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廉价把戏（5）

索敌线有五人，可以确定这五人对石怀发动了某种形式的攻击。

在《破碎时空》的系统里，并不只有实际的攻击才会被成功判定。

像是“诅咒”、“迫害”以及“污蔑”等等会被技能检测认为是攻击技能的行动，也会被系统判定为攻击动作。

如此一来，带有真实敌意的话语，也就自然而然会被判定为是攻击行为了。

所以“真实”这个大前提十分重要，这也是明明人群骚动不已有一大帮人想要靠近但索敌线却不标记他们的理由了。

转而标记这五人——小男孩、男人、男人、男人、兜帽男。

所以也才在情况危机之下，石怀不为所动。

只是一瞬间在脑海中检索河川破坏当日情况，搜索有价值的信息。

破坏河川当日，当时镇上孩子已因领邦军骚乱而躲家避难，在镇上人都知道领邦军作恶不讲道理的情况下，不会有孩子会在这时被放出来。

由此石怀确信，除了那些响应了莉莎号召的镇民，没人看见《天界破》破坏河川的现场。

毕竟而这也是用《猎人直觉》确认过的结果。

因此虽光天化日，但石怀仍不认为这件事会经泄密以外的途径被人知晓。

而泄密本身也不可能，并非说石怀有多么相信这些镇民。

而是泄密本身的不现实。

初来两周，石怀已知道圣法琉大陆魔导士实力的大致水准，没有人会相信汇百河之川会被魔导士以一人之力炸塌。

但对于缺乏判断力的民众来说，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更何况是孩子不会在这种场合下撒谎的常识，以及将不可能的事情和可能的事情连接在一起的说法，就有可能让他们骚乱不已。

可见敌人“相当会玩”，这反而让石怀对曾经的现实世界有些怀念了。

至于这个小男孩，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石怀认得他。

这个对石怀抱持敌意的小男孩，是英勇军一员的孩子。

而那个英勇军一员，在庆功宴当天是一名受伤而致腿脚不便的伤兵。

有一个小男孩拥抱着这名伤兵并哭泣，当时还喊着些什么“我不要看到爸爸死”、“我讨厌那个让爸爸上战场的姐姐”之类的哭闹话。

尽管石怀多次重申他不是妹子，但连孩子都这么看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

但问题不在于此，孩子的讨厌单纯且容易遭到利用。

于是为了判断是否如此，石怀缓缓转过身。

只比小男孩高出半个头的红发少年(?)，投去冷冽审视视线。

这道视线没有技能效果，只是全凭人生经验。

无法承受这道冷冽视线的小男孩，浑身发抖惶恐着眼，闪烁着眼想要扭到一旁却不扭开。

以至于石怀确信——

“果然如此吗……”

