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围城

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一位懵懵少年，他出身于贫寒的家庭，和六个兄弟姐妹挤在破破烂烂的棚屋中。他的父亲是一位魔导工学师，虽然手艺平平，但是却教会了儿子如何利用自己的才能出门赚钱。少年开始制作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各种各样的“灵感”从他的记忆深处冒了出来，仿佛这些精巧的设计，一开始就存在于他的脑海中一样……

少年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才能，也没有想过这些灵感从何而来。但是现实总是残酷的，他很快就为自己的骄傲自大付出了血的代价。当父母和兄弟姐妹的尸体被逐一摆放在他的眼前的时候，少年的眼中流下了血泪。

呼~

突出肺部沉积的空气，朱利亚斯在舰长席上醒来，舰桥外的天空是那么的蓝，下方的云海呈现漂亮的白色，棉絮般的流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那个梦了，梦境却变得越来越真实，仿佛在提醒着她，不要再为自己的骄傲自大支付代价。

“冬夜，”她问，“朕睡了多久？”

“27分22秒左右，”面无表情女仆回答，“大约半个小时。”

“为什么不叫醒朕。”

“因为陛下的睡脸很可爱。”

轻轻砸了下嘴，朱利亚斯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她这个动作让人联想起猫咪，以至于站在不远处指挥席上的萨鲁迪恩悄悄地拿出了魔导照相机。现在黑钢号正在向东航行，它从那座被遗忘的矿场起飞，对新的核心回旋盘进行了严格的测试之后，准备南下返回帝都。不过朱利亚斯中途却改变了主意，她命令黑钢号转向暮雪城，准备对北境公爵领进行一次武力展示。

要是对方愿意投降的话，这场战争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同一时刻，暮雪城。

东侧城墙喊杀声震天，大约5000名来自北地的蛮族武士对城墙发动了攻击，他们一只手举着圆形的盾牌，一只手抬着云梯，顶着漫天的箭雨冲向城墙。守卫城墙的北境公爵军士兵不断的向城外射箭，这些弓箭手大多都是年轻人，他们并不能很好的瞄准敌人。这也难怪，北境公爵军主力部队在进攻帝都的途中被全部击溃，逃回来的人员不足一半，特别是参加了洛伦平原之战的部队，只有不到一千人逃脱。

随着有经验的士兵大量损失，北境公爵军的战斗力也直线下降。

“布洛克大人！”满脸是血的凯恩登上城楼，“北边的城墙被突破了，我们好歹把敌人赶了下去，但是南边的攻势又顶不住了。”

“真是可恶，”布洛克握紧了拳头，“让青年兵顶上去，派出预备队。”

“遵命。”传令兵转身离去。

凯恩走向布洛克，他的铠甲上沾满鲜血，胸甲和肩甲上有亮出新造成的伤痕，露出套在了里面的锁子甲，可见战斗的激烈。

“这群蛮子什么时候变得训练有素了！”凯恩望向城外，只见北地之王卡莱辛的部队维持着严整的阵型，等待投入战斗的部队一丝不乱的组成方阵，设置在远处的攻城武器正在开火，投石机把石块丢向城墙，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布洛克大人，”他说，“我们已经丢掉了城外的野战阵地，这样下去城墙很快就会被摧毁，一旦失去了这层坚固的外壳，暮雪城将会像婴儿一样无力。”

“我知道，”布洛克叹了口气，“不过‘夫人’已经向老家求援，威尔曼伯爵承诺会派援军过来，不过在这严寒的冬季，想要调动大军恐怕很困难。”

凯恩知道布洛克口中的“夫人”指的是谁，她名字叫玛格丽特，威尔曼伯爵家的大小姐，是已故的北境公爵的正妻，也是他的第二个儿子洛肯的母亲。就像大部分贵族千金一样，玛格丽特因为政治联姻嫁给了北境公爵克雷斯，作为公爵的正妻以及家族中的实力派，她的影响力并没有随着丈夫和儿子的死而消退，反而在布洛克执掌了军权之后，迅速盖过了另外两位夫人。

“是啊，在冬天打仗就是个笑话，”凯恩望着城外的敌人，“问题是这帮蛮子在冬天也能进行远距离行军，而且他们还在极短的时间里打下了绿松石要塞。听说长城外的冻土下沉睡着许多古代邪神，难道它们现在已经醒来了？”

“天知道，但是我们能做的，就是守住暮雪城。”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北地联军的第三攻击波开始移动，大约5000名蛮族武士向城门发起了攻击。

在远离战场的后方，北地之王卡莱辛手扶长剑站在泥土堆起的高台上，寒冷的风吹起了他冰蓝色的长发，一双清澈的眼睛中闪耀着坚定地决心。现在他站在这里，他就是北地之王，即使一小会儿也好，他希望能够以自己的意志进行这场战争。

