刀削成了两节,腰间喷出炽热的血液。
乒乒乓乓声中,刀剑对抗得火花四溅,浪人武士轻轻松松就把十几个士兵砍翻。不是断手就是断脚,他们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甩掉刀上的血水,浪人武士走到了囚车前,一刀斩在锁着囚车的粗大铁链上。
钪锵一声,横刀只在铁链上砍出一道白痕,而且可以看到整个囚车闪动了一下黑色的光芒。
浪人武士眯起了眼睛,这囚车被下了禁制。
这是修士们惯用的手段,不解开禁制以蛮力破坏封印物的话,需要付出好几倍的力量击破它。而且,这样很容易毁掉封印物。
浪人武士细细看了一会,胸有成竹的笑了笑。他手掌白气升腾,抓住了铁链,铁链立即又开始闪黑光。
“哼!”
浪人武士冷哼一声,手上的白气一冲,与黑光交缠起来。
在一道轻微的破裂声后,黑光被白气冲散了。
武士松了口气,然后一刀砍断铁链,打开了囚车的门。
囚车中的少女扬着脸呆呆的看着浪人武士,过来半响,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是来救我的吗?”
浪人武士看着少女凄惨的模样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道“是呀,我来还你家一个恩情。”
说着,就把消瘦的少女抱了出来。
胸膛塌陷下去一块的李队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的口中不断的流血,已经活不成了。
见浪人武士打开囚车把少女抱了出来,他顿时厉声道“你是谁!”
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李队长的嘴里还喷出了一些粉红色的内脏碎片,模样甚是凄惨。
浪人武士看着他,呵呵一笑道
“我叫柳晋,一个流浪者,说了你也没听过。”
“柳晋,你知不知道你在践踏大秦的法律!”
李队长怒目圆睁,双眼布满了血丝。
“知道啊,我也不想这么做的。但是,有恩情不能不还,抱歉了。”
“你、、、噗!”
李队长气得又吐出一口血,说不出话来了。他的眼神逐渐暗淡,摇摇晃晃的身体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但他知道,一旦越州那边接收的官员发现他们失期,很快就会有人查出来这里的情况。
况且视线完全黑暗之前,李队长看到那个柳晋大摇大摆的背着丞相家的大小姐走了,没有管那一地哀嚎的士兵和尸体。
自大!太自大了!连犯罪现场都不处理!
一旦被看到这里的场面,这个柳晋必然面对监国司的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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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座小山上的荒宅中,柳晋扎好两个帐篷之后,就抓了一只野鸡架在火上烤。
他还牵了一匹驮马,上面有很多野外要用的东西。
少女披着一张薄毯,蹲在地上抱着双腿看着火堆发呆,即便依靠在火堆旁边,她的脸也显得惨白吓人。
柳晋给烤鸡涂着油,对少女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蓝岚”
少女的眼神一片死寂,就像一个还在呼吸的死人,她还是无法接受家中那么突然的变化。
几天前还是万众瞩目的“长安明珠”之一,今天就变成了阶下囚。
哦,现在被劫走了,以后还要像野人一样游离在帝国之外,不然就会再一次成为阶下囚。
蓝岚想过好几次去死,可从小锦衣玉食的生活让她无法从容面对死亡,终究还是苟活了下来。
柳晋继续翻烤着香味漫溢的野鸡,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给你安排好。”
“……”
蓝岚眨了眨大眼睛,呆呆的看着柳晋,然后又黯淡看着火堆。
她不知道,她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迷茫。一个大秦帝国的逃犯,能过什么生活?
“在对自己该何去何从感到迷茫吗?呵呵,没必要。我说了我是来还恩情的,就算你想继续当大小姐,我也可以把你塞到一个富裕家庭里去。你不用担心朝廷的追捕,他们找不到你的。”
柳晋笑了笑,表示自己完全有能力安顿好蓝岚这个帝国逃犯。
蓝岚突然扭过头盯着柳晋的脸,眼睛都不眨一下。
柳晋挑了挑眉,摸着自己沧桑的脸庞笑道“怎么了?大叔我看起来很像一个骗子吗?”
蓝岚摇头道“不是的,你真的这么厉害吗?”
