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起点(2)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和小柚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我木然的望着自己的早餐，又抬头看看正在吃早餐的小柚。她正在往杯子里倒她最喜爱的维他奶，两条长长的马尾垂在肩上，纤细的睫毛下垂着，修长的脖子洁白，锁骨勾勒出两道弯弯的曲线，身上穿着的是一条红色方格的连衣裙。

是女孩子。

毫无疑问，小柚变回了女孩子。而我也回到了男生的状态。

我叹息一声，对小柚说道，

“小柚，我不想做男生了。”

“这种话你小时候就开始讲啦，”小柚坐下来，美滋滋的抿了一口豆奶，“又不可能真的实现，再说了，做女孩子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呀，你只是没有体验过而已。”

“我还真的体验过……”

我小声说了一句，便拿起调羹，开始吃早餐。

无需多言，我也不用再向小柚确认什么了，她已经把我们性转的事情完全忘记了。

那么，我们所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情，我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是否也已经被忘记了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用调羹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凝视着自己的倒影。

上一次小柚失忆，是安吉拉使用能力的结果，现在，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难道还有谁……还有其他守护者在这个世界上吗？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他为什么又要对我做这样的事情呢？

而且，为什么我和小柚会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呢？

“小柚，我出去一下，有点事。”

“哎?可是外面天气这么热………”

“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我说完，放下吃了一半的早餐，站起身，顾不上其他事情，便急匆匆的跑出门去。

必须马上确认一下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必须马上到东至华小学的许愿池去！

我没有耐心再继续等公交车了，在路边拦下一辆的士便马上前往东至华小学。

上车的一瞬间，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我现在是否是在做梦呢?

咖啡的苦味还回味在舌尖，太阳炙热的温度让皮肤有强烈的灼烧感，所有的触感都是那么真实。但是，有哪里不对？

在昨夜的那个梦里，似乎也有这么真实的触感，更重要的是，我也没有意识到那只是个梦境。

做梦的人，有时候并不能意识到自己在梦中，而以为自己在现实，清醒的人，也认为自己在现实中。那么现在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窗外的建筑和树木在飞快后退，车里温度过低的空调让我不禁抱紧了双臂。

的士驶出了城区，走上郊区的公路，再继续往前，路旁的景色似乎有哪里不同。

漫长的等待过去之后，汽车终于在一所小学的门口停了下来。

“目的地到了，请付钱。”

坐在前排的司机回过头，看着我说道。

我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她，然后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然后我愣住了。

这里确实是的小学，东至华小学。

宽敞而牢固的校门，修剪整齐的草坪，透过校门的缝隙可以看见里面高大的教学楼，

“东至华小学”四个金属字的字体，在灼热的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不可思议的景象在我眼前展现着，我的耳边还能听见学校里传来小学生朗朗的读书声。这是一所再也正常不过的小学了，在岁月的洗礼下变得有些陈旧，但依然生机勃勃。

学校被重修了？什么时候？我记得我不久之前来这里的时候，明明还是一片废墟啊。

“你在这里干什么？要找人吗？”

正在我发愣之际，校门口一名校警走了过来，用严厉的口气质问道。

“不是的……我只是……”

我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却见那个保安，露出惊喜的表情，把头顶的帽子摘了下来。

“你就是薛玟雨吗？”

他问道。听对方这么说，我也愣了愣，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他的脸。

“晋泉……?”

“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好意外啊，”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怎么，忽然想回学校看看了吗？看样子你也考上大学了啊，挺好的呀。我啊，念了几年高中就来这做保安了……”

那些画面在我脑中一幕幕闪过，废墟般的学校，以及那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少年……在电视屏幕中少年自杀的报道……

他死了吗？

可是站在眼前的这个人，分明就是晋泉啊。

他并没有死，也没有像我在废墟校园里见到他那样精神失常，脸上露着灿烂的笑容，语气里也充满了热情。

“回到学校来工作也好，算是给母校做贡献吧，但是啊……”

“晋泉，学校里面的许愿池还在吗？”

我忽然打断他的话，把他吓了一跳。

“你说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许愿池。”

“喷水的那种？”

“嗯。”

“没有那种东西吧……硬要说的话，之前是有一个，不过在我们来上学之前就已经被拆掉了吧，”他对我的话题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自己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以前不懂事，以前的时候也做了挺多对不起你的事……”

“我想去学校里面看一看，现在。”我站起身来，就要往学校里面走。他急忙拦了我一下：“外来人员不能随便进入学校，你真想进去的话，到我这登记一下吧。”

填了几份表格以后，我终于成功的进入了东至华小学里，校道上的落叶都已被清理干净了，碰巧下课铃响了起来，一群孩子从课室里跑出来，欢快地嬉戏着。

“啊。”

一个绑着双马尾的小女孩不小心撞到了我，急匆匆的向我道歉后，又跑回了孩子群中。

这就是……我童年所待的地方吗?

一些藏在深处的回忆慢慢的浮现出来，我叹息了一声，目光停留在中央的那块平地上。

许愿池已经不在了。

几个孩子在玩老鹰抓小鸡，一边笑闹着，一边踏过那片平地，凌乱的脚步声和笑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扑通，扑通，心脏在跳着。

许愿池已经不在了。

那几个孩子，奔跑过的那片空地，正是一年前安吉拉杀死我的地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

“进都进来了，要去看看以前的老师吗？”身后传来了晋泉的声音，我摇了摇头，转身跑出了校门。

“哎，你要就这么回去吗?”

他惊异地问我，我没有转身。

“还有些急事。我先走了，下次再来！”

找了一辆出租车，我向另一个目的地奔去。

我必须去确认，确认，确认……

就算这真的是个梦境的世界，我也必须找到出去的方法。

“如果晋泉没有死的话，那就说明，他也一定没有……我要去找他！”

我在心里默默说着。

路奕，我能再见到你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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