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断裂的刀

“……你先解决目前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吧。我会告诉她们你睡着了，不会来打扰你的。”艾可将隼羽，也就是莲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了她。

“……”看到断成了两截的刀，莲的心都碎了，这不是那种看见最喜欢的物品摔碎时的心情，而是当你失去了最亲近的人时的那种，无法通过修复来弥补，只能通过时间的流逝来暗淡的伤痕。

仿佛时间已经停止，世界的一切，比起眼前，都不是那么重要，都被看淡了。

莲第一次忘却了身体上的疼痛，支起身子，任凭鲜红的血液染红绷带，任凭已经好转的伤口再次裂开，任凭干净的被子染上污渍，她坐在床上，双手捧着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伤痕分两种，身体上的伤痕，还有心灵上的伤痕。前者可以通过药物还有自身来彻底修复，虽然可能会留下伤疤，但行动能力还是和以前一样；而后者却没有彻底根治的办法，心灵的伤痕无法修复，留下的裂缝会伴随着你一生，随着时间的流逝，你或许会忘却，但一旦再次接触到给你留下阴影的事物，寄生于你脑海深处的它，又会出现。

莲很痛苦，不仅仅是因为眼前断裂的刀，更是通过失去白刃而想起的那个少年给与他自己的微笑。

给与自己勇气，力量，还有受挫后活下去的信念的那位少女离开了。

那令人烦躁的唠叨，特别麻烦的要求，曾经听得不胜其烦，但现在，想再次听到，也成了不可能实现的，极为奢侈之事。

“……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莲没有勇气再次面对曾经击垮自己的事情，更何况这次是孤身一人。

泪水从莲红肿的眼眶中溢出，流过了她的脸颊，滴落在她捧着断裂的刀的双手上。

“啊嘞啊嘞~哭鼻子的样子可不好看哦~”近乎虚无的声音在莲的脑海中响起，没有以前充沛的活力，没有曾经快活的语气。只有虚弱的像濒死之人安慰在自己身旁为自己的死而伤心的人一般的，那种仿佛一切都结束了那般的常态。

“你……还活着……？”莲并没有在脑海中看到常见的身影，也没有听到常听的语调，但莲现在并不奢侈那些，能听到她的声音，知道她还活着，莲就已经很满足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依照你的意思存活下来的……”白刃似乎有点在赌气。

“……呜呜呜哇哇哇哇……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莲想抱住她，但是要抱住没有实体化的白刃，那是显然不可能的。

“怎么又哭了……变成个爱哭鬼可真是麻烦……你的胆小本性还是改不了啊……”白刃从隼羽小时候就待在他身边，是现在隼羽唯一敞开心扉对待的人，所以对与他的性格很了解，一直在压制自己的隼羽，在变为莲之后，本性都暴露了出来。“抱歉哦，把你变成这样，但是……这是让我活下来的……唯一的方法……”

“那些都无所谓……无所谓……只要你能活下来……什么代价我都能接受！！”抱不住白刃，莲就将捧住断裂的刀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来代替抱住白刃。

“好怀念啊~你有3年多没有抱过我了呢~当时你还只有不到我的胸那么高，不过现在还是那样呢~只是……我再也不能实体化了……”

“什么意思……痛痛痛……”莲停止了哭泣，用手擦了擦眼角，拭去残留的泪水。恢复了平常心的莲再次和疼痛接壤，低头一看，受伤最严重的左腹处依旧在流血，绷带也阻挡不了那种汹势，染红了绷带，也染红了床单，都快能在床上汇聚成一片血泊。

莲感到头有些晕眩，脸色也因失血过多而再次变得苍白。

“……你躺下睡吧……我会通过你的梦境告诉你的……”

听从白刃的建议，莲倒了下去，连被子都没有来得及盖上，就沉沉地睡去了，或许，叫做晕倒了更加合适。

“你闯进的实验室，是研究所专门为了研究如何对付吸血鬼的实验室，你会感到恐惧和不适，有一半原因是因为艾可和你的共生契约……”

“这也是艾可不能亲自去的理由，原本她是认为身为人类的你不会受到影响，现在可以证明她是错的……”

“居然叫你去干那么危险的事……真想好好的教训艾可那家伙，只可惜已经做不到了……”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由于我的本质，我和你的连接被阻隔了，也许你当时没有注意到，我的本身—名为白刃的那把剑在当时失去了它原有的光泽……”

“抱歉让你受惊了，我在费力地解析那道阻隔，成功之后，就发现你已经在做自由落体运动了……”

“对于当时失去任何行动能力的你，我能救你的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空间转移术式……”

