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暴风骤雨（9）

没听说过“魔导帝国第七皇女”这号人物的石怀，只是反驳：

「你话有些离题了，我并不知晓你口中的“莎维雅·克洛迪雅·罗伦兹”。」

目前对情报的了解仍停留在关于这个世界一般情报的层面。

如果是那些某国机密的事情的话，石怀目前还没有得知它们的手段，由此实话实说也是理所当然的做法。

但药剂商却话感叹：

「哼，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即便神威如“军神少女”，在应酬之事上还是稍欠火候。」

语气显然是不信，因为这名从事于精神类药剂走私交易的男人，认为他面前的小小红发少女是在说谎。

理由很简单。

“军神少女”之威名是在圣法琉大陆上家喻户晓的程度。

只要不是那些过于闭塞的地方，或多或少都能了解到相关的事迹。

譬如其中最惊人的，两年前在帝国北部的反入侵战役——

因支援受阻滞，莎维雅不得以帝国军数千人对北方公国联军数十万。

兵力悬殊本该绝无胜利的可能性，但第七皇女却通过反复用计，夜袭、游击、破粮、空城、诱敌……能用的诡策全用了个遍……最后以一场规模惊人的大爆炸……最终……坑杀……堪称惊奇。

而在今天下午。

魁梧商认得的天鹰头领《猎首者》劳伦斯，是少见的强大而又不失算计的战士。

于一场威力大到足以摧毁用于防御炮击之城墙的爆炸中粉身碎骨了。

虽然规模与那场反侵略战役差距甚远。

但行事风格如出一辙，擅用爆炸一锤定音是“军神少女”一贯的手法，应该就是为了陷杀劳伦斯而准备的手段吧。

便是如此。

药剂商不是一瞬间把这些事情想好的，很多想法也并非片刻成形，更没亲眼见过的“军神少女”。

但传闻特征是一袭漂亮的红发，以及待人接物上的不谙世事。

就好比。

如果要隐瞒身份，至少不要说出“不知道军神少女”这种缺乏常识的话。

毕竟功绩可以吹嘘，身份也可以伪造，但为人处世的习惯要想改变，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因此。

魁梧体格的药剂商认为，是这个“致命的细节”暴露了眼前小小红发少女的真实身份。

见面前红发少女没有回应，想到只打算快点过关的药剂商，不打算强逼：

「好吧，鄙人就当做不认识“军神少女”，在这里见到的只是一名普通而又随处可见的少年。」

魔导帝国承袭的莱茵文明，称谓上有着将14岁以下孩子不作差的传统，这并非是无性别观念，而是一些与游牧民族战士有关的传统。

而不知道这一点的石怀，只是见这人没有错误判断他的性别，便赞赏道：

「嗯，识时务者甚好，那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也许是因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其他两名大商贾听到这话后，更是睁大了眼睛。

