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大地之楔

“这家伙，只是魔力耗尽了！”

看着电子妖精给出的健康诊断结果，雷德的破军2型举起拳头，轻轻的在法蓝的头盔上打了一下。法蓝在魔导机凯里面发出苦闷的声音，但是却无法反驳，他的魔力总量是魔导骑士团中最高的，如今却像魔能耗尽的人偶一样躺在地上，这一点都不好笑。

“不过这个魔力消耗曲线，还真是惊人呢，”佩蒂研究着电子妖精传输过来的数据，“在最后的五分钟内消耗掉了97%的魔力，队长你就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别问我。”法蓝的声音从头盔里传来，“把我丢在这里！你们继续前进吧，一定要切断红莲之火的魔能供应！”

雷德和佩蒂的魔导机凯对视一眼，一起垂下了肩膀。

“哈克，留在这里！”

“哎哎哎！为毛是我？”

“留在这里，听到了吗？”佩蒂伸出机械手抓住哈克的肩甲，打开了接触通讯，“如果你敢说一个不字，我就把你变成小萝莉的照片帖在魔导骑士团宿舍大门口。”

“没问题，我留下，”哈克立刻屈服，“交给我吧！”

摆平了哈克的佩蒂向雷德做了个V的手势，雷德不禁冒出冷汗……这个女人好可怕。

留下法蓝和哈克，魔导骑士团继续前进，由于所有的亡灵机都随着威尔逊的败北而烟消云散，所以突击行动格外顺利。随行的工兵型格里芬把魔导爆破装置安装在最后一扇钢制大门上，随着红色的术式阵被激活，冲击波和火焰在门上开了个大洞，以两台破军2型为先锋，5台格里芬紧随其后，魔导骑士团冲进了大门内侧，展开半圆形的防御阵型。

“哇，大家快看！”

沿着一台格里芬机械手所指的方向，其他魔导骑士纷纷望了过去，只见一个庞大而复杂的魔导装置被安装在一个人工挖掘的巨大竖井上方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浑天仪，十六道长满铜锈的黄铜圆环在寒冷的空气中不断旋转，一道淡绿色的光束被从下方的竖井中抽了上来，经过这个装置转换之后，注入上方带有蝶型反射器的魔能收集装置内，然后输送到上方的黑塔。

“这个大概就是咱们的目标了，”佩蒂对比了朱利亚斯发过来的照片，“魔能采掘装置‘大地之楔’，接下来只要破坏它就可以了吧？”

“但是佩蒂，”雷德说，“我觉得能不能试着把它关闭？”

“关闭？”佩蒂思考了一下，“陛下的命令是‘切断红莲之火的魔能供应源’，呃……关掉好像也是可以的。”

“那就试着关闭它吧。”雷德驾驶魔导机凯像位于栈桥上的控制台走去，上面虽然落满了灰尘，一部分金属部件已经生锈，但是看起来并没有损坏。伸出机械手，雷德试着操作这个控制台，很快，一全息界面在控制台上方弹出，需要密码。

“雷德呼叫黑钢号，”他启动通讯，“请求和朱利亚斯陛下直接通讯。”

几秒种后，朱利亚斯的声音出现在频道中。

“雷德，发生什么事儿了？”

“陛下，打扰您真的非常抱歉，”雷德说，“我军已经攻占了‘大地之楔’，正试着让它停止运转，不过停下它需要密码，请问密码多少？”

“哦豁！你们居然没有毁了它？能告诉朕原因吗？”

“因为这个装置，真的非常惊人，”雷德说，“它看起来非常壮观，非常精巧，令人赏心悦目，而且透出一种独特的美感，或者说实在太美了，让人不忍心摧毁它。”

“美吗？哈哈哈，说得好，朕要奖励你，雷德！”朱利亚斯顿了一下，“紧急停止密码是‘123456’。”

“陛下，这密码是不是太随意了！”

“啰嗦，快点输入吧！”

切断了通讯，雷德苦笑着输入密码“123456”，朱利亚斯是一位天赋惊人的魔导工学师，她的作品令世人惊叹，但是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却很马虎。不过，在她变成红发赤瞳的美少女之后，这种马虎反而变成了“萌点”。

密码输入完毕，伴随着轻微的嗡嗡声，构成“大地之楔”的金属环停止了旋转，它们上面的咒文纷纷熄灭，然后一层层的排列一个平面，通过锁定装置互相固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类似年轮的圆形，被彻底关闭。

