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酒保

晚饭后。紧紧的跟着姐姐下了车。走了一小段路，绕进暗黑的小巷，就在一扇小门前停住了。

姐姐在旁边摆弄了一阵，找到了旁边的暗格，把手伸进去——小门“啪嗒”一声打开了。

要论我们为何要做这种像是间谍一样的事，只是因为来的地方比较特殊一点。

传说中上滨的，“地下酒吧”之一。

上滨具体有多少这样的地方，目前还是个谜……好吧，对我来说是个谜。

作为上滨“地下”的公共场所——无论是字面上还是意义上，其存在对普通人都略显遥不可及。虽然会有“地下酒吧”这样的传言，但具体有没有，却没有人会去深究。

当然，酒吧也有各式各样的。有单纯是喝酒的地方，也有打着喝酒的幌子干着交际的事的酒吧（各种交际），还有纯粹是圈内的熟人聚在一起聊天的地方。

“叮铃铃。”进门响起了叮当音。

没有欢迎光临的招呼声。轻轻的音乐旋律在酒吧内流动，酒杯和桌面撞击与钢琴形成完美的和声。

虽然是地下酒吧，但面积比想象中的大不少。两个巨大的地下仓库连在一起，经过简单的装修，大大的灯从吊顶垂下，木格栅泛着模糊的光，将过道和座位隔开。

没有过于吵闹和喧嚣的声音，反而显得很幽静。对面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拿着酒杯走过，不小心碰到姐姐身上，连忙微微鞠了一躬，说了句对不起就离开了。

在吧台上坐下。一只小服务员从旁边走过——

“小果姐？”小雅站在我们背后，“你们怎么来了？”

白色的衬衣配上黑色的小马甲，本应成熟的装束穿在小雅身上，却多了一丝“小孩子装大人”的可爱。

“看看努力工作的小雅……”

“现在忙呢，没空理你。”说完小雅就拿着托盘离开了。

然而从动作上来看，已经相当熟练了。

“哟。”从吧台内侧，走出来一个估摸着二十多岁的女人。被染成金色的头发微微弯起，顺着一边的肩膀披下。

然而配合这身西裤小马甲和紧实的胸部，颇有点成熟的气韵——然而她其实也只是比姐姐稍大一点。如果还在上学，估计也就是刚上大学的新生。

“阿哲姐~”我慵懒的挥了挥手。姐姐也轻声打了个招呼。

“叶子和果子？你们来了？”阿哲姐走了过来，手上拿着酒瓶，放在一边的货架上。

“要喝点什么吗？”对方这么问，手在柜子下掏了掏。

“橘子。”姐姐淡淡的说。

“威士忌九十八度的~”我说。

“小孩子乱喝什么酒。”阿哲姐果断给我倒了一杯葡萄汁。

静静的**着面前的葡萄汁。微酸的味道配上并不浓烈的甜味，给开着空调的酒吧多带来了一丝清凉。

旁边的姐姐轻咬了一口橘子汁的吸管，就开口问：

“小雅在这边怎么样？”

“比想象中的还要努力。”阿哲姐轻轻擦拭着后面的货架：“说实话，本来帮忙就只是个借口而已。没想到她还真的认真起来了。”

“说过是不错的人吧。”

“让她在这里干一阵子，过一段时间熟悉了就让她该干嘛干嘛去。本来小孩子就应该好好学习，没事就和朋友出去玩。空出来的时间拿来打工像个什么话。”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阿哲姐毫无疑问就是“不学习反而出来打工”的那一类人。虽然已经做了老板。

“然后呢？”阿哲姐说：“你来这里也不全是为了这个事吧。”

姐姐看了我一眼。我咬着葡萄汁的吸管，疑惑的看着两人。

阿哲姐对我说：“果子，你去陪小雅去。你们都没怎么聊过吧？让小雅也休息一下，别老忙活。让其他人去做就行了——盘子！盘子！”

“唔…..”

“老板？”从后面转过来一个打扮利落的女人。看上去也大概二十多岁，而圆圆的娃娃脸却让女子凭空添了一丝可爱。

“让小雅今天休息，陪果子转转……”

“等一下。”姐姐突然开口打断了。

“？”我看着姐姐。却不知道为什么，隐约看见姐姐平淡的表情微微亮了起来。

这，这种表情是——？！

意识到一丝不妙。

“让果子也帮一下你们的忙吧。反正果子也没事做。”

姐姐说出来了。

“诶……？”

“……如果是果子的话，也不用担心做不好……”阿哲姐思考了一下，马上得出了结论：

“那盘子，你领果子去换衣服。”

喂，有没有人来问一下我的意见啊……

“反正果子你又不会拒绝。这可是你姐的想看的喔。”

