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选择

“白伦，你还好吗？”

我轻轻拍着白伦的背，白伦刚刚去厕所吐了，脸色非常苍白。

叶瑾端来一杯热水。

“谢谢。”白伦接过，看到我和叶瑾担忧的目光。

“我已经好多了，你们别太担心。”白伦很努力地咧嘴一笑，但很快又垂下了头。

“你们早就知道这些事了吗？”

“......嗯。”我的声音也很低沉，我不知道我不在的期间，薇薇安是这样“照顾”白伦的。

“唉。”白伦捂住脸，整个人往倒在沙发里。“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他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来所走的，正确的道路被颠覆了。

“为什么.....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我开口又闭口。

“因为不想让你知道。”叶瑾替我回答了。“因为你是很重要的人。”她移开白伦的手，蹲在他面前，与他视线齐平，

“因为你对林楠来说是特殊的人，想要把好的一面展现给你，想要在你心目中是最好的样子。”

“所以才不想把这些阴暗的东西展现给你。”

白伦愣愣地看着叶瑾。

我的朋友不多。

我的性格其实很阴暗。

白伦与我相反，他像太阳，总是耀眼的灼烧着我黑暗的一面，跟他在一起，总感觉自己也可以变成那样的人。

“抱歉。”我开口。

“......”白伦看着我没说话，许久，他起身往我肚子上锤了一拳。

一点都不痛。

“我想听的不是你的道歉。”

“下次，就算不依靠我，也不要让我担心好吗？”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

“白伦。”叶瑾插入我们的对话。“其实刚才那些话，除了对林楠是这个意思，对薇薇安也是一样的。”

“你去看看她吧。”

自从回来之后，白伦与薇薇安之间的关系就非常的奇怪，两个人一直没有对话。

“......好。”

白伦走后，叶瑾收起刚才那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一脸愤慨。

“真是榆木脑袋气死我了！”她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地锤了好几拳，边捶边吐槽。

“你说，一个，男人，哪有，女朋友，发生那种事情，第一反应是远离！而不是担忧她有没有受伤之类的！”

“真的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叶瑾为薇薇安不值。

打累了，叶瑾气喘吁吁地坐在沙发上，脸还是气鼓鼓的。

我连忙去安慰。

但实际上，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白伦的想法。

毕竟，他进去看到的那一幕。

薇薇安面无表情地杀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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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伦走到门前。

“我......我找娜丽丝。”白伦对门口的保安说道。

保安没有说话，直接给他开了门。

他径直走进，薇薇安听闻抬头，却忍不住“呀”了一声。

因为她正在给自己腹上的伤口涂药，她只穿着个衬衫，前面扣子没扣，敞开着，身体的曲线一览无遗（那啥还是穿着的）。

“抱歉！”白伦立刻转头，转身就想往外走。

“等一下！”薇薇安起身想追，却因为动作太大拉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

白伦立刻止住了步伐。

“你别走！”薇薇安没有顾伤，还是跑上来抓住他的手。“你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薇薇安这几日非常的忙碌，叶珏给她真的添了不少的麻烦，她有察觉和白伦的关系有些奇怪，但一直没有时间和解。

“好，你先，先把衣服穿上！”白伦的耳朵都红了。

“......可是我药还没有涂好。”薇薇安顿时又起了捉弄的心思。“要不——”她凑到白伦的耳边“你帮我吧？”

白伦瞬间往旁边一跳。

“别闹了！真的！”他的心里一阵阵涟漪，他怕这样下去又会被薇薇安糊弄过去。

“好啦，我知道了。”薇薇安终于乖乖地把衬衫的扣子一颗颗扣上。

“好了。”

白伦转身，看到衬衫上面沾了一些红色的血迹。

“伤的......很重吗？”

“不重，只是被刀子化了很浅的一刀，手臂上的比较严重。”薇薇安晃了晃左手臂，上面缠绕着一圈圈的绷带。

“被子弹擦到了。”

语气很平淡，仿佛家常便饭，也一点没有要依伤撒娇的意味。

白伦心猛地一跳。

“.......薇薇安。”他拉着薇薇安坐在了沙发上。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黑手党？”薇薇安思考了下，歪了歪头。

虽说早有预料，白伦还是被这个事实震惊到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小说里的事情会落到自己身上。

“白伦。”薇薇安反握住他的手，“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想要站在最上面，想要成为最强的那个人吗？”薇薇安睁大着双眼，放着光芒。

“我现在就是在这么做啊，而且我已经很厉害了，已经快要成为最上面的人了。”她一步步逼近。

“难道你不觉得很厉害吗？难道你不觉得我做的很好吗？”

