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战争从未改变

春之女神的脚步悄然而至，冰雪消融，万物回春。大地逐渐取回了绿色，在田野中劳作的格雷姆和魔导人偶们辛勤的耕作着土地，而离开了土地的农民，则被安排在工厂中生产各种工业品，生产力得到发展的同时，帝国公民的生活也逐渐富裕起来，从前平民餐桌上难得一见的白面包和牛奶，现在已经成为家家户户的营养早餐。而在仅仅一年之前，帝国的大部分臣民还只能依靠咸菜和加了木屑的粗粮面包勉强度日。

随着斯波莱托、摩西纳和都林的建成，帝都的工业产能被逐渐分散，更多的帝国公民得到了工作机会，就连皇帝直辖领周围的一些贫苦农民，也抱着拼一拼的心情，加入到了这场声势浩大的产业革命之中。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很快就得到了工作机会，随着越来越多的工人们在巨大的工厂和铸造车间内赞美火神托勒莫尔之名，朱利亚斯为自己的主神所设立的城市级祭坛从一座变成了四座。

军火工厂实行三班制，越来越多的武器装备被生产出来，新组建的第四军团得到了他们的全部武器装备，朱利亚斯任命在赤堡之战中守土有功的罗纳尔多百骑长为第四军团司令官，同时提升军衔为帝国将军，这位温文尔雅的“儒将”成为了朱利亚斯继萨鲁迪恩之后提拔的的第二位帝国将军。

如今，坐镇第四军团司令官办公室的罗纳尔多，正和堆积如山文件战斗。

“哎呀哎呀，没想到部下变多了，军务也变多了。”

“将军，”梅丽莎一脸笑容，“这边还有很多。”

“可恶，为什么完全没有减少啊。”

就在罗纳尔多在副官梅丽莎的“逼迫”下与大量文件战斗的时候，一位个子小小的少女正坐在沙发上摇晃着双腿，她尖尖的耳朵上戴着红宝石耳环，黑发黑眼的容貌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她是个等身大小的洋娃娃。

“克拉拉，来帮忙。”

“抱歉，下官只是个魔导技师，恕难从命。”少女翻着手中的报纸，“哦哦，陛下的天空舰队又上头条了，这也太厉害了！”

“报纸真是个好东西，”罗纳尔多不动声色的拿起桌上的报纸，“每天只要瞄一眼，就能知道天下事儿。”

“将军，”梅丽莎一脸笑容的拿开报纸，然后把一叠文件放在了罗纳尔多面前，“请您至少把军官的任命状批阅完了再看报纸。”

“哦，好吧。”

幸好罗纳尔多性格温和，否则换了其他人这会儿已经要逃跑了吧。

就在第四军团忙着调整人事，任命基层军官的时候，帝国军总参谋部已经完成了对北境公爵领的军事占领计划，朱利亚斯在圆桌会议上聆听参谋们的报告，她并不担心北境公爵领的那些小贵族，他们蜗居在小小的城堡里，如果不投降的话，就用蒸汽大炮把他们的城堡炸烂即可。朱利亚斯真正担心的是号称北地之王的卡莱辛所率领的三万名蛮族武士，这支本应该被困在暮雪城的敌军却在冬天的最后一个月神秘失踪，他们把暮雪城剩余的居民杀死，并把他们的肉做成干粮，吃着人肉逃走了。

帝国情报局下属的远程侦察部队正在北境公爵领寻找这支蛮族大军的踪迹，但是目前还一无所获，而且绝境长城目前仍处于失控状态，每年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总有蛮族部落试图越过长城南下劫掠，平时长城守备军大多能解决问题，必要时还能得到北境公爵军的支援。但是现在，北境公爵克雷斯•冯•法鲁迪奥斯和他的三个儿子都死在了朱利亚斯手里，长城守备军更是几乎全灭，残余部队也全部撤退，阻挡蛮族南下劫掠的屏障已经不复存在。

所以，朱利亚斯才决定在春季的第一个月，发动对北境公爵领的远征，这次远征的目的是收复失地，并且重新建立对绝境长城的军事控制权，利用这座古老但是有效的防御工事，继续阻断北地蛮族南下的通道。

为此，朱利亚斯决定投入第一、第二军团，这两个帝国军团训练度最高，而且那些有问题的军官都已经被肃清掉了，战斗力和忠诚度都值得期待，而且这两支军团中还有很多参加过实战的老兵，战斗经验丰富。稍微逊色的第三军团作为预备队被部署在帝都，随时准备登上运输船投入战斗。

