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鼓励机制

今日胜出者要举行册封的典礼。

伯爵大人急不可耐嘛，竟然刚刚结束比赛就想着册封仪式，不过那可并非什么好差事。

受封前一日禁止进食，晚上还要在他人（神父）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沐浴，身着红白袍祈祷一整夜，第二天仪式才能算正式开始。

结束后便是万人空巷的狂欢，不过萝妮对此倒不感兴趣，城里人都去参观受封典礼了，少年是战败方，哪有立场庆祝。

她今天出来只是采购一点药品和绷带，虽然那家伙受的伤不重，但萝妮还是很上心，能尽快恢复最好，后面还有其它事等着他去做呢。

没成想少年对获封骑士有这么大的执念，是自己没考虑到那一点，萝妮有负罪感，少年的伤虽然更多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但和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市民大多聚集在城中心，身在此处都能听见隐隐欢呼与声音洪亮的演说，开门的店都不剩几家。

购得所需的物品后萝妮准备远路返回；然而此时，她却在街边发现了贩鸡蛋的摊子。

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的蛋，双脚仿佛长了根，扎进地面，迈不开似的。

“一铜板两个，小姐，您要来点吗？”

摊主瞧见萝妮呆滞的神情，以为她对自己的货有意思便开口询问。

这个年代不存在特化驯养的蛋鸡，也不具备现代意义上的大型养殖场，市场规模小，分工环节少，自然导致鸡蛋的价格比现代社会昂贵许多，虽然算不得上流阶层的饮食，但平民想每天吃上蛋还是得考虑考虑经济能力的。

“我……”

萝妮犹豫半晌，视线仍死死盯着那些蛋，吞下口水。

“请、请给我四个。”

总之，掏出两铜板买了四枚蛋回去，她将那些蛋轻轻放在篮子里，左顾右盼，做贼似的，确认无人注视这边后才匆匆离去。

摊主则在疑惑，鸡蛋的确应该是轻拿轻放的东西，但这小姑娘刚刚的动作也着实慎重过头了，小心翼翼轻轻放入蓝中，连滚动一下都要赶忙扶正。

简直……

这么说或许不太恰当，但那简直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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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妮这个月没有及时摄入足够的鼠尾草汁液，一早起床屁股下多了个黏糊糊的蛋，被她慎重地放起来了。

但之后持续的、强烈的“想要孵蛋的欲望”却没能得到消解，以至于萝妮这几日神经兮兮，只要瞧见形状像蛋的东西都想趴上去，她本以为能凭理性克制肉体的冲动，却低估了繁育力低下的龙族为延续种群的不择手段。

他们进化出了一系列特性，均是为确保每一个孩子都能顺利长大成人，萝妮现在所面临的正是这些本能之一，即经期后的“孵蛋冲动”。

幸好从母亲那里了解过，未受′精卵造成的冲动期持续时间很短，程度也不算强烈，几乎可以用微不足道形容，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不……已经彻彻底底的影响到了吧，难道是因为其它雌龙都不像自己第一次后就一直坚持服用鼠尾草，所以早就习惯了吗。

那真正怀上的时候会有多恐怖，萝妮想都不敢想，每条幼龙都是被妈妈宠坏的孩子，也难怪个个都是无法无天的骄纵个性。

只能盼望鼠尾草的效果尽快显现，现在只好拿鸡蛋稍微忍耐一下……

萝妮用手帕仔细将每个蛋擦干净，整整齐齐码在床铺上，然后爬上床，颇具仪式感地双腿分开，继而以和禽类无二的姿态战战兢兢地卧下，手肘并在肋侧，双爪蜷在脸蛋边。

啊、

卧上去的瞬间，萝妮忽然明了，恍然大悟、醍醐灌顶、简直像第一次自主发电般茅塞顿开。

大概就是这个，自己一直以来渴求的就是这个。

小腹′下有圆滚滚的硬物感，渐渐被体温呵护着变得同样温暖，莫大的满足感骤然填满了空虚的心房。

世上没什么感觉比这更畅快，她感动到快要流泪，如果能永远体验这种感觉，她宁愿在上面趴一辈子。

这是一种天然的“鼓励机制”。

就像快′感的存在是为了鼓励交′配一样，龙族将鼓励机制渗透进抚育后代的每个步骤当中，雌性的龙都是偏激的母亲，对孩子过分溺爱，在它还是个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现在感觉自己能不吃不喝地在上面趴一个月，萝妮心想。

普通的鸡蛋就已经如此餍足，真的龙蛋会是怎样的感受？

头脑迷糊的萝妮已经开始有不正常的想法，平时的她对此明明避之不及。

毕竟从出生起就性别错乱的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能谈一场正常的恋爱，所以始终对此避而不谈，想都不愿往那处想。

——这诡异的酣畅感一直持续到傍晚，鼠尾草的药效终于开始发挥作用。

此刻萝妮才察觉到自己的异常之处。

像只母鸡一样在几颗蛋上趴了一整天，还满脑子胡思乱想，要是被少年知道了绝对要被笑话到无地自容，这究竟是怎么了，在本能的驱使下意志力竟如此不堪一击吗。

好可怕，太可怕了。

头脑变得怪异，思考回路完全不是平时的自己，心中想着的全都是怎样才能……

怎、怎样才能……

回忆起都觉得面红耳赤。

话说回来，母亲也是那样的吗，雄性的龙也一样吗，他们究竟是怎样伴随这种怪异感活下去的，那是何等的折磨。

实际上身为龙族萝妮本不该对这种感受觉得“不正常”，现在的感触完全是因为先有身为人类的经历作对照罢了。

尴尬地直起身子，俯卧一整天腰都开始酸痛，明明刚才还没任何感觉，是大脑自动忽略了一切阻碍养育后代的讯息罢。

一个个都是护崽魔，此刻萝妮觉得身为龙族似乎也不是那么值得庆幸的事。

后怕地抚着额头，从床上缓缓爬下，无奈地瞧着依旧排列整整齐齐的四枚蛋，上面还暖烘烘地带着她的体温。

一时冲动就买了，也不好浪费。

将它们拾起，放在手心。

算了，就用这些给少年做顿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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