她的语气似乎是想要夸奖。

“.....并不是。”白伦先是扼住了，然后缓缓地，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终于发现他们俩的理想不同，他想成为最强的那个人，是为了他人，他想要去拯救无数个像当初一样懦弱的自己。

而薇薇安是想要为了自己。

然后她又选择了，对于白伦来说，最错误的道路。

虽然白伦一直没有告诉过别人。

他其实是想成为一个警察。

但是因为母亲不希望他去干一些危险的工作，所以他一直没有说出来。

“我不觉得这是正确的，薇薇安，我觉得还有别的更加正确的选择——”

“哈啊——”薇薇安皱眉，一脸不耐烦，放开他的手。

这是什么鸡汤？所以她，最讨厌天真的人。

“白伦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薇薇安嘲讽地笑，“这个世界根本一点都不光明，所有看过去的和平幸福都是在巨大的牺牲之下，到处都是不公平。”

“我，叶瑾，我们这些人，依靠着这些成长，所以享受了你们一辈子享受不到的东西。”薇薇安的话中带刺“所以相对，我们背负起更加沉重的枷锁。”

“总是小心翼翼，活得一脸假面，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人吞噬。”

“尤其是像我，叶瑾，我们这些存在这阶级，却一开始在最底层的人。”

“你懂望着上面的人，高高在上，光芒万丈，而自己永远的黑暗，仿佛不会有光明的那一天。”

“很绝望啊！很痛苦的啊！”薇薇安握紧拳头，眼圈微红。

不知觉的时候，她在发泄。

“所以，我现在，好不容易爬到了这里！我绝对不要再被别人欺压！我要自己的势力，没有人能够信任，我只需要依靠我自己就好了！我没有错！”

“可是这是你想要走的路吗？受这些伤？干那些事情？”

“可是我们有选择吗？！”薇薇安对着白伦咆哮，红了眼睛，她咬住嘴唇。

不是每一个人都很幸运。

所以她没有选择。

“有啊。”

白伦的声音，猛地刺中她的心脏。

他靠近薇薇安，一只膝盖跪在沙发上，他握起薇薇安的手。

“我来当你的另一个选择好不好？”

这几天，白伦思考了很多很多。

他觉得自己一时间难以接受薇薇安的选择，他的未来肯定也不会走上这样的道路。

可是，他不想放开薇薇安的手。

所以，稍微牺牲一些。

他希望这段关系继续持续下去，所以他放弃成为警察的梦想。

如果未来他们还在一起，他会留在英国一直陪伴薇薇安，说不定就慢慢能够接受她现在所做的事情。

相对的，他希望，在薇薇安的未来里，有另一条道路，就是放弃现在的，至少是放弃黑暗的，会伤害自己的那些事物，跟他回中国。

他知道是很天真的想法，但是他真的希望她考虑。

“......做不到。”薇薇安缩了缩身子，她知道一旦尝过权利的人，就很难放手。

“可是我不想分手。”白伦亮亮的眼睛看着薇薇安，“所以我愿意做出退步，你能不能，就把这个选择，放在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性？”

“你继续做这些事情，我很害怕，害怕你受伤，害怕你有哪一天不见了，哪一天就从我身边消失了。”

薇薇安眨了眨眼睛，她觉得眼泪好像要流出来了。

实际上它已经流出，落到了白伦的手上，白伦伸手帮她擦眼泪。

“......白伦。”

“？”

“你抱抱我。”

白伦张开双臂，抱住了薇薇安。

“抱紧一些。”

“嗯。”白伦加紧力度。

“再抱紧一些。”

“我怕你的伤.......”

“没关系！”薇薇安埋头在白伦的肩膀上。

“你一定要紧紧抱住我啊。”薇薇安的声音微微弱弱。

“嗯。”

“抱住我。”

“让我无法离开，无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嗯。”白伦再次将薇薇安紧紧地往怀里按。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伦和薇薇安的腿都有些麻了，薇薇安还是不想让他放开。

“嘶——”腹上的痛觉却无法忍耐。

白伦连忙放开，发现衬衫上已经染了一片红色。

“抱歉！我抱太紧了！”

“没事，刚才我也的确没有包扎好。”薇薇安忍痛笑着摇头。

“我帮你去叫医生。”

“等等！”薇薇安拉住他的手。

“白伦，你帮我换，好吗？”薇薇安抬头望着他，那双眸子湿漉漉地，长长的白色睫毛微垂，她在撒娇。

“好吗？”她再次问了一遍。

白伦看她的唇开合。

“......好。”

于是不会有其他选择了。

薇薇安笑着靠在沙发上。

白伦的手伸去，小心翼翼，有些颤抖地。

从上面开始，一颗颗解着她衬衫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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