卡莱辛和他的蛮族大军究竟到哪儿去了？

这是朱利亚斯目前最担心也是最困惑的一个问题。这三万人不多不少，刚好能对帝国境内的重要目标发动攻击，任何一个帝国军团都难以抵挡这么多蛮族的进攻，而且现在他们从暮雪城取得的“干粮”应该消耗的差不多了，饥肠辘辘更是提高了这些野蛮人的破坏力，无论北地之王剑指何方，都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诸位，”朱利亚斯用手指着暮雪城，“务必在夏天之前夺回这座城市，这是目前帝国军的首要任务。”

“荣耀帝国！”所有参会军官一起举起右手。

只不过，大部分人都认为朱利亚斯为了结束北部分裂状态才执着于夺回暮雪城，很少有人知道这位帝国皇帝的真正意图。

在朱利亚斯的命令下，帝国的战争机器高效而有力的运转起来，扛着蒸汽步枪的士兵们排着整齐的方阵通过中央大街，在帝都北部的火车站整队上车，这些军列将抵达帝都直辖领北部的赤堡，经由赤堡转由陆路北上，留守帝都的第四军团的士兵们站在城墙上，有些羡慕的望着同僚们乘上魔导列车，奔赴战场。

负责留守的帝国军第四军团似乎赶不上这场战争，新招募的士兵们最快也要到春天结束才能完成训练。

帝宫中央的王座大厅，朱利亚斯斜靠在王座上，用手支起下巴，注视着从天花板上垂下的水晶镜。部署在高塔上的审判之锤配套的光学观测系统现在正启动对地模式，把两支帝国军团出征的影像投射在上面。列成方阵的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军官们骑着战马，现在帝国军已经全部换装深灰色军装和蒸汽步枪，带有护颈的钢盔坚固而轻便，锃亮的皮靴落地有声。

“终于要开始了，”朱利亚斯稍微扬起下巴，“塔尼娅，想家吗？”

“反正陛下马上就要夺回那座城市了，”塔尼娅笑嘻嘻的舔着她的手指，“到时候回家看看也未尝不可，不过，那个‘家’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吧？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五百多年，人类活不了这么久，就连他们的子孙，也活不了那么久。”

“你说的的没错，塔尼娅，”朱利亚斯抬起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人类活不了这么久，家族也会断绝，血脉会变得稀薄，最后完全消失。”她叹了口气，“那么塔尼娅，我们换个问法吧，你还憎恨那个‘家’吗？”

听到“憎恨”两个字，塔尼娅红黑色的眼睛里闪耀着凶狠的光芒，她不自觉的露出了尖尖的犬齿，这次才是吸血鬼应有的表情。

“当然，憎恨是不会消失的，我的陛下。”她伏在王座之下，“就像您的鲜血一样，甜美，灼热，而又让人难以忘怀。”

“呵呵呵，”朱利亚斯用指甲稍微划破手指，“说得好，塔尼娅，这是给你的奖赏。”

“谢陛下！”

贪婪地舔着手指上渗出的血珠，塔尼娅神情恍惚的望着朱利亚斯，眼神中满是幸福与爱慕，在她眼中的朱利亚斯已经不是那位红发赤瞳的美少女，而是肌肉彪悍赤发红瞳的“炎帝”，那位建立了帝国的旷世英雄。

即使外貌已经完全不同，但是英雄的内在从未改变。

塔尼娅深深地确信这一点。

并且再次默默地献上自己的忠诚。

透过王座大厅巨大的玻璃窗，俯瞰着帝宫的庭院，冬天的银雪悄然消退，绿色不经意间从湿润的泥土下冒了出来，魔导人偶们在花园中走来走去，背后的灵子炉冒出白色的蒸汽，它们悉心照料着春天的幼苗，这些幼苗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绽放的花朵。在庭院一角，两只小小萝莉正在一位珈蓝少女的指导下唱着动听的歌谣，好像两只初生的金丝雀，稚嫩而又可爱。

就在这时，引擎的轰鸣声响彻天空，两艘帝国天空舰队的护航舰正从帝宫上空掠过，它们装备了蒸汽驱动的大口径舰炮，这些舰炮全部被安装在炮塔内，可以向任意一侧集中全部火力。白色的蒸汽从舰体下方的排气口冒出来，在寒冷的春风中飘散，弥漫在蒸汽中的光粒子犹如万点流萤，消散在尚且有些阴沉的天空下。

“看，是战舰！”

“好大~~”

“可恶！我们魔导骑士团的船怎么还没有准备好啊。”

“队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两只小小萝莉你一言我一语的望着天空，坐在她们身旁的瑟曦抬起头来，翡翠色的眼睛里倒映着黑色的巨大战舰，一丝阴霾爬上了她的心头，也许总有一天，这些战舰上的大炮将瞄准自己的故乡。

而且这一天恐怕不会太过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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