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区,天狐酒吧。
在霓裳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青丘区的一座小酒吧前。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天狐娱乐就在这里。”单星看了看眼前这一栋有些古旧的两层小酒吧。有些发青的石灰墙壁,有些地方甚至墙皮都已经脱落了,露出里面的红砖,红砖的缝隙处挤满了青苔。木制的招牌上残存着斑驳的红漆,阳刻的“天狐酒吧”这四个字倒是还能够辨认。整座酒吧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的遗留物,与周边现代化的建筑格格不入。
“怎么了?很失望?”霓可问到。
“那倒也不是,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罢了。”
“进去吧。”伴随着“吱嘎”和“叮铃”两声,走在最前面的霓裳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单星连忙跟上。抬起头,门框边有一个黑色的铃铛正在摇晃,想必是刚才推门时碰到的。
酒吧的采光似乎不好,就算是在白天也依然开着灯,昏黄而又暧昧的灯光略微点亮了整个酒吧。酒吧看起来意外的大,座位星罗棋布地摆在四周,有的在吊灯下,有的在模糊的光影交界处,还有的干脆隐匿在了昏暗的角落,不是细心看去的话根本无法发现。由于还是上午,酒吧里也没有客人。慢摇的蒸汽波音乐在空气中回荡,整个酒吧沉浸在慵懒的氛围当中。
“霓裳姐,霓可姐,你们来了。”正在拖着地的女仆装少女似乎听到了开门声,向这边走来。
“是小影啊。”霓裳伸手摸了摸名为小影的少女的脑袋。小影则是很受用地眯着眼睛,头上的黑色的猫耳轻微颤动着,身后的尾巴也有向上翘的迹象。
这样抚摸了一会,霓裳才移开了手。
“这位是?”似乎这才注意到单星,小影问到。
“你好,我叫单星。”单星说着也想伸手去试试猫耳的手感,却被小影灵巧地躲过了。
一旁的霓裳则是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单星,单星讪讪的缩回了手。
“和狂灾有关的情报的话,资料库应该会有。”霓裳带着单星,在酒吧中穿梭。
老旧的木制地板在单星走过时不时地发出呻吟,有些地方被磨得竟有些反光,像是上了一层蜡一般。路过吧台时,单星也看到了酒吧音乐的来源——一台留声机,磨损严重的唱片不紧不缓地旋转着。吧台后面是一面酒柜构成的墙,网状的格子中存放着一个个的酒瓶,有的里面还残存着酒液,有的则空余瓶子,留作纪念。
似乎被声音吵醒,躺在由两张凳子拼成的临时床上的男子跳了起来。
“早。”看到是霓裳,男子揉了揉眼睛,稍微整理了一下被睡得皱皱巴巴的侍者服,又躺了下去。
“早。”霓裳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单星看了男子一眼。最具特点要属男子的头发,赤色的头发桀骜不驯的上扬着,如火焰一般跳动着。
霓裳最终带着单星来到了一扇门前,门上挂着“非工作人员请勿进入”的警示标语。打开门,发现是楼梯,一段向上,还有一段向下。霓裳打开灯,领着单星向下走去,路过一个又一个封闭的房间后,最后来到了一间幽暗的地下室中。
水蓝色头发,身着白大褂的女子正伏在控制台上呼呼大睡,显示器中各不干扰,无声地跳动着。
“检测来访者身份,霓裳、霓可以及身份为识明者。”机械地声音从四周响起。
“你是什么垃圾?”从角落头走过来一个垃圾桶机器人,对着单星似是疑问地问到。
“我才不是垃圾。”单星忍不住在机器人头上捶了一下。
“有害垃圾,有害垃圾!建议立即清除。”垃圾桶机器人响起了警报,尖叫起来。
“好了,克里斯,这样可不礼貌哦。”霓可看到单星的窘况强忍着笑意说到。
“啊姆~”在控制台上熟睡的女人被吵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八股头发如散发着怨念一般缓缓地扭动着,但似乎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机巧姐,你醒了。”
“嗯。”
“这个人想借用一下资料库。”霓裳指了指单星,“我欠他一个人情。”
“可以,但是只能是一级的。出门左手边第二道门。克里斯开门。”