“额,总之,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实话就是了。”
“我以后真的可以这样生活?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不是说了吗?我来报恩的,也谈不上对你好吧。”
“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这一点我还是可以保证的。说吧,想做什么?”
“姑且相信你吧,那么、、、”
“那么?”
“我要和大叔你学习武艺!我也想以后在那些人面前来去自如!”
蓝岚认真的对柳晋说,她突然发现,自己就是因为太弱了,一只鸡都杀不了,所以面对灾难只能逆来顺受,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想有反抗的权力,就得让自己变强。
柳晋呵呵一笑,拍了拍蓝岚的脑袋说“修行,很苦的,你坚持不了。而且你练武干什么?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然后被监国司的人抓住,一刀被砍掉脑袋?”
但是蓝岚没有被唬住,她坚持道“我有血海深仇要报!我需要你那种轻易杀人的力量。”
“报仇?”
柳晋饶有兴趣的看着蓝岚稚气未脱却努力做出认真模样的脸,勾着嘴角说“你向谁报血海深仇?抄你家的是皇帝,你要向他报仇?向那个杀了空之君主和暗之君主,吞噬了两种本源之力还逼死了时之君主的秦始皇帝报仇?”
听到这话蓝岚愣了一下,突然有点泄气。
是啊,哪怕生长与深闺大院,蓝岚也听到过秦始皇帝的传言。
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皇帝,却也听说过这位皇帝强的有多可怕。
要论天下第一,就算把那些上古时期活到现在,掌握着大陆本源之力的元素君主们算上,也绝对是秦始皇帝夺得天下第一的招牌。
虽然皇帝吞噬了空暗两大君主之后并没有获得和君主一样永生不死的能力,但是君主们拥有的本源之力却是完全掌握了。
哪怕只是听到秦始皇帝的名号,都仿佛有不可战胜的感觉。
但是很快蓝岚又振作了起来,就算冒犯秦始皇帝的情况再糟糕,也不过就是一个死字。可如果不去复仇的话,蓝岚真的找不到以后孤独的自己生存意义在哪里。
于是她接过柳晋递来的鸡腿后,就再次提出了自己要跟他修行的请求。
柳晋默默的吃完半只野鸡,摸去嘴巴上的油脂,严肃的对蓝岚说“既然你坚持,那就试试吧。你这丫头只看到我杀人时很轻松,却看不到我为了得到这些力量付出的代价。从今天开始我做你师父,修行真的很痛苦,我允许你后悔。但是如果你放弃了,我会按我的想法来安排你。”
蓝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得很清楚。
于是,前帝国左丞相家的大小姐即将开始自己艰苦的修行。
……
柳晋和蓝岚不知道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在柳晋拦下囚车的地方,来了一群穿着蟒袍的人。他们阴沉着脸,在一地的尸体上搜索查看着什么。
这些人腰间挂着横刀,束紧着袖口,蟒袍里穿着铠甲。
这种打扮,都述说着他们就是大名鼎鼎的监国司使者。
监国司是皇帝最忠心的鹰犬之一,他们的暗线散布整个大秦王朝,向皇帝传达各地的信息。
在秦始皇帝统一全大陆之后,监国司有了监视勋贵们的职责。
他们的单兵素质都十分出色,却是一群人嫌狗厌的家伙,毕竟没有人喜欢有他整天在暗处盯着自己。
监国司的最高首脑是指挥使,下面是都统和掌旗,然后是监察使者和暗线人员。
陈容穿着蓝色主色调的锦袍,这是监国司都统级的服饰。都统不仅地位崇高,还代表着他是监国司一州分部的负责人。
本来像囚犯被劫这种事情还不至于让他出手,他是总管越州的都统,工作量相当大。但他正好在附近活动,便跟过来看了看。
看到气绝了还站着的李队长后,陈容走上前抹下了李队长怒睁的双目。
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不是你们的错,不知道长安那些傻子是怎么安排的。押运一个侯爵的女儿,居然只派了你们这十几个连练气境界都没有的队伍。”
左丞相的爵位是县候,一般这种大贵族,都会和许多奇人异士有瓜葛。
其他人或许迫于皇威不敢对左丞相的家眷施出援手,但那些自诩武艺高强的侠客却最喜欢做这种刺激的事情。
所以秦始皇帝非常讨厌这类人,为了方便管理这个幅员辽阔得可怕的帝国,秦始皇帝非常重视法律,遵纪守法的子民才好管理。
宗门弟子和游侠等一些向往自由的群体就对大秦王朝严格的律法很是痛恶,于是他们成了秦始皇帝大力的打击对象。
现在那些宗派乖得很,毕竟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宗门在,他们就有被秦始皇帝拿捏的软肋。
可游侠不一样,他们就像老鼠,哪里都能安家。不事生产又游离于法律之外,秦始皇帝认为他们的存在对帝国没一点好处。
那些大家族却与这些奇人异士私下有数不清的关系,游侠们重恩,又有着不错的本事,是大家族最好利用的棋子。
所以这次这只小队肯定是被来向左丞相家报恩的侠客杀了,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是长安那边的失策,怪不得些可怜的士兵。
陈容唉声叹气的时候,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走到了陈容身边,他那身浅黄色的锦袍是掌旗级别的监察使才能穿的。
陈容看了他一眼,问道“看的怎么样了,有些什么线索?”
