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剪不断的羁绊

“如果……我有能力帮助他就好了，但很可惜我什么也做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暗了下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时间，又抿了一口茶，从沙发上站起身，再次深深地望了我一眼。

“谢谢你，玟雨，”她的眼眶红红的，脸上却带着微笑，“谢谢你愿意听我说的。”

我摇头:“婉婉能好受一些就好。”

“一会还要去爸爸妈妈那儿，今天先告别了。”

“嗯。”

她弯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挎包，把它重新背好，然后向着门口的地方走去，脚步不是很快，她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她最终还是停下了。

“玟雨，虽然我也知道这可能是我的无理猜测，但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婉婉转过身来，严肃的目光让我有点紧张，“关于路奕哥的事……我所说的那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

我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僵硬地张着嘴。告诉她？把我和小柚的事情，把艾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她？但是，这样做真的好吗？

有谁来承担和分享对我来说固然是一种解脱，但如果这种解脱是建立在连累他人的前提下的话……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用同样认真的态度回答她。

“果然是这样啊……”婉婉艰难地笑了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我永远都相信玟雨，玟雨也一定没有骗我。”

“婉婉……”

“再见啦，玟雨酱。”

婉婉轻声说着，拉动了把手，把手发出轴承转动的清脆声音。

“再见。”我感到说话有些艰难，努力让自己做出一个轻松的表情。

她最后冲我微笑了一下，又抬头望了望昏暗的天空，她沉默的，缓缓走了出去。

我站在家门前，久久没有离去。

她的声音还回荡在我耳边。

她一定是对我的话有所疑虑的，而事实上我也确实骗了她，但是她却选择了相信我。

我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诅咒所带来的厄运，远远不局限于我和小柚两个人，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更悲惨的事情也许已经发生。

“姐姐？”

身后传来了小柚的声音，我转身望去，才注意到他已经站在我身后很久了。

他微微低着头，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黑色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

“怎么了？”

“欧阳婉婉说的……诅咒什么的，是真的吗？”他似乎是有意在回避我的目光，声音很不自然。

“你一直站在那边听着吗？刚才的时候。”

“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柚的声音越来越小，有意地向后退了一步，与我拉开距离，“希望你不要介意……”

“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表面上面无表情，心底里却有某块地方在动摇着，我多想能和那个没有被改变过的他说话呀，但现在若是放下伪装，也许就会面前的他用冷漠的态度所伤害。

“因为很在意。”

“哎？”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在意，很在意你的事情，”他看起来有些痛苦，“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但总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小柚……”

“你是我的姐姐，除此之外我对你没有别的感情——我一直都这样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但是……”

但是。

他沉默了下来，盯着自己的脚尖，呼吸有些急促。

“果然我还是没办法放下你，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再让你痛苦了！”

他用清晰的声音说出了这几个字。

“之前一直感到很困惑，但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姐姐，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让你难过的话。”

我的眼眶湿润了。

“小柚……”

“请原谅我！”

我终于无法按捺心中的情绪，难过和悲伤冲垮了内心的堤坝，让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我没有再说什么，上前两步，不顾他惊愕的眼神，一把抱住他。

他似乎想要挣脱我，但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我用力地抱着他，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默默地掉着眼泪。

“你、放开我，一会儿爸爸要是来了，看见我们的样子绝对会生气的！”

“太好了……”

“什么？”

“就算是忘记了，你也依然是小柚……”

“我、我……”

“我早就应该知道了，”我一边笑着，一边流着眼泪，抬头凝望着他清澈的眼睛，“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和你之间的联系都绝不会被那样轻易地剪断，因为我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姐姐……”

他愣愣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不再挣扎。

这一刻，我忽然有一种错觉，我们俩人又重新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时间就在这一刻暂停，一种找到归宿的温暖在心中蔓延。

但，现在，我依然是一个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松开了双臂。

“小柚，”我轻声说，“你的痛苦我很理解，我也很高兴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情。”

“但现在的你，是没办法帮我的。”

他迷茫地睁着眼睛，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

“如果，有那么一个时刻，你忽然记起那些被你遗忘的东西的话，”我缓缓伸出双手，捧起了他的脸颊，说道，

“请你一定要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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