等单星到达资料室时,门果然自动打开了,房间里的照明系统也在单星进入后自动开启。
房间里是一排又一排背靠背的柜子,看起来和图书馆相似。除了一株绿植之外再无其他的布置,连桌椅都没有,显得十分清冷。柜子的侧面则用白色的数字标注着年号区间。正面的一个个抽屉上则标注着具体的年号。
“让我看看,三年前,那是....2016年,这里。”
打开,则是一排资料夹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抽屉中。
“3月17日...”指尖划过一个又一个资料夹,终于在其中一个上停止了下来。单星的手不免有一丝颤抖,终于...终于。
打开资料夹,开头即是“No.9狂灾”这几个大字,编号20160317。单星不由得感到有些悲哀,这场夺走自己父母的狂灾,最后也只是成了一个冷冰冰的数字编号,被人记录。
“狂化者陈宗纬,1972年生,游暗市通天区人,身份证编号403197205089703,住花苑小区8栋2单元402室。妻子杨琳(尚在),女陈晓慧(尚在)。”一旁还附带了一张他的照片,国字脸,平头,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都市白领。这些单星也是知道的,而且在那之后单星其实也特地去拜访过她们,那时候,大家都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之中,所以单星所获得的信息也寥寥无几。
“陈宗纬,曾任职于通天建设公司...(下面讲的是职业经历,单星也没有兴趣看下去,草草地跳过了。)”
“根据邻居介绍,陈宗纬平时待人和善,亲近邻里,为人老实敦厚,曾帮助...”虽然不是很了解,但单星也听他的邻居说过一些,比如“宗纬是个好人啊”之类的话。似乎也是没有用的信息,因此也略过。
“于3月17日在通天区下班路上狂化,狂化为牛,造成2死11伤。”后面还带着几张黑白照片,像素不是很高,但是勉强能看清楚。第一张上面是一只牛,浑身带着金属的反光,体型如一旁的公交车一般大小,这应该就是陈宗纬狂化后的样子了。
第二张是狗群与金属牛战斗的样子,还是与单星看到的一样一拥而上,金属牛如此硕大的体积也只能在狗山的缝隙中露出一星半点。
第三张则应该是是灾后拍摄的,破损的街道,损坏的车辆。单星在其中看到了那一辆轿车,已经变形得不成样子,但从车牌却能看出正是自己父母的车。想必当时父母应该就在车上。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为什要去那种地方啊!如果没有去的话,就不会有事了吧,也就不会,只剩下我一个了吧。”
“没事哦,还有我呢。”薇音不知何时从单星的身后出现,双手刚好环住单星的腰,她把头埋在单星的背上,感受着这个无声哭泣着的大男孩。
过了许久,似乎把所有的情绪都释放完了,单星擦了擦眼泪。他把手搭在薇音的手上,温暖而又柔软,这小小的手心总是能给单星带来安慰。
“谢谢。”
“没什么要谢的呢。我就是为了你而存在的呢。”薇音说着,又无声地消失了。
单星这才接着往下看。
“目前被收容于...”他果然还没有死!但是接下来却没有地址,只有一段涂抹的痕迹。
“怎么,怎么没有了...” 就如正要通关的游戏突然闪退却没有存档一般,又如同一个落水的人在寻找救命的稻草,单星双手胡乱的翻动着资料,却还是一无所获。
单星拿着资料,冲到了地下室中。
机巧端着小碟子优雅地喝着咖啡,看上去清醒了不少。霓裳坐在一旁,霓可则是在刷着手机。
“接下来的资料呢?怎么没有了?”单星忍不住问。
机巧接过来,看了看,“哦,这个啊...你权限不够,这类信息已经属于二级资料了。”
单星几乎想要抓住机巧的衣领了,但是坐着的霓裳冷冷地瞥了单星一眼,是警告。
“权限,什么权限?我怎样可以获得权限?”单星尽量耐着性子问。
“嗯...这么说吧,作为普通人,你的权限本来是0,也就是没有权限。但是既然是霓裳的要求,就把你的权限暂时提升为1,可以看一级资料。”
“那怎么可以变成2级呢?充钱行么?”单星有些着急。
“我们看起来很缺钱么?”
“嗯。”单星想了想酒吧的破败程度,得出了结论。
“当然不是!”机巧额头上隐约可以看到青筋跳动,“我们缺少的,是同类。”
“同类?你们不是人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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