八字胡掌旗皱眉道“是个高手,那些士兵都是被一刀砍得失去行动能力的。而且下手的地方非常精准,那些士兵没多久就失血过多死了。囚车上的禁制也是被强行用真气冲开的,从残留的力量来看,那禁制应该是中级禁制。能用真气强行冲开中级禁制,修为恐怕与都统您相当了。”
“与我相当?”
陈容摸了摸下巴,呵呵一笑“那恐怕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了,你太抬举我了,至少我是做不到用真气强行冲开中级禁制的程度。这估计是先天顶峰的修为,你把记录送到上面去吧,会有人来援助我们的。我一个人估计不是对手,还需要一个助力。”
“明白了。”
“哦对了,把那个女孩的画像散播出去,让各地的兄弟都盯一下,但别动手。一个顶先天高手,不好对付,别白白送了命还打草惊蛇。”
掌旗点了点头,指挥几个监国使者把现场处理了之后,将记录记好。
…………
“师父,我真的不行了!”
“别慌,再等一下下!”
“不行不行!全身都没力气了!”
“那你还叫得那么大声?给我撑住!”
“……”
训练很快就开始了,柳晋的训练课程是先给蓝岚拉开身体韧带,然后进行肌肉强化。
或许是因为是女生,蓝岚拉韧带进行的很快。
虽然痛得不得了,但背负着血海深仇的蓝岚,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可是肌肉训练的时候,蓝岚就真的绷不住了,整天练得泪流满面,哭爹喊娘。
柳晋听得很烦,总是想直接放弃掉这个死丫头。
可蓝岚喊过疼之后,见柳晋不想在教她,她就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揪着柳晋的衣袖不松手。
柳晋一次又一次叹气,一次又一次打起精神继续训练
虽然蓝岚嘴巴上叫的凄惨,身体居然学的挺快的。
看着扎着稳稳的马步,全身都被汗水浸透,脸色无比痛苦的蓝岚。
柳晋摸着下巴微笑,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彩。
“这丫头,看不出来居然天赋还不错,做个大小姐可惜了。”
这些天的囚犯生活,让本就不算很健康的蓝岚把身体搞得更糟糕了,所以在训练之后,必须给她补充大量营养,并且是那种容易吸收的。
柳晋在荒宅里烧了一大木桶的热水,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许多草药丢在里面,气味非常冲人。在蓝岚累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后,柳晋闭着眼睛把她剥光丢进了药桶里边。
“啊!!师父好烫!”
