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战争的前兆

帝都直辖领东部，啸风山脉南麓。

风景秀丽的河谷中央，一条宽阔的驿道向东西两个方向延伸着，它连接着帝都直辖领和东境公爵领，为了方便收取关税，双方都在这条河谷的中间修了一座关卡，两座关卡隔河相望，商人们穿过第一道关卡没多久就要在第二道关卡再交一次过路税。在之后的道路上，大大小小的领主都会加税抽成，以至于帝都输出的工业品，到了最东方的港口城市“海拉尔”，价格会涨六倍之多。

封建领主们为了自身的利益肆意盘剥商人们，结果就造成了帝国境内商品流通非常困难，特别是粮食和金属铸锭，需要收取很高的过路税。不过帝都直辖领目前已经取消了过路税，所以商人们开始逐渐聚集在帝都，商业活动带动了社会繁荣，而铁路线的不断延伸则促进了物流业的发展，就连一些小山村，也有了商人光顾。

帝都方向关卡的指挥官，陈永泽上尉最近刚刚换了新军衔，作为一位来自“东土神州”的移民，他12岁的时候就跟随父亲定居在帝都，一晃30年过去了，这位陈上尉不但能说流利的帝国语，也喜欢上了帝国的文化，特别是在朱利亚斯重新登上皇帝宝座之后，他亲眼见证了这个腐朽的国家浴火重生。

现在陈永泽负责指挥驻守在关卡的一个步兵大队，这支部队大多由新兵组成，他们虽然接受了全部训练，并且能够熟练的操作蒸汽步枪，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他们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事实，这让他感到很不安。更加糟糕的是，最近三天关卡门庭冷落，一个过路的商人也没有，陈永泽不禁望向对面的关卡，只见东境公爵的旗帜正在大门上方飘扬，城墙上的士兵手握长矛，头戴钢盔，身上盔甲闪闪发光。

这些士兵显然不是守卫关卡的代官的手下，而是正规军的士兵。

情况相当严峻。

陈永泽在之后的三天里做了四件事：第一、把东境公爵领关卡出现正规军士兵的消息通报帝都，第二、在跨越小河的大桥前设置铁丝网，并在城门附近挖好了战壕，第三、加强士兵训练，进入战时动员状态，第四、也是最重要的，陈永泽把自己手里仅有的两台加特林机关枪部署在了城墙上，形成了交叉火力。

虽然关卡的核心部分修建的十分坚固，但是两侧的围墙却相当敷衍了事，它们向右延伸到布满乱石的荒野，向左沉入河水泛滥形成的沼泽，好在关卡后面有一圈比较矮的城墙，基本形成了一座小型堡垒。但是后墙的高度只有三米，厚度也只有一米，不是很坚固。

就在陈永泽终于完成了大部分战争准备的时候，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5月10日上午10点，东境公爵军的主力部队，赫然出现在了木桥上。敌军的数量足有5000人，步兵排着整齐的队列，在魔法师们撑起的结界掩护下，举着盾牌开始向帝都这边的关卡移动，不过桥面宽度有限，大军无法全部展开，因此东境公爵军以百人队为单位，逐次通过木桥，然后背靠着河流，在蒸汽步枪的射程外展开战斗队形。

“该来的还是来了，”身穿灰色军服的陈永泽用大拇指推了推钢盔，“传令，做好战斗准备，所有步兵登上城墙！”

急促的警钟响起，450名士兵立刻各就各位，他们在城墙和战壕中架起蒸汽步枪，机枪手们则预热了蒸汽发生器，并且装好了弹匣。

上午10点30分，完成部署的东境公爵军派出了一名使者，他骑着白马，举着白起来到城下，高声宣读诏书，命令关卡投降。

“我们不投降，”陈永泽回答，“多谢好意，请回吧！”

使者立刻策马返回，陈永泽命令部下不要向他设计，两军交锋不斩来使，这点规矩双方都懂。

上午11点，战斗开始了。

躲在盾牌阵后面的魔法师们在空中描绘发光的咒文，他们把魔力聚集在法杖前端，展开之后向关卡射出威力巨大的攻击魔法，无数火焰魔法雨点般落在帝国军的阵地上，炸开一团又一团火球，新兵们蜷缩在战壕中，躲避着敌人的魔法攻击，因为帝国军没有魔法师也没有大炮，所以无法还击。

幸运的是，魔法师的魔力是有限的，火力准备很快结束，举着盾牌的重装步兵方阵开始向前推进，他们很快推到了铁丝网附近，立刻遭到战壕中步兵们的集中射击。蒸汽步枪喷射着9mm咒术弹，噼里啪啦的打在盾牌上，陈永泽举着望远镜观察战场，他惊讶的发现，这些重装步兵的盾牌居然没有被贯穿的迹象。而在盾牌庇护下的工兵，正用大铁钳子熟练地破坏铁丝网。

