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丰壤巫女（8）

石怀不知道这种对待是否也是先前谈到的“条件”，唯有像含着糖果般说话：

「呜…没有…呜哈~…都是我…舔…自己一个人…咧~」

声音听起来不太妙，也不雅，但丰壤巫女的反应却相当愉快。

想不明白做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的石怀，开始怀念起了《破碎时空》的“纸片人老婆”。

虽说在VR模型技术下做得和真人差不多，但本质是二次元人物，不会像三次元女人那样烦人。

因为猜不透她们会想什么，就像现在搞不懂伊西丝的目的，结果徒生厌烦。

但也在这时，持续戏弄着红发少年（?）的丰壤巫女，适时停止戏耍了。

「嗯哼哼~真是个不得了的孩子…到这个份上还打算说谎吗？」

虽说伊西丝玩得相当满足，但温柔的笑脸，柳眉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这孩子……难道没有生母吗？还是说……”

在某种意义上拥有丰富“育儿”经验的伊西丝，通过刚才行动判断出红发少年有不对劲。

丰壤巫女在刚才做的事情，以手指动作诱导吮（喵）吸，这个动作是烙植于所有孩子心目中的行为。

然而这个红发少年（?）既没有表现明显反抗，也没有顺从，更多是对这个动作的不理解。

如同幼时没有啃过手指那般的不理解，应该说没有童年。

简直像是越过了童年继续成长的孩子那般奇妙，相当不自然。

如果要解释这个不自然之处，就应当认为这个红发少年（?）是比“孩子”还要纯粹的存在。

纯粹得连那些孩童会有的不良习惯都没有。以至于强硬送入手指的做法，简直就像是在教唆这个孩子沾染吃手手的坏习惯一样。

「啊~…没有…吃~…哈~谎……」

把红发少年的反应看在眼里的伊西丝，只是暗叹了口气。

温柔的脸庞也多了几分悲悯，显得柔美而又神圣。

说到底，丰壤巫女之“丰壤”终究是丰收女神身为“地母神”人格的神体。

对于孩子便是疼爱，如果是那些比孩子更纯粹的存在。

那也唯有喟叹圣法琉大陆天地不仁、时局不利了。

并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占有这个孩子。

又想到像这样身份对等的对话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下一次这孩子就不得不叫自己“母上”了。

伊西丝并不喜欢这种利用“神巫诫”强行干涉他人精神的做法。

只是不认为露比娅·艾德华尔有能力庇佑的伊西丝，结果到头来还是只能这样做，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这个孩子。

于是确立了决心的伊西丝，就这样一时坦诚，对石怀的问题有问必答。

「好吧……姐姐就相信你一次，但任性只有这次了哦~」

「十分感谢，那么……」

不知丰壤巫女决心艰巨的石怀，只是得益于此，一边询问一边整理情报。

虽然没有问出为何故意将信使当犯人对待的理由，但至少大致得出了情报没有泄露的结论。

不仅没有泄露河川爆炸的真相，而且还知道了丰壤巫女和露比娅之间有某种亲密关系。

而“时之魔人”的秘密没有透过这层关系泄露出去，在还未彻底认知到是奇妙世界的当时，应该算是万幸。

而至于那些已经被其他人目睹了的部分，也得仔细考虑之后的影响，并与之对应采取行动，再考虑那些情报能否作为武器来诗。

至少石怀看来，以秘密最终无法隐藏或遭到某种程度上的曝光，以此为行动前提才比较稳妥。

并在不暴露真相的前提下，石怀部分地坦诚了他的意图，并希望农业国一方能按他的想法来行动，以确保双方获益。

但就像石怀不喜欢三次元女人的理由那样，一番对话下来，伊西丝却只是全程温柔笑嫣。

看不出有把刚才事情放在心上的意思，甚至开始对石怀的名字感兴趣了。

「话说回来，“石怀”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听起来很有龙神国那边的风格呢~」

石怀对于这个问题保持沉默。

在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缘由而能理解并一定程度看懂这个世界语言文字的前提下，石怀决定对这个问题保持沉默。