果不其然听到了蓝岚的惨叫声,柳晋心无波澜,走出荒宅去抓食材。
魔兽的肉对于锻炼身体的人来说,是极好的补品。但是魔兽相对普通野兽来说要稀少很多,没那么容易抓。所幸这里是越州,野兽最泛滥的地方,以柳晋的修为,不费吹灰之力抓到了一只魔化的野猪。
那野猪性格相当暴躁,一对獠牙宛如两把弯刀,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拱人的话一定会造成很大的伤亡。不过它冲向柳晋的时候,被这个看起来并不怎么强壮的人一手刀就剁折了作为武器的獠牙。然后被柳晋一拳打在额头上,厚厚的头骨没有起到一点保护作用,柳晋这一拳就把它打得颅内爆炸,直接去世了。
柳晋处理野猪的时候,蓝岚也泡好药浴了。她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男装,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荒宅。看到柳晋蹲在那里弄得一片血红,她嘴角扯了扯,又缩回了荒宅里。
晚上,柳晋熬好了一锅肉汤,内脏也烧成了其他菜肴。蓝岚不喜欢吃内脏,就一直喝汤,还捞汤里的肉吃。
“师父,你看着我干嘛?”
蓝岚喝着汤,奇怪的询问一直盯着她的柳晋。
接下来柳晋用行动告诉了蓝岚为什么会一直看着他,柳晋捏住蓝岚下巴,迫使她张开小嘴,然后端起内脏就往蓝岚嘴里塞,还用真气把内脏震成小碎块,方便咽下去。
这种喂食方式也太暴力了!一松开蓝岚,这小丫头就趴在地上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柳晋拍了拍手,面无表情的在荒宅里用从那支兵卒队伍里拿来的睡袋铺好,然后在不远处升起了一个小火堆。
虽然柳晋喂食行为很暴力,但是蓝岚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柳晋铺好睡觉的东西。弄好之后,柳晋就让蓝岚钻进了睡袋里。
这种睡袋原本是「贤师」夏琉发明出来,给军队使用的。因为便捷性,收到了许多旅行者的青睐。军队里的睡袋一般材质不差,睡起来也算舒服。
但是蓝岚以前这么大一个贵族女孩,哪适应得了这么狭窄的睡觉空间。在睡袋里辗转反侧硬是觉得不舒服,弄得柳晋都有点烦了起身瞪了她一眼,蓝岚这才安静下来。
沉默良久,睡不着的蓝岚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师父。”
“嗯?”
柳晋也没睡着,他正看着燃烧的小火堆,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表情看起来有点落寞。
“师父,我们要去哪里呀?”
“长安。”
“去长安?那会不会太危险了?”
“想刺杀皇帝,长安不是最好的地方么?”
“可是……”
“好啦别担心了,不会那么快去的。起码,得让你真正学点东西再说。”
“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有真气呀?”
“等你突破锻体期,进入练气期的时候。”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突破锻体期呀?”
“看你表现呀,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来帮你。如果你认真学的话,应该用不了太久吧。”
“那师父,我现在是锻体期吗?”
“差不多吧,一个在训练身体的普通人也可以说进入了锻体期。”
“……”
“哈哈,不要太急躁。这样吧,我们明天开始去洛阳。如果你可以在到达洛阳的时候,进入锻体期第二阶段,那我就送你一把好兵器。”
“第二阶段?”
“嗯,差不多就是身体强度大幅度提高,并且习惯锻炼吧。这个我有办法测出来,你只管努力训练就可以了。”
“哦……师父,我们去洛阳干什么?”
“给你打造一把兵器,而且,你和我身份证之类的东西,我都要拜托那里的熟人帮忙解决。”
“诶?不是说我要达到锻体期第二阶段才给我兵器吗?”
“所以说为师相信你这个徒弟呀。好了,别问那么多,赶紧睡觉。明天要早起赶路呢。”
柳晋动了动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蓝岚还想问很多问题,她对修行充满了好奇。但是柳晋这么不配合,蓝岚也没办法。只好盯着破烂的屋顶发呆,结果那天晚上家里发生的一幕幕可怕画面又涌入脑海中。
蓝岚捂着嘴巴没有哭出声,但眼泪止不住的流,纤瘦的身体在睡袋里一抽一抽。
过了一会,训练的疲惫感开始蔓延全身,蓝岚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旁边的柳晋睁开眼睛,伸出手用真气挑了几根木柴扔进火堆。然后渡入一道真气给沉睡的蓝岚,帮她梳理着疲惫的肌肉。
睡梦中的蓝岚,感觉到身体暖洋洋的很舒服,仿佛又回到了父亲母亲最宠溺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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