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生于有着高贵血统的公爵家。
父亲是一位有能的政治家,未来当上国王也不过分的存在。
母亲是一位有着剑的才能的侯爵家长女,正是因为母亲美丽的容貌和剑术的才能,才嫁入的公爵家。
父母之间还有父亲对正在舞剑的母亲一见钟情的佳话。
父亲唯一的缺点,就是蔑视平民,每当看见平民,少女就会看见慈祥的父亲不一样的脸。
因在这样的家中长大,她有着强势的性格和极高的自尊。
而她无论出生、容貌、智慧、话术或是武艺都出类拔萃,有着和自尊相称的出色能力,就算以此为资本目中无人,也不会有人否定她的能力。
她拥有一切,弱者的恭维,侍从的簇拥,男人们的追求,光明的未来……和父母的关爱。
接受者父亲精英教育的她,仅仅十岁就已经相当成熟,为自己的未来做好了打算。
但也就是在那一年,她的母亲被发现外遇。
而她,就是母亲和不认识的男人生下的,身上流淌着平民之血的,肮脏的人。
母亲的家庭对这件事不做出任何行动,因为是自己家女儿的丑闻。而且在那些人眼里,贵族的名誉和为了不得罪公爵家自保远比一个女儿的生命要重要。
未来的计划,高贵的出身,全都化为乌有。
她看到了以为是自己父亲的生物恶毒的一面。
身为贵族次女,满怀希望与未来的,属于她的第一周目,以这种突如其来的悲剧结尾了。
仅仅一天,她失去了一切,和母亲一同被赶出家门,他们原先以为,还能留住一条命就是家主最大的宽容,然而不久后,他们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
母女二人被拒绝了。
所有的请求都被拒绝了,无论是工作的岗位,还是餐厅的食物,甚至居住的旅馆,哪怕再多的钱,全都被拒绝了。
公爵家动用他们的权利,禁止了这个城市对母女二人所有的服务。
连护卫都请不到,马车也租不到,买不到长途跋涉的干粮,不带食物徒步走出城几乎等同于被魔物吃掉。
原本的天选之子,现在却被整个世界所拒绝;原本人人羡慕的地位,如今却陷入了过街老鼠的窘境。
无奈的二人只得流落到贫民窖,他们以为,那是贵族也无法涉及的地方。
原本的贵族生活到了这个城市最下贱之人居住的地方。
骨瘦如柴的乞丐来到这里那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可身着华丽衣物的他们走进了散发着恶臭和血腥味的小巷。
结果可想而知。
如果说普通市民只是拒绝他们,那贫民窖的人,就是对他们报以恶意。
所有人都排斥着他们,走进去的第一步就遭到了袭击。
多亏母女两人佩戴着武器,母亲带着护身的短剑,十岁的女儿带着练习用的匕首,也有一定的身手,几个地痞不构成威胁。
但他们在温室中长大,不谙世事。
贫民窖的商店以比商业区还贵的价格出售给他们食物。把最差的马棚以高档旅馆的价格租给他们睡觉。半夜总有人偷摸进来对这两个睡觉时毫无防备的女性动手动脚。把排泄物丢到他们的干草。故意不给他们工作,夜以继日的骚扰和监视。只要遇到人,就会遭受恶毒的谩骂。母女二人没法在河里洗澡,上厕所需要轮流望风,华丽的衣物在打斗中破损,在马棚中被沾上泥土与排泄物。美丽的容貌被尘土和忧愁笼罩。小小的身体在冬夜中包裹在一层层干草之下,甚至连牛粪的温暖都感到羡慕……
不杀死他们并不是宽恕,而是仿佛能看到他凶神恶煞的愤怒脸庞般的——恶意。
恶意恶意恶意恶意恶意恶意,恶意……
承受着从父亲和贫民们心中满溢而出的恶意。
在这恶意之下他们还能勉强留住贵族的自尊和骄傲。
——仅仅维持了一个月。
在高昂的食宿价格下,两人用完了带出来的所有金钱,然后开始变卖首饰,项链、手镯、耳环……终于他们连破损的衣服都卖掉,换上了粗制麻布衣服,甚至被故意剪短了尺寸,都不足以蔽体,露出大腿和手臂,常年承受着寒冷和别人下流的视线。
两个女性衣不蔽体的生活着。
即便这样,也只坚持了一个月。
他们的自尊彻底粉碎。
两人身无分文,数天没吃过饭,消瘦的一点看不出两人昔日的美貌。
实在饿得不行了,母亲带着孩子去了商店。
——向着店主下跪,来讨要一块吃了一半的黑面包。
从那天开始,母亲独自出门,每天都能带着一点点足以苟活的食物归来。
也是从那天开始,居民们不再向他们投去憎恶的视线,而是用掺杂着色欲的下流视线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她很成熟,她知道一切,只是不愿相信,想要逃避——直到某一天她亲眼目睹了地狱。
母亲如往常一样,叮嘱她后独自出门了。
可在母亲出门后,立刻就有几个男人一拥而上,撕开了女儿身上的破布,脸上挂着邪笑。
她用母亲留下的短剑和自己的匕首,让几个人受了重伤后逃跑,另外一些人则不断追逐着她。
她利用灵敏娇小的身体躲开了他们的追踪,可却来到了一条陌生的小巷。
那里有她的母亲,和一群赤身果体的男人。
「贵族大人现在在我的腰下呻吟,来,给我学狗叫一声!」
当然,她的母亲叫不出来,因为连意识都早已飞走,如真正的家畜一样,任人宰割。
那一刻,她的心中有某样东西坏掉了。