没有正确理解怀中红发少年(?)的伊西丝，仍旧心不在焉：

「嗯哼哼~怎么了，我的心肝宝贝，这次不打算再说那些奇妙的谎言吗？」

虽然感知不到温柔地给予拥抱的少女有恶意，但这种持续敷衍的态度，让石怀稍稍有些不快了。

「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些行动都是我计划的，难道您就看不出？」

对此，丰壤巫女却叹了口气：

「我可爱的孩子啊…看来你背后的大人应该没教你怎么说谎吧？」

石怀困惑不解。

「什么意思。」

可以确信伪装爆炸的事情没有暴露，但丰壤巫女仍判断他在说谎，难道是谎言与事实间的逻辑出现纰漏了？

「你觉得那些心理总是想着肮脏事情的大人，凭什么会听你的话？」

「姐姐我呀~非常喜欢像你这样的孩子呢。」

「就算您是农业国的——呜哈~」

这次伊西丝食指蘸有了果酱，往怀中红发少年（?）口中送去，令其不得不强制舔干净。

趁石怀这段因身体自然反应而无法说话的时间，丰壤巫女继续那有些霸道的自言自语：

「纯净而又不失狡黠，就像是迪娜卡降落在大地的泪水，背负着使命…是上天派来的天使呢~」

没有什么道理，只是担心果酱漏出来会弄脏衣物的石怀，一边舔舐一边反驳：

「嘶哈~我可是…成年了……啊~」

因为年长少女的反复挑逗，说话变得有些奶声奶气而又断断续续的石怀，话语反驳没有威力。

由此伊西丝那只是温柔的话语，也开始朝向基于母性本能强制支配立场的方向发展。

这名年长而又很大的少女，就此阐述她已作为“母亲”彻底支配了“孩子”的证据：

「嗯哼哼~看来你还没意识到呢——」

「姐姐我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在用照顾9岁以下孩子的手法来照顾你——」

「如果是成年人，那么无论男女都会感到羞耻，而在羞耻之上男性会变得不洁，女性会变得嫉妒——」

「姐姐知道对你说这些话可能有些无聊，但这些作为成年人该有的特征，孩子你呀……全都没有呢~」

听了伊西丝这些话，石怀才意识到，可能是在《破碎时空》时养成了不少不太好习惯。

其中之一就是对这类温柔少女的举措没有反抗。

毕竟那些搭载有高性能AI人格的伴侣，虽然无法主动说话，但不少时候反应和真人无异，不时会有些命令之外的行动。

譬如“龙姬”朵拉薇在召唤期间，就常喜欢用尾巴将石怀卷起来。

不得不说《破碎时空》的服务提供商很懂人心，会在这些小地方让伴侣们显得和真人一样，石怀相当喜欢这点。

然后这点也会因玩家的体型、种族而有所差异。

因此以此“魔人·化身者”在未觉醒时的样貌来看，石怀便是在《破碎时空》接受了相当长时间的“育儿”式爱护。

这种成为了身体自然记忆的部分，现在令石怀头疼不已。

面前这位胸襟宽广的少女不依靠言谈举止，而是依靠言谈举止以外的地方来判断其真实身份。

以至于石怀这才明白，丰壤巫女已把他当成和身体外貌相符的9岁少年（?）。

丰壤巫女那种不接受任何反驳的做法，相比于懂得依靠言谈举止和实力进而察言观色的镇民，让石怀感到无所适从。

老实说，红发少年（?）并不讨厌这位胸襟宽广少女那总是很温柔的呵护方式。

但基于当下的情况，一是要农业国方面尽可能快地采取行动，二是尽快从此事中脱身，好让石怀有余力组织人手去支援可能已经陷入了麻烦的露比娅·艾德华尔。

毕竟愚钝如石怀早已看出当下局势，已不再适合骑士英雄游戏了。

自然也不适合领养陌生孩子的游戏。

因此判断丰壤巫女没有认真对话意图的石怀，就此一口气挣脱怀抱。

「呀~！……这孩子。」

娇小如红发少年的孩子挣脱了拘束式拥抱，伊西丝一时睁大了眼。

