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边境

苏泯和沈雯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和一个小时的装甲车才到达边境。

期间，苏泯觉得沈雯比平时更加冷淡，不仅很少说话，时不时还能感觉到她莫名其妙的视线，仿佛自己正被她监视一样，令苏泯浑身不舒服。

除此以外，倒也没什么了。

边境是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下了装甲车一眼望过去，除了荒凉就只剩下荒凉，距离完全沙漠化只剩一步之遥。

远方的地平线上没有任何遮挡物，杂乱的荆棘和杂草零零散散地扎根在并不厚实的土地上。风一吹，扑面的沙子迷了眼，还夹杂着一股灰尘味，呛人。

天空倒还是湛蓝、清爽，应该是得益于附近没有污染严重的工厂吧。

迎接苏泯的是十几名身着军装、手持枪械的士兵，站在士兵前面的是一名着装明显更加高级的男人，看样子似乎领头。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明德，是这次边境开发进度的负责人之一，也是你们这次任务的领导人。”

自称明德的男人分别跟沈雯、苏泯握了手，双方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

几人在十几名士兵保护下，苏泯等人向远方的驻扎营地走去。

路上，明德道：“本来边境的开发很少需要探索者来参与的，但由于我们最近遇到了能够使电子设备失灵的超自然现象，所以不得不向上级请求探索者支援。”

沈雯问：“是怎样的scb能令电子设备失灵？”

明德答：“不知道。”

“不知道？”

“找出原因，这正是你们的任务之一。”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营地。

这里有很多士兵在走动，在高高的帐篷之间来回穿梭，似乎很忙的样子。

“请过来。”

明德带着苏泯他们进入了一个帐篷里，那十几名士兵则在外面待命。

帐篷里面摆满了电脑，脚下是乱成一团电线。

“请看这里。”

明德指着一个屏幕亮着的电脑道。

苏泯和沈雯凑过去看。

一旁的明德道：“我们一般会先用无人机或者附带拍摄功能的移动机器进行侦查，电脑上的视频就是此时它们实时传送过来的。”

只见电脑屏幕上，像是无人机在实时拍摄传送视频，苏泯看到了一座破败的城市正在自己的眼底下。

满地的破碎建筑物，疯长的杂草和其它植物，坍塌的房屋，裂开巨缝的街道……在无人机的拍摄下，视频里的城市完全就是一副遭到大灾难以后很久的样子。

而且，苏泯没有看到任何一只活物，连一只野猫或者野狗都没有。

无人机的操作十分精准、灵敏，视频的传输也十分稳定，没有波动、抖动、花屏的现象。

明德道：“这只是最边缘的拍摄，曾经的旧人类社会遗址。目前一切都还算正常，但是到了后面，就会突然失去联系了。”

仿佛要印证明德的话一样，视频忽然一种剧烈的抖动，画面天旋地转，紧接着一阵雪花，最后彻底黑屏。

明德有些无奈地说道：“看，就是这样。”

沈雯低吟了一声，道：“也就是说……你们希望我们去调查清楚电子设备失灵的原因吗？”

明德点头道：“是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这种状况下，只能亲自到那里进行侦察了。”

明德还补充道：“当然了，除了调查清楚电子设备失灵的原因以外，还有这座城市scb的活动迹象。你们提供的信息越多越准确，我们才能更安全进行开发。”

“我们明白了。”

“那么，考虑到你们舟车劳顿，还有我们也得做好准备，所以今天就先休息吧，请你们明天再和其他探索者们一起出发。”

苏泯疑惑道：“其他探索者？这次任务还有其他探索者参与？”

沈雯冷哼了一声，冷淡道：“这次是调查全城范围的scb，只有一组探索者肯定是不够的了。”

苏泯尴尬一笑，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对方了。

今天的沈雯，脾气有些不好啊，难道是有什么心事吗？

苏泯偷偷望了一下沈雯一眼，结果发现在对方漂亮的睫毛下，那双冷淡的眼睛正直射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罪犯一样。

苏泯被惊了一下，完全想不到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而且更令苏泯惊讶的是……

为什么会不开心呢？

为什么自己在被沈雯用那种眼神看待时，会有种特别的心痛感呢？

苏泯可以肯定这绝不是因为被对方敌视而感到被羞辱的愤怒，而是另一种，难以描述的……失落？

苏泯本以为这几个月来和沈雯形影不离的相处，双方虽说不上是亲密无间的男女朋友关系，但至少也是可以相互信赖的战友了。

平时沈雯虽不活泼爱笑，但有时候也显露出调皮的一面，逗一逗苏泯或者讲个冷笑话。

然而，现如今，沈雯却用着一种怀疑、不信任、敌视的目光直射着自己，将自己自以为已经建立起来的双方感情撕的粉碎。

是啊，我早该明白了。

苏泯如此想到。

对于沈雯而已，自己也不过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消耗品。

死了，还有克隆体可以代替。

根本无需注入感情。

到不如说，倘若有了感情反而更麻烦，因为克隆体无法百分百地还原原体的一切，类似对食物清淡喜好的改变，还有建立在原体基础上却发展出完全不一样的价值观，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为了避免害怕牺牲而导致任务无法完成的情况出现，冷血对待他人才是最佳方案。

反正还有类似的克隆体。

苏泯不清楚有多少人正拿着反正还有克隆体来安慰自己，但对于自己而言，死了就是死了。

一想到自己死后，会有另一个自己替代自己，堂而皇之地跟沈雯同居，甚至做出自己都没勇气做出的事情……

比如亲吻，比如……

仿佛被背叛了一样，苏泯幻想出了沈雯嫁给了另一个自己的画面，那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家伙在自己死后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难以抑制的愤怒熔浆涌上胸口，伴随着想要声嘶力竭的伤痛感，苏泯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酸酸的，泪水开始充盈起来。

不能哭。

苏泯压抑住了自己委屈的感受，才泪水和悲伤都憋了回去。

但同时，苏泯在这个时候也产生了另一种凌驾于刚才所有感情的情绪。

恐惧。

对随时会失去一切的恐惧。

还有，绝望。

在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那么的渺小和可代替。

自己也不例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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