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章一 菲尔的过往

膝枕的场景似曾相识，过往的回忆在眼前重现，大概是十年前吧，或是更早之前，我也在森林里享受过膝枕……

自我出生以来，爸妈就经常外出冒险，他们会把幼小的我送到我的爷爷菲尔·乔纳斯那住，让爷爷照看我。

爷爷居住在阿洛莫斯西北部的雷顿森林里，他在森林里一个湖泊旁建造了一个小屋，并常年在森林里生存，每个月只出一次森林，到阿洛莫斯采购一些森林里弄不到的生活必需品。

城镇里的人们把爷爷称为老菲尔，把我称为小菲尔。听着人们这样叫唤，所以我私下也是叫爷爷为老菲尔的。

老菲尔是一名退休已久的冒险者，有着丰富的经验，博学的知识。看书写字这些事都是他教会我的。他常常说

「智慧是冒险者不可缺少的装备之一」

传授于我很多智斗与智取的方法。一直是我最敬佩的人。

小菲尔靠在老菲尔的床头边，呼唤着他，

「老菲尔，老……」

粗糙的手掌推开他的脸，老菲尔拉开床边的帘子，看向外面，说，

「什么嘛，还早着呢，让爷爷我睡多一会」

今天是去城镇的日子，久居在森林里的小菲尔迫不及待地想到城镇里，每次到城里他们都会在那住上几天，

「不！行！说好今天去城里玩的！」

「嗯……下午去也一样而已」

「起来啦！」

「好了好了知道了，别揪我的胡子」

小菲尔双手揪着老菲尔蓬松的胡子不放，直到他起来。

「小菲尔，帮爷爷整理一下床，爷爷去洗漱洗漱」

「好……」

小菲尔灵活地踩上床，帮老菲尔捋好枕头，再跳下来，顺好床单。每次等到小菲尔帮他整理完床，他才会在小菲尔面前露脸。这次也不例外，他把蓬松的白发后梳扎了起来，在后脑勺留了一个小小的辫子，胡子他也扎了起来，像是下巴还吊着一个尾巴一样。

他里面穿着一条白衬衫，裤子是一条厚大的农民背带裤，再在外面穿上一件褐色马甲，脚上套着一双棕色皮靴子。最后再带上一把很少出过鞘的宽刃剑，至少小菲尔是从没见过它被老菲尔拔开过。

「小菲尔！走了！」

小菲尔套上平底鞋跟着老菲尔出门了。

走在森林小道里，踏着地上的光斑，老菲尔牵着他的手，一起安静地走着。

「老菲尔，我累了……」

刚刚走出森林，面前就是通向城镇的公路，小菲尔蹲在地上喊累，老菲尔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抱了起来，搭在自己的肩上。

「那就骑在爷爷肩上吧」

「好耶好耶」

老菲尔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左右，骑在老菲尔的肩上，眼前大片的平原更为壮观。远处缓缓驶来的马车也能看到清楚。

「小菲尔，到了城里你想干嘛？」

「唔……去买盔甲！」

「哦哟，现在就想要盔甲了？以后想不想当冒险者呀」

「要得，像爸爸妈妈一样在外面冒险，好像很幸福」

「欸……说到你爸爸，真是个冒险迷，就只是在他小时候带他去讨伐魔物而已，长大后居然到处跑，比我当年还积极……你呀，不要学你爸爸呢」

「磨屋是什么？」

「哈哈哈哈，是魔物，你长大就会懂得了，说不定你以后比你爸爸还要热爱冒险呢」

爷孙俩愉快地交谈着。

远处的那辆马车缓缓驶来，老菲尔停下脚步，向车夫打了个招呼，马车也停了下来。

「嘿！亚伦，这么早就出去交易啊」

「早！老菲尔，你才是，这么早就带小菲尔进城玩」

「最近行情还好吧」

「嗯，黑胡椒市价持续上涨，而且一直卖得很好啊」

「这样呀，改天我也去卖胡椒好了，啊哈哈」

「哈哈哈，那么我先赶路了，再见」

「好！再见咯」

老菲尔每时每刻都是那么的爽朗，城里的人都认识他，至少也对他也有所了解。

「小菲尔，到了哟」

老菲尔叫醒了小菲尔，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在温暖的阳光下，他不禁趴在老菲尔的头上睡着了。

