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好自为之

我掐灭烟，静静的注视着齐琪，几年不见她真的成熟了一些，有了女人应有的韵味，只是她的双眸中隐含着晶莹的泪花，她却装着转过头不再看我，过了一会儿她咬着嘴唇笑了笑，我不知道她这种笑容背后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我知道她现在好像真的不开心。

酒在此刻成了我们交流的唯一工具，我不知道为什么也突然有了想要喝酒的冲动，于是我一连喝了两杯酒，可是酒精并没有麻醉我的神经，相反我却更加的清醒，只是灼热的背后内心却是一种说不出的煎熬和刺痛，两年前如果我和她来酒吧她会手捧饮料看着我喝酒，可是今天虽然我们都在喝酒，心情却发生了极大的转变，而我还要很牛逼的样子在她面前显现着自己现在过得很好的姿态，这种内心空虚现实无奈的举动就如一把刀一样插进了我的心口，让我有点不能呼吸的错觉。

而齐琪更甚，半个小时她的面前竟然堆了五六个空酒杯，她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轻轻的笑了一声，那红色的液体在灯光映衬下和她绯红的面色交织在一起，这让我的心猛的纠结在一起，下一个瞬间她仰头喝下了杯中的最后一口酒接着又去端起了另一杯酒，刚想喝下去我一把抢了下来，将酒杯放到桌子上，朝她说道：“别喝了，再喝会喝死的，你本来就不能喝酒，今天就喝到这里吧。”

“不，张绪，把……酒给……我……给我……喝死了更好……我要喝酒……要喝酒……”

齐琪已经喝醉了，她朝我伸出手想要抢回酒杯，可是她浑身一软整个人都瘫倒了桌子上，嘴里还在含含糊糊的要酒，而她的手就这样和我的手触碰到了一起，这让我的心未免轻轻的一颤，曾经的我和她会抓住彼此的手，然后我给她讲故事，讲笑话，谈理想，甚至是很有情趣的疯闹……可是现在，我只能看着她这样不开心却没有一丝办法，我眼睛湿润的摇了摇头，然后做了个手势让小杰和小顾先走了。

小杰和小顾走后，我伸手扶起齐琪，然后将她放到了旁边的一个小沙发上，之后我关掉了所有的灯，再次扶起她走出了酒吧，我将门锁上，回过头发现此时这条街上那些还在营业的酒吧霓虹闪烁欢声笑语，这和“倾心”冷冷清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孟凡的文艺风格已经过于陈旧，已经激起不了大家的兴趣，所以来这里消费的顾客越来越少。

我闭上眼睛力求让自己稳定一些，可是一阵风吹来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我下意识的搂紧了身旁的齐琪，然后朝她问道：“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齐琪将头靠紧我的肩膀，含糊其辞的回道：“我住哪里？……我也不知道住在哪里？张绪，我……我没有喝多……我真的没有喝多……我……我还能喝……你再……陪……陪我喝几杯……”

看着被酒精已经彻底麻醉了的齐琪，我无力的摇摇头，现在她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以至于她住在哪里也说不出来，我沉沉的叹了口气，心疼的朝她说道：“那你跟我一起回家吧，等你酒醒之后再回去你看行不行？”

齐琪笑着伸手打了我一下，说道：“你家？……你家……不就是我家吗？张绪……你真……真会……开……玩笑……”

面对着烂醉如泥的齐琪我真的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也许她的不快乐需要酒精来排解，可是我的无奈又能用什么排解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活得很难，活得已经不想看到第二天太阳重新升起的那种感觉。

我伸手将她抱了起来，走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绿洲半岛驶去。

在楼下我看到南茜的那辆车停在那里，猛然间我想起来了房子竟然忘找了，三天的期限还剩两天了，一想到南茜那拒人千里之外的面孔禁不住心里泛起了几许忐忑和不安，我扶着齐琪走到楼上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将其放到卧室里，然后小心翼翼的烧了点开水泡了杯蜂蜜，扶着齐琪喝下去之后她终于安静的睡过去了，将被子帮她盖好，我转身轻轻的离开了卧室，今天晚上我只能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了。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钟了，可是我现在困意全无，这几天太多的事情萦绕在我的脑海中，让我根本无法全身心的休息，将客厅的灯关掉之后我合衣躺到沙发上，为了让自己能睡过去我不停的数着数，正着数，倒着数……终于在数了无数次之后我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我好像听到了开灯的声音，接着听到了卫生间里冲水的声音，可是我迷糊着没有睁开眼睛，又过了不知多久，几声清脆的鸟鸣声将我惊醒，我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身上竟然多了一条毛毯，我伸手抓起毛毯看了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南茜给我搭在身上的，突然间我对南茜没有了那么多的敌意，相反却让我心头一热，这个女人还真就让人看不透？

就在我愣神间我卧室的门被推开，齐琪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我她怔了一下，旋即用手揉着太阳穴朝我问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张绪，我怎么会躺在你的床上？”

“昨天晚上你喝多了，我问你住在什么地方你说不出来，于是我就将你带回来了。”

听了我的话齐琪努力的思索着，片刻之后她目视了一下整个客厅，朝我问道：“这是你的房子？”