“传令，”他沉声道，“命令库图鲁大王的部队掩护攻城锤，向城门推进！”

“得令！”

背后背着旗帜的传令兵策马而去，传达卡莱辛的命令，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卡莱辛握紧了手中的剑。

能行，这种按部就班的战斗，即使没有初雪那个女人的帮助，自己也能打赢。

“王上，您看起来心情不错？”

柔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毒药一样侵蚀着卡莱辛的内心，他移动视线，只见初雪在两位萨满祭司的陪同下来到了泥土堆成的高台之下，因为土台的缘故，她只能抬起头来仰视着他，但是那柔美的笑容中却毫无敬意，反而像是在嘲笑。

“站在土堆上的王，呵呵。”

跪在土台下的传令兵们保持着沉默，就连周围的护卫也对这句话充耳不闻，深深地寒意正渗入他们的肌肤，仿佛要将灵魂冻结一样。违抗这个女人立刻会死，在场的所有人都非常清楚这一点。

“王上，如果投入萨满祭司团的话，伤亡会小很多哦。”

“现在还不是时候，”卡莱辛严词拒绝，“初雪，你和你的追随者们是我军的一张王牌，现在还不是打出这张王牌的时候。”

“哦呵呵，原来如此，就让我静观其变吧，王上。”

寒风吹起她黑色的长袖，初雪带着随从离开了土台，卡莱辛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战斗上，不去想刚才那句刺耳的讽刺。

站在土堆上的王……的确如此啊，他就是这么一个站在土堆上的小丑，毫无根基可言，一旦土堆倒塌，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然而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骰子已经执出，补给品和粮食正在慢慢消耗，而且无法补充。如果不能取得胜利，等待卡莱辛和他的北地联军的，就只剩死亡。

打下暮雪城，占领北境，控制绝境长城，确保退路，这是卡莱辛目前唯一的一条活路。他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是他希望，在最坏的情况下，自己的追随者们能够回到北方的故土。即使那塞外只剩下寒风与冰原，也要比冥神哈鲁泰德的死亡拥抱温暖百倍，只要活着就一定有办法，卡莱辛深信这一点。

目之所及之处，暮雪城黑色的城墙耸立在雪原上，北地联军的第三攻击波已经接近城门。

“不要让攻城锤靠近！命令弩炮开始射击！”

凯恩举着染血的剑，斩杀着登上城墙的敌人，他高声发出命令，一脚将被刺穿胸膛的蛮族武士踹下城墙。

在附近的一座塔楼上，三名青年兵把重型弩炮转了过来，这个类似特大号弓弩的机械装置能够发射一米多长的重型弩箭，威力惊人。不过，操控弩炮的年轻人显然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他们的动作十分生疏，勉强完成了瞄准。其中两人转动绞盘，齿轮组上的止逆齿发出有节奏的清脆响声。当弓弦被完全拉开，止逆齿卡住了齿轮。第三名青年兵把三支一米多长的重型弩箭依次放在了发射槽内，然后站在准星前，完成了最后的瞄准。

“瞄准完毕！”

“发射！”

站在右侧的青年兵用铁锤敲开了止逆齿，释放了弓臂的弹力，破空之音响起，三支重型弩箭从侧面射穿了攻城锤上方的三角形顶棚，瞬间洞穿了好几名蛮族武士的尸体，顿时鲜血四溅。一具尸体卡住了轮子，攻城锤暂时停止移动，就在这时，对面塔楼上的弩炮也完成了发射准备，将一排重型弩箭命中了攻城锤的另外一侧，顿时血肉横飞，

也许意识到如果不继续移动就会变成靶子，攻城锤三角形的顶棚下面，残存的蛮族武士们拼命将它往前推，沉重的木质轮子碾碎了地上的尸体，留下一条血红的车辙，攻城锤继续前进，逐渐接近城门。

“把沥青倒下去！”凯恩命令，“让那群蛮族都变成烤猪！”

驻守城门的士兵们立刻倾斜巨大的铁锅，被烧的咕嘟咕嘟冒泡的粘稠沥青化为黑色的浊流，从城门上方的导流槽倾斜而下，哗啦啦的淋在攻城锤的顶棚上，飞溅的滚烫液体烫伤了攻击者们的脚，哀嚎声和谩骂声顿时混成一片。随着燃烧的火把从天而降，黑色的沥青被点燃，攻城锤内外顿时化为一片火海。

浑身燃烧的蛮族武士们从攻城锤下面逃了出来，他们像火人一样在冰原上奔跑，很快就失去了力气，一些被弓箭手射死的火人还算幸运，剩下的人只能被活活烧死。北地联军对城门的攻击行动以失败告终，但是这场战斗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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