彻底的破碎,不留痕迹地。
她在被人发现之前,沉默的离开了那里。
艰辛的生活依然在持续,要说区别,就是母亲正日渐憔悴。
很难想象已经骨瘦如柴的人到底要怎样才能更加憔悴,但母亲的样子就给了她这种感觉,仅仅两年,母亲就像老了十岁,曾经的贤淑温柔的母亲,如今就像枯骨,不仅瘦的能数出骨头,甚至身上已经开始长出紫色的斑点,她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只是母亲『没事的,没事的』这么安慰她。
某一天,还没到应该出去的时间,几个男人强硬的架着她的母亲离开,而她母亲在被抓走前,只是微笑的对她说『马上就回来』。
不久后,她冰冷的尸体躺在了她的面前。
赤身果体、浑身都是殴打的痕迹,沾满了泥土粪便和各种肮脏的液体,带着一脸痛苦表情,大睁着眼,满脸惊恐。
强壮的男人凶狠的踢开尸体。
「真抱歉啊,这是上面的命令,而且这女人已经用不上了,又老又丑。对了,有一次你伤了我们这几个人对吧,有个家伙没抢救过来,死了,虽然本来就是该死的人——一命换一命,这就是你反抗的下场。好了,以后给兄弟们爽爽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哦呦已经比一开始大了一点不是吗,老实点不要反抗,我们还能让你舒服点嘿嘿嘿。」
周围的男人们一起发出了下流的笑声,渐渐缩小着包围。
而她没理会,捡起了母亲的遗物——那把陪伴了两年,肮脏不堪、早已钝掉的短剑,拔出了自己同样破旧的匕首。
「喂,都跟你说不要反抗了吧!给我抓住她!」
少女浑浊的视线,洒向所有人。
身影消失,下一刻,一个男人的头颅就飞舞在了空中。
她毫不留情,每次移动都能绕到别人的背后,每一次挥舞都能划开一个人的喉咙。
曾经学习的正统剑术已经在无数的逃跑和回击中,渐渐演变成了飞檐走壁和观察弱点的技术。无论是多么狭窄的小路或封闭的室内,他都能找到逃生的道路;害怕被报复的她知道攻击哪里不会死,砍哪里最痛,戳哪里会让人无法行动,有着医生一般的人体常识,能从敌人的姿势和行动解读出所有的情报和自己正面对抗的胜机。
平时蹑手蹑脚的行动和睡眠时的恐惧练就了一身无声步行和感知气息的本领。在碎石遍地的小巷她能赤着脚无声的飞奔,能凭借轻盈的身体靠蹬墙跳自由的来回屋顶。对别人的呼吸、脚步,都极其敏感,哪怕是睡眠最深的时候,有人进入了她的领域也会被察觉。
仅仅几分钟,在场的人已经没有一个还有呼吸,全都干净利落的一刀毙命。
没有马的马棚中,尸横遍野。
「你说——反抗的下场,这是我反抗的下场?」
她眼中的并不是悲伤,也不是憎恶,而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复仇的怒火。
不久后,某个带着面具的家伙找上了她。
「一个月前,在贫民窖杀了几十个人的,是你吗。」
少女正吃着杀了黑心商人抢来的食物,缩在自己隐蔽的基地,看到突然闯入自己地盘的男人,她大吃一惊。
神出鬼没,绝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然而这样的她,被找到了,还指名道姓。
毫不犹豫的拔出武器,果断的砍向脖子,另一把刺向心脏。
然而全都被空手挡下了。
「别急,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你,想要力量吗?」
就这样她加入了无头鲨的暗杀部,仅仅三年,她成为了帝都最强的暗杀者。
少数见过的人都说她有着能光注视就能杀人的眼神,双持一把和刺客很不相称的闪亮的贵族用匕首和短剑,挥刀的速度如同一道闪光。
她后来被称作『闪刃』。
但谁也不知道,这白色的短剑,是她与过去母亲的羁绊。
只要看见它,就能想起曾经母亲手把手教导年幼的自己的画面,想起被称为才女的母亲挥舞短剑时那神圣纯洁的样子,也正是有那副样子,才成为了少女永远的憧憬,成为了她刻苦锻炼剑术的动力。
——而不是想起那为了苟活而抛弃尊严的污秽的样子。
这把剑是少女美好过去的寄托——还有绝对要向那个男人复仇的决心。
无论是感到不安、感到恐惧,还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只要触摸这把母亲曾拿着的剑,她的决心就不会动摇,能够一直在复仇的路上走下去。
「给我……不准拿走……还给我!」
少女痛苦的梦呓着,倏地从床上坐起。
用手掌扶着自己满头大汗的额头,撩起自己的紫发。
「……都怪那个男人,又是这个梦……」
少女发现是梦,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习惯性的……
真的是下意识的,把手向自己的枕头下面摸索。
仿佛浑身的血液被抽干,心跳都停止了跳动。
那熟悉的冰冷触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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