——便是如此，小男孩说谎的猜测得到印证。

也在这时，那个本该因腿脚不便无法赶来现场的男孩之父亲——

这名伤兵在他妻子的搀扶下来到了现场。

并全然不顾绑着绷带的伤口，在石怀面前跪了下来，恳求道：

「石、石怀大人，这个孩子还不懂事，还请您…还请您！」

红发少年(?)对此没有说话，只是向这个伤兵示意，要他带这小男孩离开现场。

但小男孩不理解他父亲为什么要对“骗子”下跪，只是更加大声嚷嚷：

「我、我知道的！这个人是大骗子！！有人告诉我，她想让我们所有人都——」

说罢，又是拾起一块石头想往石怀脸上掷去，却被他父亲狠狠扇了一巴掌。

「崽子，知不知道是谁救了我们？！」

似乎从没有被父亲如此用力打过的小男孩，原地哭了起来。

如此一来，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解决这个小男孩了。

但这引发的影响却不简单。

不如石怀来得镇静的英勇军——共犯们，冷汗纷纷从他们的下颌滴落。

慌张得氛围甚至开始感染不知所措的希尔法子民。

希尔法子民们议论纷纷、吵吵嚷嚷。

对石怀投去惊恐视线的人们，已有数人身体上前想把“红发魔导士”擒住。

如果不是丰壤巫女的侍卫们挺身示刀，亮出寒光将众人拦下。

若非如此，冲动就会如星星之火，让原本好不容易抚平下来的民众再度暴乱起来吧。

毕竟对来自其他地方的希尔法子民来说，丰壤巫女的安全是首要的。

其他人不会管事实如何，若可疑则先捉住再说。

而有所图谋的人，则会趁机此机会利用人们的不安进行“实锤”。

尽管这件事情没有彻底成功，但如果有注意到在场英勇军们过于动摇之反应的话，定会对河川破坏之真相有所察觉吧。

但幸好丰壤巫女一直在施展“神巫诫”，以柔和缓慢的方式压制民众。

而侍卫们因过度警惕，注意力只在红发少年(?)和人群间来回，没有看到已被吓出心脏的英勇军——共犯们。

但索敌线剩下四人中的兜帽男，这人已将英勇军们慌张的样子看在眼里。

见况藏在人群兜帽男的险恶笑容更是扭曲了起来，阴沉则缓缓转身，似乎已确信之后发展将会如他所料，毋容置疑是确信了诡计成功并已试探出了想要情报的模样。

也正是在此时，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红发少年（?），开口了。

「真是厉害的手法啊，先是欺骗小孩，然后又想着欺骗所有人……」

清脆、婉转却又突兀的话语，如同无形的大手，压住了想要离开的兜帽男，令其余裕微笑一瞬间僵硬。

也在此时，石怀顺势指了指“索敌线”标记的喧哗三人，继续道：

「你们不是希尔法地区的人吧，发色偏亮肤色更轻……从王国中心地带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所有人大惊。

说的没错。希尔法地区维度较低，当地人无论人种如何，肤色都会偏深。

唯有那些生活在相对繁华中心的法玛斯中、高纬度地区的人，肤色才不会那么深。

没有给众人反应机会的石怀，乘势追击。

红发少年（?）最后指向了沉默不语的兜帽男，叫住了这人：

「还有你，从刚才开始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这里的都是心系希尔法命运的义士。」

所有人都随着石怀的话语看向了兜帽男，人群缓缓和兜帽男拉开了距离。

在人群如孤岛般将他孤立、包围的情况下，兜帽男才不得已，只好转过身来，但仍旧一言不发。

但和先前不同，这名兜帽男的嘴角，余裕已彻底不在，只有一丝又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簇簇过。

没有放过这个细节的石怀，直接挑明道：

「没有逃跑，看来你也是“义士”呢……所以请回答我——你为什么携带火魔导具？」

此话如夜空霹雳阵阵响，让现场众人彻底清醒。

睁大了眼的希尔法子民们纷纷转变目标，尽管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火魔导具”，但兜帽男腰间被斗篷盖住的地方，确实有东西透过斗篷微微发出红光。

在场众人凭借直觉理解到这就是“火魔导具”，于是纷纷行动，一拥而上想上前擒住的兜帽男。

眼看兜帽男即将遭到押制。

兜帽男也在此时散发出了危险气息，属于高密度生物磁气的气场竟是逼退众人。

强烈的气场将周遭可以磁化或不可磁化的东西全部掀起，如龙卷般紧紧环绕兜帽男。

而兜帽男也在此时阴沉大笑，说话了：

「呵哈哈……了不起，太棒了，真有你的。」

不知是称赞还是讽刺的话语，配合那股奇妙气场，竟如腥风般令现场空气变得浑浊无比。

尽管在场希尔法子民对此人一无所知，但他们皆从此气息——

或从本能上得知唯有已彻底堕入了邪道的穷凶极恶之人，才会有如此煞气。

因此希尔法子民们这次没有犹豫了，就算被神秘龙卷擦伤也无妨，只是想要押住这名恶徒，于是纷纷逆风上前。

但也在此时，这名兜帽男仰天大笑。

「厉害啊，太棒了，太强了，太美妙了！」

大笑接着的是呐喊，并一瞬间揭开兜帽斗篷衣，露出衣下全副武装，呐喊道：

「就让我确认你的实力吧，“红发魔导士”！！！」

接着这人便是天接一道落雷，化作疾电向红发少年蛇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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