不对，应该说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挣脱成功了。

「如果伊西丝大人没有短期内解决这个小镇问题之意向的话，恕在下不得不在夜幕降临前结束对话。」

想着晚上是莉莎·维德结束调查的时间，也是对那些越来越不安的镇民下达进一步指示的时间。

便是如此，挣脱了拥抱的石怀先一步靠近房间门口，以此示意即将结束对话。

却没想到一时沉默不语的伊西丝，突然间用有些诡异的口吻开始说话了：

「真是好“厉害”的孩子啊……这不就让姐姐我，越来越想得到你了吗？」

话语同时，胸襟宽广的少女不知为何开始微微喘气。

脸颊也开始逐渐潮红，依旧温柔的脸庞因此变得有些阴郁和病态。

不理解少女为何会有如此反应的石怀，只是担心：

「“得到”是指什么？」

「嗯呵呵…当然是让你成为我的孩子啊~」

「什么意思？」

伊西丝没有直接回答的打算，而是缓缓从座位上起身，一边接近石怀一边说话：

「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你可知道福尔图的巫女到底是为何而存在的吗？」

「……」

见石怀没有回答，伊西丝便是以有些哀伤的口吻，开始长篇大论。

「很久以前，福尔图可是一个充斥着“迷信”和“污秽”的国度，信奉着各路荒神而又举国上下风气不正，土地、风以及孕育一切的水就这样逐渐遭到忘却——」

「以至于曾几何时，就连爱着人的丰收女神迪娜卡，也开始像南部与圣法琉大陆隔海相望之魔罗国的那些荒神一样，开始哀叹——」

「——哀叹着人类是否也是生命之神媞亚蒙特，在这片本该荒芜的大地上落下的可叹泪水。」

「所以才有了“巫女”这一能够以神授之体引导人类的圣洁存在。」

没有因丰壤巫女靠近而退后的红发少年，自然是被这位拥有显著体格差的少女逼近了。

身高1.1米的红发少年，面对1.7米如男性般身高的母系少女。

前者自然是被后者轻而易举地捉住两腋，并像是抱起宠物那般将少年轻易举起。

接着竟是如哺育孩子那般将少年往胸口按下，以母性的暴力不给任何反抗，是彻底地强有力支配着孩子的模样。

而这也正是“巫女”能够引导人类的奥秘，伊西丝就是这样缓缓说出：

「巫女降临之初，经历过一段遭到非人对待的阵痛时期，因此觉醒了“神巫诫”这样在权能之外的能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只有“神巫诫”才能制裁福尔图那些隐藏起来的心术不正者，这些人一不杀人二不放火，只为了金钱和权力施展野心，而心存的邪念又越积越重，施展邪道令灾风祸害一方——」

「同时也有一些纯净如琉璃的孩子，虽一时不受世俗沾染，但长久以往必将成为那些心术不正者的同类——」

「因此巫女的职责也就很简单了，“止戈”巫女使用“神巫诫”驯化暗藏劣根性的民众，而姐姐我则用这个能力成为那些拥有“救世”可能性之孩子的母亲——」

「所以，能好好看着姐姐我的眼睛吗，要用充满爱意的心情哦~」

便是这样，伊西丝在话语最后，以动作让石怀下意识地注视了她那双开始冒光金轮的诡异双瞳。

而双瞳如此诡异，正是“巫女”使用《神巫诫》的迹象。

而所谓的《神巫诫》是被魔导帝国判明的“对人型智慧体特化精神压制术”。

换而言之即是“洗脑术”，和神圣教国圣火教之圣女能够使用的《圣歌》是同一性质的恐怖能力。

丰壤巫女伊西丝，打算对石怀使用这一恐怖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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