阿哲姐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就让人把我领走了。

……

“只找得到这件了，原本是给小雅备用的……小果你将就着穿一下吧。”

将盘子姐扔给我的制服穿在身上。因为是裤装，所以不用担心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省去了自己一大波心理斗争。

我伸展了一下身体。运动起来也没什么问题。似乎还能闻得到属于新衣服的淡淡布料气息。

盘子姐轻轻整理了一下我脖颈下的蝴蝶结，把衣服整平：

“勉勉强强合适——就是胸这个地方有点松。如果有这个尺寸的男装就好了。”

“啧，咬你喔。”

本来一点点胸部大小在这个尺寸下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盘子姐这么说，纯粹就是想整人开心而已。

“去吧。”盘子姐把我领了出去。

“小果姐，你也来干嘛。都说了没事不要随便来再找我了。”小雅已经在房间外面等着了。

“家里无聊。”

“这借口也太假了吧。我觉得小果姐在床上趴一年都不会无聊。”

“.…..”

看见我没说话，似乎明白了什么，小雅别扭的侧开脑袋。随后整理了一下心情，小雅带着笑容抬起头来：

“反正现在开始，我就是小果姐的前辈了。”小雅叉起腰得意的说。

是是是，前辈好……

……

“首先要做到的是营业式的笑容——”小雅这么指导我说。

看样子，小雅已经在这里做的相当熟练了。

边听小雅的声音，我边环视着酒吧。

并不是那些，传说中有一大帮子人在台上蹦迪的地方。环境相当的幽暗，光也是淡淡的黄色。不时有人捧着酒杯走来走去——然而却没有大声喊叫的人。正常的说话声，也会被不知从何流出的淡淡的钢琴音掩盖掉。

不远处的木台上放着一架钢琴。似乎会有人来弹。但今天似乎不是那个时候。表演的时间相当随意。

“……还有，店里不许拍照不许录像，遇到要阻止……小果姐，你在听吗？”

都知道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服务员？服务员？”被叫了。

“去吧小果姐！”小雅这么推了我一下。

男子举起酒杯抬起了头，看见的却是面前陌生的穿着制服的小女孩。

略微慵懒的女孩却是不容置疑的可爱，头上的呆毛更是平添一丝呆萌的气息。

“.…..”男子突然意识到。这里，好多萝莉啊。

“续一杯桑格利亚。”

“请稍等……”对了，这时候还要……对了，营业式的笑容。

男子微微愣了一下。就在我要离开时，男子叫住了我——

“等一下——”男子开口：“能……在这里陪我喝酒吗？”

“……”我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看向了小雅她们。该怎么办来着……不能随便拒绝客人的请求。陪别人坐着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雅快步走了过来：“抱歉客人，这边不提供那种服务。”

“就只是聊个天而已，没什么事的吧。”男子这么说。

然而小雅的话语不容置疑：“抱歉，我们还有别的工作……”

“你们这么多人，少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女孩也没什么损失——”

“所以说……”

“那边的客人。”

从不远处传来一声略显悠长的喊声。然而其中的威严，似乎就要这么压过来：

“进来之前就已经说清楚了吧，我们不是那种店。如果非要坚持这么做的话，也只能请你出门右拐了。”

阿哲姐一只手拿着调酒瓶甩来甩去，眼睛却严厉的盯了过来。

听到这里的男子只能缩了缩脑袋：

“哈哈哈，我就随便一说，随便一说，老板你不要在意……”

小雅微微鞠了一躬，快速的拉着我离开了。

……

“呼。”阿哲姐把头转了回来，松了一口气，说：

“最近多了一些新人 。有点那种不懂规矩的人也正常。”

“没事。”姐姐摇摇头。

阿哲姐看着姐姐说：“虽说有规矩在，但亏你还敢把果子放来这种地方。要是我的话，一直把她关在家里都不奇怪。”

“关不住我也没办法。”姐姐放下了手中的橘子汁：“至少想让她多见识见识。果子这样下去迟早会吃亏……”

“见识什么？人性丑恶吗？”阿哲姐的语气略显不屑：“那种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我倒是觉得不见最好。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

“果子醒过来虽然才三年，但也不小了。而且，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心下来……”

“所以说叶子你总是想一些没用的事。”阿哲姐说：“就像那些老家长一样，口口声声说要孩子学会独立自主，结果早恋要骂，志愿要管，嫁了人又舍不得。”

阿哲姐把调好的酒倒在高脚杯上，插上了柠檬和吸管。随后她坐了下来，轻轻把杯子捧到嘴边，吐出了淡淡的含着果味的芳香。

“但是……”

“管这么多的话，以后可是会被果子讨厌的。”阿哲姐补充说。

心里蓦的一跳。一股淡淡的惆怅倏地在心里升起。

姐姐甩了甩头。想将那样的未来的想象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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