我本想说是租的可是鬼使神差的我竟然朝她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是我的房子。怎么样？还不错吧？”

齐琪再次扫视了一眼整个客厅，最后将目光定在我身上，点点头说道：“不错，很不错。对了，我可以用一下你的卫生间吗？”

我朝她笑笑说道：“随便用。”

齐琪再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朝卫生间走去，看着齐琪关上门的背影，我伸出手使劲的拍了自己一巴掌，我竟然朝她撒谎了，这其实真的不是我的性格，可是我为什么竟然脱口而出呢？似乎我下意识的在告诉齐琪，我真的活得挺好。

但是这样的撒谎能够排除我心目中的无奈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做法显得挺不男人的。就在我思索间南茜的房门也开了，我看到南茜将头发缠到了一起扎了个马尾，一身桃红色的睡衣，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冷艳那么的高傲，她目色冷漠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要去卫生间，可是看着卫生间里面灯亮着旋即便转过身回到卧室里，我从沙发上站起身，然后将毛毯叠好，走到南茜的房门前伸手敲了敲没有关上的门，说道：“谢谢你的毛毯。”

南茜转过身接过毛毯并没有言语，她将毛毯放到床上之后，朝我不愠不怒的说道：“还有两天的时间，希望你抓紧时间。”

我看着南茜的背影就这么怔了一下，无论什么样的衣服穿到她的身上总会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她似乎天生就是衣服架子，和齐琪一样高挑的身材几乎是为模特而生，只是她俩的气质有些不同，齐琪显得更为内敛一些，而南茜则显得极其高傲冷漠。

“那个……昨天有点事情，我今天一定找。”

南茜转过身注视着我，我看她想对我发怒却忍了下来，之后朝我说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连忙摇摇头说道：“没有了。”

“那请你离开我的房门，我要换衣服了。”

我吐了一下舌头，知趣的转过身回到沙发上，这时齐琪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她边走边看向了南茜那个门并没有关严的卧室，然后朝我问道：“你这里还住着一个人？刚才我好像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我忙点点头有些含糊其辞的回道：“啊，是，这不房间多出一个我将它租了出去，合理的利用资源嘛。”

我的话音刚落南茜便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刚才的话我估计她已经听到了，我赶紧朝她使了个眼神，南茜木讷冰冷的看了我一眼，我心想这要坏菜呀？若是南茜说出了实情我的脸还往哪搁？此时此刻我还真的从内心深处祈求南茜能够圆了我的话，可是她能那么做吗？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时走到我身前的齐琪也转过头看向了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南茜，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向了对方，齐琪微笑着朝南茜点点头，南茜面色平静的恢复了一个，接着朝卫生间走去，她拉开门的那一刻突然停了下来，接着转过身看着我，说道：“房租两天之后给你。”

“啊……没事，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给都行。”

南茜这是一语双关，可是齐琪并不知道内情，我突然被南茜的聪明所折服，她一方面提醒了我，一方面隐含着没有捅破我的谎话，这让我总算过了齐琪这一关。

齐琪看着南茜关上了卫生间的门，然后转过头看着我问道：“看来你们不怎么熟？”

“是呀，刚住进来不长时间。”

齐琪并没有纠缠这件事，而是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朝我说道：“张绪，我得走了，等会儿还有个演出，这里打车方便吗？”

“不太方便，我去送你吧。”

齐琪点点头，我则和她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门，朝楼下走去的过程中我们谁都没有言语，但我好似看到齐琪有话跟我说，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而我同样想跟她说的话却说不出口，分手两年的我们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甚至我需要用谎言来掩盖自己这两年来的一无是处，这对我来说真是莫大的讽刺，而她呢似乎有很多的顾虑，同样选择了沉默。

出了楼道口我和齐齐并肩朝着另一侧的街道走去，清晨的阳光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于是我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齐琪则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一路继续无语的我们走到了街道边，此时是出租车最忙碌的时候，几乎看不到一辆空车，终于等到了一辆空车，我伸手示意一下，出租车停到了我们身边，齐琪走到车门前拉开车门的那一瞬间，她突然站住了身体目光有些奇异的盯着我，接着说道：“张绪，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你尽管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朝她笑了笑，之后出租车载着她离开了我的视线，看着那辆出租车模糊的只剩下一个小点，我才沉沉的喘了口气，然后从衣兜里摸出一支烟点上，风慢慢的吹起了我的情绪，也吹起了我的无奈，似乎从齐琪的话里头我读到了一些东西，难道是我极力掩饰的一切露馅了吗？

吸了一口烟我转过身朝着来路返回，走到楼道口时我看到南茜从楼上快步走了下来，他今天穿的依然很休闲，一条黑色的铅笔裤，一件黑色的夹克衫，里面是高领毛衣，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一个黑色的手包，整个人看上去飒爽英姿，漂亮的让你不忍直视。

我迎上前朝她说道：“谢谢你没有捅破我的谎言。”

南茜站住身体，再次冷目瞅了我一眼，然后说道：“我之所以没有揭穿你的谎言，是希望你好自为之赶紧搬走。”

南茜说完没有半秒停留便走到车旁打开了车门，十秒钟后她的身影也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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