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她的愿望（2）

没能拉住妹妹的姐姐叹了口气。

“就暂时让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姐姐摇了摇头，走进被弄得凌乱的家里来。

“你……!”被小女孩弄得莫名其妙的客厅里的男人刚站起来，就看见姐姐走进了门的身影。顶着朦胧的醉意，男子试图回忆起自己究竟在哪里和对方见过——随后他震惊的伸出手：“你们……！”

然而姐姐只是淡淡的说：“就请你暂时，去警局走一趟吧。”

“警局？……你有什么资格……！”

姐姐伸出手，把手机掏出来递到男人面前，播放着上面的视频。男人早晨在面店和另外几个男人谈话的话语和面容，都清晰可见。

“这……！”

“就是这样。”姐姐把妹妹的手机重新收回口袋里：“这几个男人因为私藏炸弹等违禁物品、非法监禁、传播邪教等原因已经被捕了……作为关系者的你，也请暂时走一趟吧。”

门外走进来的警察掏出证明，将男人的手铐住，押走了还在挣扎着的男子。

姐姐最后看了一眼凌乱的客厅，也转身离开了。

……

从楼里冲出来后，顾不上隐约传来的雷声和淅淅沥沥下起来的雨，我顶着刮过来的大风就顺着道路跑去——

然而跑了几步，我却突然定住了。虽然凭着一时的冲动跑出来了，但小雅究竟在哪？

我使劲的思考着——从家里跑出来的小雅，是包含着怎样的心情，又是以怎样的目的跑出来的呢？——我回忆着冲到小雅家里时，散在一地的物品，整齐的桌面……其中一定有线索在……一定有……究竟在哪……

“唔！”我使劲掐着自己被包扎过的胳膊，企图通过疼痛让自己意识重新清醒过来。不行，昏昏沉沉的大脑根本使不上力——然而时间不多了——快想！快想啊！

回过神来的时候，血已经滴滴答答的流了一地。然而这时的大脑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劲……

“是吗……”我放弃一般的抬起了头。其实我也知道，即使在自己大脑还清明的时候，想要凭这一点点的线索，想在360度的方向中找出小雅，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

既然大脑无法思考的话。不如把一切，都寄托到自己的直觉——和所谓的命运上！

我抬头看着远处城市高楼亮起的灯光，直直的向前跑去！

……

如果要用一张长长的收据来记录自己度过的每一天的话，毫无疑问上面列举的事物尽会是一些重复事项。吃饭睡觉玩游戏看小说，即使偶尔有一些意外发生，也会被埋没在一些琐碎重复的小事构成的黑色蝌蚪的海洋里。其实要这么说起来的话，其他人的生活和自己也并无不同，只不过重复事项的构成要更丰富一点而已。

虽然从本质上并无什么不同，但如果把厌倦当做是这张收据的终点的话，别人的收据单上的事件构成决定了他们的收据单一定会比我的收据单撑得更长。不仅如此，在相同的时间内，别人的收据单上的内容也一定会比自己的更丰厚。

但就从抗厌倦这一点上来说，自己可以说是有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在自己剩余时间的规划中，其实也是想着就让这张充满重复事项的收据就这样一直打印下去就好。而自己的行动也毫无疑问是遵从着这点的。本来我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

但仿佛自己的收据单就是被坏掉的打印机打印出来一样，每隔一段时间，自己的收据单就会被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收据单上被涂成一团看不清的字，或是突然变红的颜色，在细小的蝌蚪海洋中的显眼程度就像是平原中突然突出来的丘陵一样。“完全不和谐。”周围看过的人都会这样想吧。

完全不和谐。我也是这样想的。

然而，无论是弄坏这只打印机的人，还是往墨粉中混入红色颜料的人——

——其实自己也隐约意识到了……不，应该是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只不过不想去承认，反而将其一直推卸在咸鱼神的诅咒上——

——或许都是我自己。

……

所谓咸鱼神的诅咒，究竟是什么呢。自己一直信仰者的、怨恨着的，所谓咸鱼神的本体，究竟是什么呢。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恐怕是被自己的直觉所指引——而莫名其妙跟着道路前进的我吧。更深入的原因的话，恐怕是内心的那个自己，还在追寻着什么也说不定——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抬起头。

……但在这里，这种藏在虚伪的面具下的诅咒，让我利用一下也无妨……！

完完全全的凭着直觉，选择接下来要前进的方向——

奔跑的步伐变得踉跄起来，胳膊上的血滴在地上的痕迹变得越来越密集。身形也变得摇摆起来。周围都是匆匆跑过的行人，眼中全是即将落下的暴风雨的景象。

逆着奔跑的行人，同样在奔跑着的少女拖着疲倦的身子向前跑去。

周围的灯光渐渐变得敞亮，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了起来。道路渐渐变得宽阔，人变得越来越稀疏，漂亮的砖瓦铺上的人行道被绿化带和栏杆隔开，低矮的楼房变成亮着灯光的高楼。

自己究竟跑了多久呢。自己又跑了多远呢。我强撑着自己饱含着困意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向前方。

凭着直觉，自己抬起头。风雨之中的城市的灯光变得朦胧起来，面前的景色都被风吹得弯曲而看不清楚——

只有站在大桥上的那个女孩子的身影，格外的显眼。

女孩子站在大桥的栏杆外，伸出手去，看着自己被雨点打在上面的柔软掌心，仿佛在感受这暴虐的空气中由大自然奏出的音乐所谱写的，顺着线条流动着的蝌蚪般的音符。

“小！雅！”我朝着桥上的女孩大吼，随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

仿佛被暴风堵住了耳朵，女孩没有回头，只是继续盯着面前的掌心。

“小！！！雅！！！”我再次吼道。说实话，自己已经有多久没这么用力过了呢——三年？两年半？——但这时，至少要先走到小雅身边——

女孩听到呼声，身子隐约颤抖了一下，随后她终于把目光从前方移开，四处看了看。终于，女孩和我的视线对上了。

“小雅！”我再次喊道。说实话，现在自己已经没剩多少力气了吧。只要小雅能听到——

女孩看到桥头的身影，瞪着她惊讶的眼睛望着我。看到我要再次上前来时，小雅突然再次颤抖了一下。随后，小雅对着这边伸出了手，仿佛拒绝般的喊道：

“别过来！”

……我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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