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难以权衡（一）

“现在我们只能依靠我们自己！”

冰王子继续道，

“九圣灵不出意外，应该没有办法再帮上我们的忙，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它们的身上，不如想想我们自己能做些什么，否则一旦那些魔神带领着大批魔兽正式向我们发动攻击，我们将会陷于极其不利的境地！”

这话其实已经说得非常委婉了，如果事情真像冰王子所说的那样，那结果可能不止会是‘极其不利的境地’，而是彻底毁灭人类，毁灭现世所有人种生物族群的灭顶之灾。

关于魔神到底为什么会反攻人类生活的现世大陆，有学者进行过系统研究，当然，他们研究的目标对象就只有带领着麾下众魔兽，造成深渊危机的毁灭魔神了。

是的，就只有一位毁灭魔神。

传说与九圣灵相对，深渊领域存在着‘九魔神’，其中每一位魔神大人都拥有着不亚于九圣灵的邪恶力量，而且根据推测，还不是一比一的比例，而是一位魔神大人对应着九位现世圣灵大人……

一比九，如此不可思议的比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对比，自然也是因为那唯一可以进行对比的素材，也就是毁灭魔神造成的。

当年，就是它一位魔神现世，差点将整个曼哈那大陆纳入它的魔掌之中。

而它给出的理由，就是认为这里其实应该是它的花园，是它的领地，它本不应该一直生活在深渊领域之内，而是在曼哈那大陆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平静。

根据学者们整理出来的资料，在神话纪元末，真正对曼哈那大陆进行统治的，应该是‘九大魔神’之中的龙神，也就是蜥蜴人们所信仰的那位神明大人。

龙神统治大陆，但最终它被打败，杀死或者是被封印，从曼哈那大陆消失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数千年的蛮荒纪元，直到人类领袖‘大陆解放者’一举终结了万灵割据的乱世，迈入了有人类主导整个大陆的文明纪元。

也就是说，就学者们所能够了解到的最全面的历史来推测，其实在曼哈那大陆还没有多少拥有文明的生物之前，是有‘龙’这种生物来统治现世的，而后大陆才如同雨后春笋一般‘降生’了多种多样的族群，包括看似弱小，实则高智的人类。

所以也有学者持有一种看法，那就是当初‘大陆解放者’之所以会想到要区别对待蜥蜴人，对待那些生活在黑沼泽，脾气又臭又硬的龙族遗民的重要理由，就是因为他们所信仰的神明，是龙神。

或许只有彻底征服了龙神的子民，才能算是真正从龙的手下夺去了大陆的统治权。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可以收复性情本没有兽人激烈的蜥蜴人，并将他们的神祇也纳入到‘九神教体系’，却没有这么做的原因。

可以说大陆解放者没有把蜥蜴人们放在眼里，但下令让‘蜥蜴人永世为奴’，就只能说是一种偏激的憎恨了。

实力至上的种族主义？

也可能只是因为这个家伙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些外表与人类差别过大的水陆两栖人种。

因为这一点，佐证了之前大多数学者们推断的‘龙神曾经统治了整个曼哈那大陆’的说法，而得到了广泛的认同，但是在深渊危机爆发之前，没有任何哪怕一位学者认为，存在于神话纪元的毁灭魔神，会与曼哈那大陆扯上关系。