药剂商只想快点过关，想了片刻，便直接表示所知范围：

「想知道什么，鄙人只在周边三国边境走“运输”，经栈道从帝国北省来，今天凌晨到关，以外的事情皆不知。」

石怀直接问：

「时间应该是今天上午，应该有一支千人规模的军队途经此地，请你报告情况。」

「约三千人的法玛斯制服军队，由法玛斯西南之边境伯的三名子嗣率领，还有前佣兵集团《逆光》的十几名门徒，在太阳升起后就走了。」

说罢指了指离去的方向。

虽然是在室内，但透过堡窗向外看去，可知方位正是从赛·希尔法地区通向亚·伦泽斯特地区的狭长山岭，也就是撤回边境伯本领的路。

「知道得真清楚啊。」

至于药剂商所说的情报，石怀只是预先猜测，再根据现场状况作判断，并不是立马就信。

因为药剂商的话和预先猜测的情况近乎无二，所以石怀才会用“知道得真清楚”这种口吻，而并非真的知道。

但药剂商却对此领会出其他深意：

「您难道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些情报吗，现在应该是在判断我们是否会说谎吧？」

面对药剂商那像是挑明一般的话，其余两名商贾睁大了的眼又更是惊诧。

不理解，石怀只是皱眉：

「不，我没有。你只是送精神药——」

「从您脱口而出“精神药”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您一定会那么做。」

「什么意思？」

「帝国军人会将它和果酒混合，并利用特殊配方去除瘾性，所以只有帝国军人才会称呼它是“药”，所以明白了吗，“普通少年”大人？」

对此石怀没有回话，因为这个问题在现实世界也是相当艰深的领域，自认没有发言权，也察觉到再继续发言，可能就会暴露一些麻烦事。

因此石怀决定结束与这名古怪药剂商的对话。

「已经没有想问你的事情了，从那边拿走想要的赏赐。」

「看来和传闻的一样——负责这一带的魔导旅团出大问题了，结果那种喽啰也要您亲自动手……好吧，恭敬不如从命，那我要这个。」

魁梧体格的药剂商，随即拿走了缟玛瑙，令其他两人眼睛直瞪。

药剂商随即转身离开，同时留下话语：

「还是和以前一样慷慨啊，这份心意我收到了，但如果是笼络部下，可不能只有仁德啊，小心你的那些“兄长”吧。」

便是这样，留下了令石怀一头雾水的话语，药剂商就此离开了。

判断纠结于此事毫无意义的石怀，决定向其他人问其他问题。

「那换其他问题，你们来——」

但这次还没等石怀说完话，余下两名商贾，珠宝商和粮食商就诚惶诚恐，迫不及待了。

「好，好的，皇女……不，“普通少年”大人。」

随后石怀向这些人确认了其他方面的情报，有与此次行动相关的部分，但更多的都是些关于周边一带气候状况和经济状况的情报。

毕竟这些事情说谎也没有意义，如果要参考的话，还是这些事情比较有用处。

由此向两人问话的时间也不长，石怀也让他们自选报酬。

结果两人表示不要，并说道些“此处新闻值千金”之类，石怀认为无关紧要的话。

毕竟只要那些见到今天这场骚动的商人，只要是其中那些心思缜密的人，想必是不难看出今天这事可能对第二王子王选之争带来的影响吧。

然后指挥官的情报也会被描绘成“出身孤儿院的孩子领袖”，至少石怀如此认为。

毕竟当初只是觉得现在这个造型好看，无论男女性别的装备都可以自由搭配，由此无视了性别限制的“魔人·化身者”更是可以将装备属性提升到最大化。

却没想到现在会那么容易被误会为是女性，以至于石怀经常需要自我欺骗，才能获得自尊心上的安全感，也就成了无可奈何的事情了。

确认三名大商贾离场后不过五分钟，石怀面对众人，要他们肃静，并在堡壁的清洁一面，用炭笔画下简易作战示意图。

上面是军事地图指定的战术示意，大致是关于偷袭型突袭战的示意。

「卡特三兄弟一行应该还没到边境伯所在地——亚·伦泽斯特地区的关卡，我等从路上进行夹击。」

明明还没下达命令，只是解释的环节，却是眼神不知为何变得更尊敬的镇民，他们更为有力的回应：

「明白！！」

虽然石怀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响亮回应，看样子也不像是全都理解了作战的示意。

至少石怀不是没有丝毫察觉——

刚才与三位大商贾的对话，可能造成了一些本人没能意识到，但却让他人会意的影响。

于是小小红发少女再度重申：

「可不要把他们的话全当真哦？我等从中能够得出的有价值情报，也仅昰敌人的撤队路线，还希望你们能理解这一点。」

「明白！！」

尽管众人眼神显示仍不太对劲，但石怀还是决定忽略这件事。

毕竟现在的时间已昰深夜，需要抓紧作战时间。

于是石怀将全员大致分成两队，大致是按照体格和身体能力以及作战要求进行划分——

拦截队，编入3成的人手，要求身强体壮者，在石怀与路上敌人正面接触后发动第一波突袭。

突袭队，编入7成的人手，故人数较多，由莉莎负责统领，接到信号后负责第二波突袭。

这不是一个符合一般常识的战术分配，以数百人对数千人，是有强力魔导士在场才能保证的战术计划。

因此还要对一些未知的情况进行说明，譬如敌人对偷袭有所防备，或者要注意敌人是否存在别动队等等。

当然那是最坏的情况。

但即便如此，任务的结果也不会有改变。

因此所谓情报、战术计划也不过是为了温存事后友方人数的权宜之计罢了。

现在。

石怀看向过程眼神持续动摇的莉莎，实际上粉发少女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早已引起注意。

因为担心对计划有影响，所以石怀向莉莎确认意志：

「届时由你带领人数较多的突袭队，等待拦截队的信号……没问题吧？」

毕竟是好不容易才让这位令他有些头疼的少女，让其精神平静下来。

现在初次执行作战，又是连续战斗，更是熬夜行事，石怀不想在其他方面出问题。

面对石怀质问，莉莎·维德想要回应，却仍旧犹豫。

两三步靠近，却又不知该不该接近，但还是下定决心——

「明、明白！」

并给石怀一个比起平常用力的拥抱，就算隔着衣物也几乎密贴紧合，更是能感受到少女不知为何呼吸急促，小口娇气渐出。

石怀认为这应该是作战前的决心，也就没太在意。

随后全员整队，就此趁月色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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