小菲尔依然骑坐在老菲尔的肩上，老菲尔带着他在街道上走着，来往的人不多，都是外出做交易的人，他们都微笑着向爷孙俩打招呼。

「先去一趟你爸爸的家吧」

小菲尔在更小的时候和父母住在城里，他的父亲自己建了一做双层的木屋。爷孙俩在城里的几天都会住在那。

「恶！好脏！」

「没办法的啦，一个月才搞一次卫生，来，小菲尔，帮爷爷擦地板」

小菲尔接过他手中的湿布，卖力地擦着地板。

「这木屋其实弄得挺好的，有我的风格……」

「这个房子也脏得很有老菲尔的风格」

「唔……我也没那么糟吧」

老菲尔捋着胡子说道。

收拾好了木屋，正午还没到，

「老菲尔！去武器店看看」

「不行哦，我们这里没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武器店，武器店只有下午才开的哦」

「欸？」

「所以就叫你下午再来嘛，你非得早上来，那好吧，带你去冒险者公会玩吧」

「好」

从木屋出发，他们朝着城市中心步行了一段时间，经过了三公里的路程，来到了冒险的始源地——阿洛莫斯的冒险者公会。

「哦！早上好，菲尔先生，还有菲尔小盆友~」

端着菜盘的年轻大姐姐向老菲尔打招呼。她扎着一个马尾辫，发色红润，眼角下一颗美人痣，她身体前倾，弯腰对着小菲尔笑。

「早上好，卡罗琳小姐，今天身材也非常的标致呀」

「请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菲尔先生」

卡罗琳大姐姐马上直起了腰板，对着老菲尔抱怨道。

「哦哈哈哈哈哈」

「哦？老菲尔，今天来是来干嘛？不介意的话和我喝几杯呀」

一位头发有些斑白的老人对着老菲尔如此说道。

卡罗琳大姐姐放下菜盘后，对着老人说，

「会长！请不要继续喝酒了！您还有工作要忙呢！」

「没事没事，公会里的事都交给你去办了」

「怎么能这样！我来这工作还不到一年，领着基层员工的工资，却得做高层人员的事」

卡罗琳大姐姐如此吐槽道。

「没办法啊，卡罗琳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啊，我实在是比不上你了，到时候会长这个位置就交给你了。现在先学着管理公会吧！」

「哦哈哈哈，你还是老样子嘛，爱德华，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了，头发也没我的白」

「哪有这样的好事，我都染过几遍了……所以，老菲尔赶紧过来陪我喝几杯」

「不了，我还要照顾孙子呢，在他面前喝酒会带坏他的」

「老菲尔，说得好像你没在我面前喝过一样……」

小菲尔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哈，老菲尔，你孙子真是可爱，像他爸一样，以后会有很多女孩跟着他的吧」

「那可不是嘛，他俩都随我，他随他爸！他爸随我！」

「不，我不像你一样随便……」

「这熊孩子！」

「哈哈哈，这点也随你！」

老菲尔拉着小菲尔在公会里转了几圈，不少在进食的人都塞食物给小菲尔，鸡腿之类的肉食品。

「小菲尔，给你。小孩就要多吃点」

「这里，小菲尔！」

……

「小菲尔，吃饱了么？午饭解决咯」

在公会里搜刮了一圈，小菲尔已经吃饱喝足了。

「爱德华，最近有什么肆虐的魔物么？不妨交给我哦」

「啊哈哈哈，你还真是老当益壮呢，不过有第七段的冒险小队在，最近也没什么强大的魔物了，就连哥布林也少了，冒险淡季要来了」

「世界和平，冒险者反而面临失业了，真是不知道和平是不是个好东西」

「很少见你这么沮丧呢」

「勇者那孩子还在都城那边培养当中吧」

「应该是的」

「和勇者比起来，我觉得还是我的孙子会更强」

「哈哈哈哈，毕竟遗传了你的基因嘛」

「勇者！？在哪里？」

听到勇者，小菲尔兴奋了起来，毕竟勇者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对于饱读各种童话书籍的他来说，勇者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

