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消失了，你怎么办？

冰冷的扫描移动床和自己头顶上缓慢移动的的X光探头让明天羽咽了下口水，他正在封闭式的实验室里接受检查，除了测量体重视力身高和其他很多砸碎事情之外，就是目前正在做的X光扫描了，话说这是X光么？隔离玻璃对面就是一群穿着白色工作服严阵以待的研究员。

应该是研究员吧，起码看起来没有医生和善，他们一个个对着自己面前的电脑不停的调整着什么，进来前负责带路的女性研究员亲切的和自己说这只是X光而已，不过这台科技感爆炸的机器真是只拍X光的么。

来回扫描了将近十分钟，封闭室没的广播告诉他结束了，可以下来了。明天羽有些废力的从机器上爬起来，对着自己这身淡蓝色的标准电影里被实验目标穿的一体棉衣裤发呆。封闭门被打开，“幸苦了，明天羽同志，可以出来了，这次检查结果最后我们会进行统计，接下来还有比较复杂些的检查，可能你没体验过，先提前通知你，不过你可以先出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下一轮小组的人会负责。”

僵硬地点头，僵硬地穿上拖鞋走了出来。在一边负责带路的白大褂等候多时，真是没有一点空闲时间，迈着步子走向另外一间实验室。乳白色不知道什么材料的墙壁和走廊，无死角白昼灯的光线让这里没有一丝阴影，标准的科幻电影里的神秘实验室情景，过于干净整洁的环境反而有种莫名的压抑感。

“蒋晓忙呢，”“恩，执行任务，带这位先生检查身体情况。”“哦哦，这就是那位。”走廊里不止他们，陆陆续续来回的白大褂科研人员不停的给替他带路的人打招呼，气氛总算没那么冰冷压抑了，起码这里还能感受到国人标准的人情事故味道，只是对自己的称呼是那位，有点膈应到他，搞的自己不是人一样的。

“到了，明天羽先生，前面那个电子门你把脸对着旁边的扫描仪看一下就行，电影没少看吧，照着做就行，门开了进就行了，接下来的工作就没到我负责的领域了，说实话连负责领路的也不该我来的，只是为了提前见见你。”

“额，蒋晓先生？我看他们都这样叫你，，，为什么来见我。”“哦哦，这现在可不好说，毕竟我也算是军职人员，起码有保密协议的，不过你通过下面的检查后我们还是会再见的，到时候好好向你介绍，再见了伙计。”

面前这位年纪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白大褂把话说的很轻松，可是里面包含的内容比之前那些说着礼貌用语官腔的工作人员多多了。四周好多镶嵌在天花板上的圆形监控，虽然蒋晓离开了，没人管他，可是深知自己不知道被后面多少人透过屏幕注视着，明天羽还是慢慢走到了面前这扇电子门面前，老实的对着旁边的人脸识别发呆。

电子铁门缓缓打开，这才发现里面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多电影里的科技仪器，里面很宽敞，一台整洁干净的会议桌，两张办公室用的旋转椅，还有一面墙壁上镶嵌进了一块巨大的反光玻璃，负责接待他的研究员也早就坐在原地等候他了。明天羽不敢多看，老老实实地坐下来，电子门也正好缓慢关闭，隔断了外界一切声音。

这片房间里只剩下他们，负责接待他的研究员是个身材完美的美女，哪怕身上的白色大褂遮盖住了大部分曲线，作为一个二十多年处男的小伙子来说独处一室这种经历也是吃不消的。

“我叫张艾，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的工作没有你想的那复杂，我负责的是心理顾问类型的事务，说白了就是找你聊聊。”

妙曼的女声在特定环境下显的格外迷人，明天羽更不敢看过来了。“你和我弟弟很像，他也不喜欢和我独处，因为他感觉和我说话的感觉和被人强迫带上测谎仪一样。

他总是没法把事情瞒过我，所以抗拒和我说话，哪怕我们是一家人。不过你别误会，我说这些话的意思只是有感而发而已。”“嗯，，”明天羽盯着会议桌上的一块地方发呆，然后又把视线撇向那块巨大的玻璃墙体。

“他发现我们了？”李浩有些意外，疑问的语句问了声明旭辉长官。“哈哈，现在的年轻人，电影看多了真厉害。“明也有些无奈，在这片单向玻璃墙后面，他们一行人正坐在里面观察这次心理顾问测试过程，这群人可以说就是整个基地的高层都在场了。

“你想到后面可能有人了？”张艾的声音总是及时出现，打乱他的内心活动，让他不得不不想办法做出回应。

“嗯，我猜了一下。”“你很聪明，”美女的夸奖总是能让男人莫名的舒坦，对明天羽来说也不例外。张艾没说话了，她将左手撑在桌上，用四根手指顶在下巴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为什么停下来了，”明旭辉在后面仔细确认了一遍心理调查的流程目录，“这个张艾，唉。”李浩叹了口气，“明长官，还是继续看下去吧，可以放下那本流程表了，没用了，她做出这个举动的时候就表示实验流程就不会按照原计划实行下去了。”明旭辉有些惊讶，“你知道么，相比张艾的行为，我更惊讶你这个老伙计居然没有立即停止实验，这可不像你。”