“就像艾可-洛崎克斯她转移镜子过来一样，这个魔法也是古代魔法，释放很复杂，魔力消耗也很大，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说要学会释放并熟练掌握是堪比登天的难度，释放一个体内的魔力基本就会掏空，更何况已经失传了……”

“就艾可-洛崎克斯那种程度，最多也就转移一个小椅子的大小的东西吧……”

“嗯，没错，你打不过的艾可-洛崎克斯也只有那种程度……”

“你当我是谁啊，不要把我和艾可-洛崎克斯相提并论……”

“总之，为了转移你整个人，我耗费了我所有的魔力，本来我就这么打算的，在最后和你见一面……”

“没想到你态度这么强硬，让我有点感动呢……”

“不过还是没赶得急，你被那个丑八怪咬了一口，再加上我又心急了一点，在转移的过程中让你受伤了……”

“于是我就让我的身体完全依附在你的身上，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和平时那个不一样呢，那只是方便你使用能力，还有我与你的对话，这次是我完全依赖在你身上了，再加上我魔力完全耗尽了，身体就和艾可-洛崎克斯那样缩小了……”

“总之，多吃点东西吧，因为你不止要维持你一个人的魔力消耗，还有我的消耗哦……”

“和艾可-洛崎克斯一样，我只要存在就会消耗魔力……”

“那么，尽情地享受女♀孩♀子的生活吧~晚安~”

“……为什么，感觉白刃对于我变成这样有点开心呢……就和艾可那个hentai老太婆一样……不管了……睡吧……等等，好像这就是我的梦境吧……”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時雨很难将其挥之于脑后。

隼羽被迫害，还伤害那么小一个孩子……

还伤害看起来那么小一个孩子，那个可恶的黑衣人真是太过分了。

“睡相还是这么差呢……瑞希。”顶着黑眼圈看着身旁睡相糟糕的瑞希。時雨并没有睡好，莲伤痕累累地倒在地上那一幕多多少少影响到了这个没见过世界的残酷的少女。

由于时间关系，時雨昨晚并没有回家，而是在宇瀨家借宿了一晚，久违地再次和瑞希同床共枕，却没有以前的那种兴奋劲，气氛却更加沉闷。

“去看看莲酱的情况吧……”也不知道怎么，時雨对艾可的妹妹特别关心，总有一种错觉，自己和莲有过交情。

轻轻地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生怕吵醒熟睡中的莲。

“不用那么紧张，这家伙睡地很死。”艾可猝不及防地给時雨来了一句话。

“咿呀！！学……学院长……？你怎么在这里……？”

“我妹妹受了这么重的伤，身为姐姐的我不能来吗？”艾可挑了挑眉，看着時雨。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身为姐姐，我认为我有义务要照顾她。”

“那么……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莲酱她这样躺在床上……”時雨相信了艾可的话，毕竟艾可还是有那么一副姐姐的样子，但是不能相信眼前的画面，因为，眼见为实。

莲宁静地躺在床上，床单有一半以上被染上了血色，被子被掀开，露出了她半裸着的上半身，因为腰部被咬掉了一块，凹下去的绷带也是湿哒哒的，看上去还在流血一样。

一开始被艾可吓了一跳，没有注意看，看了之后才觉得，这样简单的治疗能治得好吗？

“没关系的，这是因为她晚上睡姿不好才造成伤口破裂的，小屁孩就这样嘛，虽然15岁了，但各种意义上都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呢。我已经给她处理过了，不用担心。”艾可将手搭在腿上，十指交叉，让下巴搭在上面。看样子艾可很喜欢这个动作，无论有没有桌子都能做出来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来一起好好欣♀赏一下这副美景吧~”

“……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呢……学院长……”時雨对艾可的印象大跌眼镜。曾经作为副学生会长的時雨，和学院长艾可的交流还是蛮多的，隼羽曾经告诉过時雨艾可的部分底细，但時雨一直不愿意相信。

“那个臭小子和你说了什么？”艾可察觉到了要素，又挑了挑眉，语气强硬了起来。

“emmmm……也没什么……就是说要我小心一点，说学院长是个喜欢女生的百合……”時雨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把她知道的都说出来。

“还有呢？……”艾可的依旧微笑着，但却毫无笑意。她悄悄地释放了术式，让時雨实话实说的术式。

“还有啊……他经常说你是个老太婆……等等我到底说了什么！……”時雨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没事没事，我心好的很，不会在意你说的那些的~”艾可笑得更加灿烂了，但原本带有玩味意蕴的眼神中却透露着杀意。“这里没什么事了，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你赶紧去学校吧，就算昨天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不是身为学生会长的你能迟到的理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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