「小菲尔，你不用那么羡慕勇者的，你的生活一定会比他更丰富的」

「小菲尔，让爷爷带你去狩猎吧！」

「好！」

「爱德华，没在跟你说话，你乖乖地留在这看着公会吧，晚上去你家。我们走，菲尔」

「不去武器店了么？」

「武器店先放一边吧，晚点再带你去。现在带你去捉魔物」

「磨屋……魔物？」

「没错」

他带着小菲尔搭上了顺风车，那是一支商队，四辆马车先后在公路上行驶，他们要穿过雷顿森林，爷孙俩在森林入口下了车。离开公路，向一侧的森林里深入。

「老菲尔，我们怎么回来了」

「这里的魔物安全一点嘛，我可不想我的孙子受伤」

「这里不好玩」

「那就带你找好玩的」

老菲尔说。两人在巨大的森林中穿梭，只为寻找鸡蛋。

「连我都知道的哦，鸡哪会在树上下蛋」

面对孙子的说辞，老菲尔只是笑了笑，到了一棵特别矮小（两米高）的树下时，让孙子踩在他的肩上去看。

几颗浅黄色的蛋卡在树杈上，这些蛋还不小。

「真的有蛋，但这是鸡蛋么？」

突然一只鸡头从树叶中露出，吓得小菲尔往后倾，幸亏老菲尔双手抓着他的脚踝，小菲尔也只是做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后仰，头撞在了老菲尔的腰上。

「呀！如果我腰不好说不定会被你撞散架呢」

「真的有鸡在上面！」

「看清楚，那不是一般的鸡，它是三脚鸡，只生活在阿洛莫斯哦，其他地方都没有的」

「就是说它有三只脚么？」

「对，它平时只是靠两只脚行走，第三只脚在它的腹部位置，在跳动的时候才会用上第三只脚，不用的时候就会像飞行的鸟一样把那只脚缩起来」

「哇，那么就有三只鸡腿吃了」

「也是啦……」

「抓了它吃吧」

「不不，它不是我们的晚饭」

「欸……」

「等它孵出小鸡，再捉它来吃」

「好」

「接下来带你找石头」

「石头有什么好找的？」

「不知道吧，在人类平时不注意的地方有着很多的魔物存在的哦」

这次又是什么？小菲尔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还不够多，他开始认识到这一事实，毕竟整天守在家里看书，以为书中所描述的就是外面的世界。他开始对周边的环境感兴趣了。

他们来到一片碎石区，老菲尔找到一个挺大的石头，让孙子把它掀开。孙子照做了，掀开石头，石头下只是一片荒芜的泥土。

「什么……也没有？」

「不不，你看你手上的石头底下才对」

「哇哦哦！」

小菲尔再次被吓到，一条有两指粗的蜈蚣攀附在石头底下，向他的手靠近，他慌忙放下石头，石头并没有把蜈蚣压死，它从底下爬上石头上。

「蜈蚣好恶心，有什么好看的，蜈蚣也是魔物？」

「你仔细看看它的头部和尾部」

「欸？两个头？哪个才是它的头？」

「所以说它是魔物的一种，双头蜈蚣」

「嗯……怎么看都觉得恶心」

「身为男人，不应该热爱昆虫么？」

「不不，昆虫什么的还是很恶心的。我们快走吧」

「那再带你看一个魔物，是一个小动物」

「不会是昆虫吧」

「是毛茸茸的小动物」

「是毛毛虫！？」

他们来到一个池塘边，躲在一侧的草丛后，老菲尔轻声对孙子说，

「看那个在动的白色球体」

「那是什么？」

我同样压低声音说着。

「晶岩兔」

「兔子？？」

「不要吓它呢，它受到惊吓的话就会散发出大量晶粉，进到眼睛里很麻烦的」

「就像沙子进眼睛里？」

「差不多吧，更严重一点」

「可以吃么？」

「小孩子不要什么都想着吃，处理掉它的皮毛就可以吃了」

「那我们晚餐是它么？」

「不是，才刚刚吃完午饭又想着吃晚饭。晚饭去爱德华爷爷那吃」

「哦，那我们回去吧。下次再带我捉魔物」

「现在这附近找些食材带过去」

「是肉么？」

「不，带些果子过去。我们的屋子旁边的树上有，先回去吧」

「好」

老菲尔带着孙子在林中小屋后的小路行进着，离小屋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有着几棵与众不同的树，也是特别的矮小。