李浩摇摇头，“如果是其他人我立马就会中指实验，可是她是张艾，每次她擅自改动流程的时候就代表实验进展进入困境无法进展了，相信我，她会处理好的。心理学这东西，可不是我们这些老骨头能弄明白的。”“看来你也改变不少，老伙计。”“可不是么，呵呵。”

张艾若有所思，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册黄色档案包。这是在你从来到这片基地，不到5个小时内从各处收集到的资料，关于你的。“哦，”明天羽反应很安静，张艾黑色的眸子一直盯着他。

她慢慢打开档案册，“姓名明天羽，户籍湖北松滋，出生日期1998-4-9，单亲家庭，父母在你两岁左右离翼，初二辍学，你有一次被抓记录但是没有留下档案，在你17岁XXX时候在早上8点在某论坛发布了一句不妥言论于当天中午12点网吧抓获，由于是未成年加上属于玩笑性言论只进行了家长传唤指导教育，留下事件记录但是没有档案。”

张艾停顿下来，把档案放一边，“这只是我念出来的小小一部分，我手里关于你的信息多到可能超过你的想象。”明天羽没说话，把头深深低了下来。张艾几乎毫不犹豫，继续说下去。

“自从你辍学之后你做过很多工作，你的第二任后爸带你进了一家民营布料染色厂，使用了你后爸的人际关系网熟人的身份证身份进入工厂，工作两月之后，主动离职，离开了你的后爸身边，又去了你母亲的亲姐负责的小型旅游箱包加工厂工作，而与此同时你的第二任后爸彻底因为你的离开和你的母亲断绝关系。”

张艾停顿下来，锐利的眸子射向他，那么的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只是这股目光只持续了一瞬间，随之而来的是略带悲伤的温柔，似乎在告诉明天羽，“我不想这样做，所以…”桌子另一头的明天羽低头不语，仿佛说的事情和他毫无关系，如果有人此时能靠近他，你只需要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低头坐在椅子上的背影就能感受到那种封闭一切的堵塞感。

“你在你浙江姨妈的工厂工作不到一个月，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工厂，一个人搭乘公交跑到金华市区一人生活，使用捡来的身份证应聘网管工作，第一任网管工作期刚满一个月便被老板寻找理由辞退，因为你的网瘾问题和生活作风问题，还有小偷小摸行为。随后你又应聘到了不到200米外的一家网吧工作，担当收银。在工作的第7天，你因为每次晚上清点吧台账务基本次次赔钱，在那天更是感觉到自己又会漏帐的时候，于是你乘着无人注意，从收银台窃取了1200块钱逃窜到了三公里外一家火车站网吧连续上网10天，资金耗尽后自己返回联系姨妈。”“你妈替你偿还的盗窃债务并且你姨妈苦求当地警察不要备案处理，不然哪怕那时候你是未成年，你也得面临看守所监禁的处理。”

张艾叙事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单纯的只是在把档案册上面的内容说了一遍，冰冷的语气仿佛在审讯犯人。

这些话语让明天羽的记忆止不住的涌现，不停的在他脑子里翻滚波动，刺激着脑神经，那是他永远也不想回忆起来的痛苦记忆。

“你的姨妈建议你回她的工厂继续上班，你拒绝了。然后又继续寻找到了一家网吧工作。”“再工作后的第17天，你因为网吧吧台监控拍摄到了你偷窃吧台钱财，并且多次偷窃，平均每次在20元人民币左右，网吧老板在隐瞒你被发现的情况下让你继续工作了7天才揭露了出来，并且让你赔偿又将近1200元人民币。”这次网吧老板没有选择报警，只是通知你的家属赔偿过后让你离开，这次赔偿仍然是你姨妈让你母亲赔钱之后离开。

世界都好像安静了，张艾的声音渐渐变弱，可是每个字都触目惊心的让他无法忽略，扎进自己的内心。

明天羽突然感觉自己脑海中涌现出一股无法抵消的恨意，那种恨仿佛深入骨髓的恨意一旦爆发无法停息。他想到了自己母亲，在那时候是谁逼迫了她，谁把自己的母亲逼迫到了那种地步，以至于将来自己母亲。。。

是谁，是谁！猛然间，他又看向了墙壁那面宽大的镜面，自己的模样清晰可见，自己的模样。

他面无表情，可是瞳孔中的怒火和悲伤到几乎和绝望一样深邃的情感已经块喷薄而出了。

在这种极度复杂混乱的情绪交错下，明天羽自己都没注意，意识模糊间自己迟钝的张开干涩的嘴唇，“你要是消失掉该多好。。”他重重地倒下，从椅子上滑落摔在了光滑的地板上。他不知道自己的意识什么情况，只感觉视线很沉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思维在消散。

张艾立马扔下了档案册朝着他跑来，可是此时仿佛时间都变慢了，一切都慢动作，他感觉自己动弹不得。一边腮帮子贴在地上，他死死用眼睛向上看去，看向那片巨大的镜面，镜子里另一个自己还坐在椅子上面，朝着自己露出笑容。

“我做不到，我消失了，你怎么办？”镜子之中的自己面无表情，眼泪顺着脸颊滴落，湿润了面前干净光滑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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