然而当那家伙挟数万魔兽，铺天盖地的向曼哈那大陆袭来的时候，一同而来的也有它自己的一套‘收复家园’的强盗理由，这也让不少学者陷入到了现实主义与虚无主义的论战之中。

毕竟谁也没有证据证明，毁灭魔神就是大陆真正的统治者。

神话纪元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

当然，也不排除那些整日可以与九圣灵接触的祭司大人们，会不会在聆听神谕时，不小心听到些不可思议的秘闻，但这些就是学者们所不知道的事情了……

还是回到之前的话题，每一位魔神的力量，都有可能在九圣灵全体的力量之上，证明这件事的，正是那位不可一世的毁灭魔神。

它的样子，无法用语言形容，你可以说它就是一团包裹在黑色幕布里的神秘火焰，也可以说它是不断地吐着信子的百头蛇怪，还可以说它长在眼睛里，眼睛长在身体上……

它的形体是那么的诡谲多变，一看就不是现世所能够看到的确实生物。

据说在第一次看到它那诡谲的模样后，有不少人都直接发了失心疯，因为这位魔神大人发出的声音，是那么的尖利，恐怖，令人好像要把自己的内脏捏碎一般的绝望。

毁灭魔神，带着深渊领域无底的恶意而来。

它嘴上说，要要回应该属于自己的领地，然后与人类战斗，在深渊危机初期，人类根本无法阻挡毁灭魔神以及它所带领的毁灭大军，对曼哈那大陆的强袭。

它们的战术无脑至极，全是碾压，在曼哈那大陆四处开花，所到之处几乎人畜全无，只有一个地方，每个城市只有一个地方是它们无法进入的——

九神教会。

这也是为什么巨槌镇当初在面临上万魔女怪物袭击的时候，疏散百姓大多聚集到了巨槌镇本地的教会之中了，这也是从深渊危机时遗留下来的传统。

当时，在面对魔兽大军摧枯拉朽的进攻下，打响了抵抗战斗真正第一次反击的，正是由冒险者们组成的冒险者大军，他们比帝国军队、佣兵、刺客组织还要更快的反应过来，在公会的统一领导下，赢得了第一次围歼魔兽大军的胜利。

那时候的魔兽大军，可不像是如今这些成批量、有纪律，服从组织的魔女大军，它们只是一群强悍无敌的散兵游勇，在真正有组织纪律的士兵面前，只要在合理的战术帮助下，完全可以在付出一定的代价后，将它们彻底消灭。

而这时候，也正是毁灭魔神登场的时候了。

结果不用多说，人类方再次遭受到了重创，无论是在战斗中涌现的强大的冒险者，还是因为教会事件而开发出来的‘圣光’防御手段，在毁灭魔神的面前，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九圣灵从天而降，第一次在曼哈那大陆的百姓面前，让他们知道他们还有如此强悍的盟友存在。

然而，结果可能并不是这些有幸亲眼见到神明的百姓们所愿意接受的。

这可是‘神之战’。

岂容区区人类在侧旁观？

战斗结束，不知谁胜谁负，只是那一时刻，于九圣灵现身之处方圆千里，都变成了焦土，人畜野兽无一幸免，没有任何一位百姓能够将他所看到的一切，告知给别人。

根据史书上的记载，当时只是一阵强烈的白光，于毁灭魔神入侵的小镇出现，然后又是一阵‘天地大变，日月倒转’的异常变换，连天空与大地都似乎变成了混沌中的一体，无法区分开来，连时间都无法准确推断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世界又恢复了正常，只是那片区域，成为了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地带。

战斗结束，毁灭魔神败退，但它却并没有彻底失败，反而还因此变得更加疯狂，所以，也许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些在未来将会成为‘王钻’强者的冒险者们，才真正开始展露出头角。

深渊危机在此之后，开始逐渐向着对人类有力的方向转变了。

曾经以一己之力对抗九神的毁灭魔神，自然是让大陆的百姓们对其印象深刻，但也正因如此，在看到最终封印了毁灭魔神的是五位王钻等级人种强者的时候，百姓们自然也是对此感到欢欣鼓舞。

虽然他们也知道，要做到这些绝对少不了九位圣灵大人的帮忙就是了……

毁灭魔神被封印，可是其他魔神呢？

谁也不能保证毁灭魔神之后，不会再有其他魔神从深渊领域来到现世，再度形成跟它类似的威胁，所以就有人不自觉的认为，深渊魔神都是觊觎曼哈那大陆的存在。

可事实果真如此么？

“在下明白你的意思。”

伊美人小姐摇了摇头，尽管她也能够猜到冰王子为何会如此紧张，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关注这样一件离奇的事情，但是，伊美人并不打算因此而站在她那一边，接受冰王子滑稽可笑的‘联合宣言’。

你想把两个不同的‘国家’混合在一起，还说要联盟，但这又怎么可能会是嘴巴一张一闭就能够决定得了的事情呢？

伊美人从刚才冰王子所说的话中，能够推断出这小妹妹确实有着一片‘仁者爱人’的赤诚之心，但是这东西并不适用于政治。

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看穿了这一点后，伊美人心里其实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她之后所说的一切观点，都只是为了强调自己的立场，或者是给自己所代表的西境矢车菊家族，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但在下还是觉得冰王子殿下有些危言耸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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