「就是这几棵树，上面有很多好吃的果子哦，你帮我上去摘一点好吗」

「是~」

老菲尔搬了一个木箱子过去，

「踩在上面的话够高爬上去吧」

「嗯」

「有问题回去叫我，我到屋子里收拾收拾」

老菲尔溜回屋子里偷懒，让孙子一个人在上面摘果子

小菲尔右手抓住果子，左右来回地拧动，一个果子轻松摘了下来。

摘了两个后发现没手拿，小菲尔便开始捧着果子。

一、二、三、四、五

在心中默数着数量。此时他已经拿不了更多的了，便站立起来，正犹豫着怎么下去的时候，脚下的草丛发出声响，害怕的小菲尔不小心踩空了，从树上摔落了下去。

等到他清醒时眼前出现一个女孩。

她是不是比我大？至少她比我高。

小菲尔枕在她的腿上想着，并发出声音

「你……是谁？」

只见她皱起眉头，生起气来，说，

……

得知她是迷路的小菲尔决定送她出森林，拉起了她的手，两个人在森林小道中行走。

顺路带她见识一下魔物。

小菲尔如此想到。

带她去了池塘边看晶岩兔，碎石区找双头蜈蚣以及树上的鸡腿窝。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和其他同龄人一起玩耍，小菲尔逐渐忘记了目的。

直到……嗷嗷嗷呜呜呜~

不会有错，这是郊狼的声音，在很早以前老菲尔就告诉我这片森林有种捕食者，它们迅猛凶残，若是遇到它就得跑，跑还不一定跑得了，最好的方法是潜入水里或跳入泥潭中，郊狼则不会跟着下去，泥潭的话，还可以掩盖一定的气味。

小菲尔如此思考着。

到哪找泥潭啊……

他紧张地拉起她的手，这时候离木屋很远了，带她出森林更加安全。

远处传来扇耳猪的叫声，它们应该也躲进泥潭里吧。小菲尔顺着声音走去。

拨开灌木丛，一个偌大的泥潭在眼前，两只扇耳猪无忧无虑地打滚着，将就一下吧，和它们共浴！

小菲尔拽着她跳进泥潭里。

泥浆浸没到胸口，肆意地在身体各个部位流动，虽然难受，但是能保命就行了。

小女孩似乎在抱怨着什么，然后哭了出来。

这哭声会吸引狼群过来的，拿些什么哄哄她才行，口袋完全浸没在泥浆里，难以掏出东西，他的视线便转向领子上的别扣。

那是老菲尔给他的，一直戴着没脱下来，小菲尔把它摘下递给了女孩，她才稍微消停了一会。

在泥潭里过了许久，微小的狼嚎声在更远方响起，它们走远了吧。是时候出去了吧。小菲尔站起身来，叫她快点起身。她拉着他的手，小菲尔笑了笑便带她走出了森林。

安全地到达了出口，傍晚将至。把别扣帮她扣了上去，跟她道过别后，小菲尔便转回森林。

回去告诉老菲尔这个事才行。我也算个男人吧。

小菲尔自信地想着。

只是那个别扣送给了她，原本只是想给她玩一下。小菲尔有些后悔地转回头叫她，但她已经走远了，没有理会往城里跑。

「老菲尔！我回来了……」

「摘果子摘到哪去了，我赶跑了狼群，没看见你，吓得我以为你被狼叼走了」

「我捡到一个女孩，带她出了森林」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忘记要回别扣？」

「不是这个……果子呢？」

「不知道……」

「算了，直接去爱德华爷爷家蹭吃的好了，在那之前先带你去城里的澡堂吧」

「哇哦哦，就是文志里经常出现的混浴么！」

「……这里没有那种东西……走吧，晚了就不好赶路了」

「好」

「戴蒙！」

「哦！老菲尔，来泡澡么？很久没看到你了，旁边那个泥小子是谁？」

「小菲尔……」

「小鬼！这次记得洗干净再进池子里泡！」

「哦」

我随口答应了下来。

一见到池子，我直接跳了进去，池子变成了泥水。

看见池子逐渐被染成棕色，其他人马上跳了出来。里面一阵哄乱，戴蒙马上跑来，

「喂喂！小鬼！这是第几次了！」

「抱歉抱歉戴蒙，拉不住他」

「欸……这小鬼，果然遗传了你」

泡完澡，换了一身衣服，我们去了爱德华的家。

「咦？老菲尔，怎么这么早，饭菜还没做好呢」

「我这不就来帮你么」

老菲尔从左侧拔出宽刃剑，

「给你见识一下，爱德华」

剑鞘终于分离！

鲜血染红了刀刃，老菲尔的剑法果然了得。

一条鱼被快速地去鳞，挖空内脏。

处理完，鱼尾还微微跳动。滴加柠檬汁，洒上细盐去腥。

将鱼放在盘子上，倒入酱油，加入香菜，放在蒸炉里，香喷喷的鱼肉出锅。

此外，老菲尔还做了白丝豆腐、黑椒牛肉、黄瓜炒肉丝……

在爱德华家吃了丰盛的一顿，但是我还是忘记了什么，好像有什么地方没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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