“情况不妙！”陈永泽放下望远镜，“命令加特林机枪开始射击！”

帝国军的杀手锏，加特林机枪开始发言了，面对从天而降的咒术弹，后排的重装步兵们立刻举起盾牌，形成了密不透风的龟甲阵，9mm咒术弹在倾斜的盾牌上擦出道道火花，大部分弹头都跳飞了，就在这时，第一道铁丝网被破坏，重装步兵方阵开始向前移动。

东境公爵军本阵，负责指挥前锋部队的是阿尔维尼的二儿子布鲁诺，他望着不断推进的重装步兵，眯眯眼中充满了笑意。然而他一笑起来，本来就很小的眯眯眼，现在完全变成了两条窄缝。

“刘大师，”他向站在身边的道士竖起大拇指，“东土神州的道术果然天下第一。”

那位道士身穿青衣，头戴装饰着太极图的纶巾，纶巾前面垂下的一块黑布却把他的脸挡的严严实实，使人不能一睹其真容。

“岂敢岂敢，”道士躬身行礼，“贫道只不过是个云游四方的散人，能够为未来的公爵大人效力，实数荣幸。”

听到“未来的公爵大人”，布鲁诺笑得很开心。

“大人，”道士小心翼翼的提醒，“当年功成名就之际，请不要忘记我们的协定。”

“忘不了，”布鲁诺露出一丝厌烦的表情，“不就是一艘几百年前的沉船吗？你们想要的话，捞走就是。”

“贫道先谢过。”

黑色的方巾之下，道士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布鲁诺根本不知道那艘沉船上有什么，而道士却心知肚明，只要能够拿到那件“宝物”，他就能飞黄腾达，返回祖国也不再是梦想。

关卡大门前方，帝国军战壕遭到突破，陆续接战的步兵遭到敌军重装步兵的屠杀，上了刺刀的蒸汽步枪在重装步兵的全套盔甲面前，并不比烧火棍好用，部署在城墙上的加特林机枪因为射界原因无法继续向敌军射击，只能转而截断跟上来的轻步兵，东境公爵军的轻步兵落入了交叉火力组成的陷阱，顿时伤亡惨重。

陈永泽端着蒸汽步枪不断向城门下射击，敌军重装步兵正在屠杀他的手下，外线阵地正像雪花般崩溃，幸存者寥寥无几。陈永泽很奇怪，为什么东境公爵军的重装步兵突然变得这么耐打，举枪射击的瞬间他注意到，敌人的盾牌和盔甲上浮现出特殊的防护膜，几乎完全抵挡了9mm咒术弹的射击！看起来，阿尔维尼在自己的军队中使用了帝国军未曾见过的咒术，这只老狐狸对战争并非完全没有准备。

“向第四军团司令部发报，”陈永泽命令，“我军遭到攻击，战线即将崩溃，我等将以死殉国，血战到底！”

这非常符合东土神州战士风格的宣言极大地激励着周围的士兵们，他们更加卖力的向敌人射击，密集的火力截断跟上来的轻步兵。就在这时，一辆攻城锤开始过河，几十名士兵推着它慢慢悠悠的经过木桥，陈永泽真希望桥塌了把它掉河里。遗憾的是，攻城锤最终成功的通过了木桥，它三角形的顶棚用铁皮加固，上面覆盖着和重装步兵身上相似的魔能保护膜。一挺加特林机关枪转向攻城锤，向它射出密集的咒术弹，但是在保护膜的加持之下，所有的子弹都没能击穿目标，眼看攻城锤一路逼近，陈永泽预感自己的最后时刻即将来临。

“上尉！”通讯兵喊道，“最新命令！”

“命令？”陈永泽吃了一惊，“念！”

“增援即将到达，感谢诸君奋战。”

增援到达？

陈永泽望向身后的驿道，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如果有援军赶来的话，从关卡的城墙上应该可以看到，但是很遗憾，目之所及之处，什么都没有。

果然，只是在安慰我们吗？

露出自嘲的笑容，陈永泽望向天空，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今天可真是个战死沙场的好天气啊，他的部下们正被分割包围，城墙外的阵地已经全灭，而随着攻城锤的靠近，大门即将失守，等待他们的将是败亡的命运。

就在这时，数个黑色的影子从天空中一闪而过，陈永泽不禁大吃一惊，魔导机凯？不对，魔导机凯应该不会飞。他急忙向前望去，只见三台破军型和一台贪狼型魔导机凯组成的四机编队正像滑翔机一样从旗杆上方掠过，它们在河流上空抛弃了飞行翼，直接降落在了敌军的指挥方阵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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