魔导骑士们发出一阵欢呼声，他们高举武器，庆祝胜利。

同一时刻，风雪飘摇的黑塔之上，巨大的魔导炮“红莲之火”停止了运转，它无力的垂下了炮口，发出沉闷的嗡嗡声，紧接着，黑塔周围的防御结界也开始瓦解。卡莱辛望了一眼在风雪中陷入沉默的魔导炮，又看了看正在要塞都市内激战的双方军队，现在帝国军已经和魔导骑士团兵合一处，而他的北地之王军正在被包围起来，遭到屠杀！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卡莱辛发出含糊不清的笑声，望向远处的山脊，只见以黑钢号为首的帝国天空舰队正从风雪弥漫的山脊后方升起，满天的飞雪模糊了黑色的舰影，嗡嗡作响的螺旋桨推进器粉碎了鹅毛般的雪花。红莲之火已经陷入沉默，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这支舰队炮击黑风堡了。朱利亚斯站在舰桥上，锐利的目光穿过漫天飞雪，注视着黑塔上的卡莱辛。

“陛下，”一位军官问，“是否立即炮击那座黑塔？”

“不，”朱利亚斯摇了摇头，“雷德已经用密码关闭了‘大地之楔’，重新启动它需要花费一周的时间，红莲之火已经无法发射，毁掉它实在有点可惜。”

“陛下，”另一位军官上前敬礼，“陆战队已经准备完毕，请下命令。”

“非常好，”朱利亚斯抖开鲜红的披风，“把朕的动力盔甲准备好，朕要去亲自会会北地之王，然后把他的脑袋剁下来。”

“遵命，皇帝陛下。”

十分钟后，四艘小型突击艇离开了黑钢号，这些突击艇的前部装备了一座双联机枪塔，由船体中部的两个推进器提供动力，尾部的载员舱内坐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它们冒着风雪在山脉上空飞行，很快抵达了黑塔上空。

风雪之中，三十多位蛮族站在塔顶，他们中有战士，也有萨满祭司，其中还有两位神选者，这些人是北地之王的护卫，他的禁卫军。突然，一位武士听到了奇怪的嗡嗡声，他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庞然大物正从结冰的金属护栏下方升起，机首中央的机枪塔转了过来，随着六根枪管开始转动，两挺加特林机枪向塔顶的蛮族喷射出密集的咒术弹。

火线扫过蛮族武士们的队列，瞬间便有五人被打的血肉横飞，其中一位武士身中数弹，直接被打成碎肉，萨满祭司们向突击艇发射冰枪和火球，但还没等他们生成魔法，就被出现在风雪中的第二架突击艇打成了蜂窝。

“着陆区清理完毕！”飞行员的声音在机舱内回荡，“开始空降！”

随着尾部和两侧舱门的开启，寒风卷着雪花涌进机舱，早已准备好的陆战队员们端着装配了刺刀的蒸汽步枪按照顺序沿着舱门外的钢索滑下，降落在落满银雪的塔顶，那些还活着的蛮族遭到蒸汽步枪的无情射击，喷着血倒在塔顶，受伤的蛮族则被陆战队员们残忍的用刺刀杀死，他们为了筹集粮食而屠杀并吃掉了暮雪城幸存的居民，在帝国军陆战队员们看来，这群蛮族简直是一群吃人的畜生！

所以，他们毫不怜悯的杀死他们，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为了北地之王！”

两名神选者冲向陆战队员们，他们挥舞巨剑和战斧，身上硬化的皮肤完全无视9mm咒术弹的射击，转眼之间便有三名陆战队员被杀，鲜血染红了雪地。就在这时，一位金光闪闪的巨人从天而降，她挥舞燃烧着火焰的巨剑，干净利落的把两名神选者拦腰斩断，剑刃上缠绕的红莲之火瞬间将尸体烧成灰烬。

“卡莱辛！”金甲巨人发出少女稚嫩但却充满霸气的声音，“朕来取你的脑袋了！”

被点名的北地之王转过脸来，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魔剑，就在这时，漆黑的铁扇挡在了他的面前，一个传送阵在他脚下展开。

“王上，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初雪……你！”

眼前的景色陡然改变，卡莱辛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被传送到了一个洞穴中，脚下的传送阵逐渐熄灭，他已经无法回去了。长明灯在洞穴中幽幽的燃烧着，照亮了早就准备好的干粮和行李，一匹白色的雪兽悠然的嚼着饲料，在黑暗中注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

嘴角漏出凄惨的笑声，卡莱辛的肩膀不住的颤抖。

初雪早就为他准备好了逃亡的必备之物。

她早就算计好了。

但是，他却一点都不感激她，她把他从荣誉的战斗中带走了，那是他唯一能作为“北地之王”死去的机会，死在与帝国皇帝朱利亚斯的对决之中！现在，他成了一个懦夫，一个可笑的小丑，即使能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愤怒，屈辱，悔恨！

复杂的感情煎熬着卡莱辛的内心，逐渐化为黑色的旋涡，他拔出魔剑“霜蚀”，将剑锋对准自己的喉咙，这把魔剑由朱利亚斯亲手铸造，即使卡莱辛无法发动剑上的“龙息魔术”，这把剑依然是锐利无比的宝剑。

但是，犹豫了足足十分钟，卡莱辛最后还是丢下了剑。

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他，他不是英雄，也不是王，他只是个小丑。

懊恼地流着眼泪，卡莱辛在洞穴内低声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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