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死

……

…

“……”

走廊里的灯灭着，悄无声息的世界，沉浸向恶念的海洋中去。

天空中洒来了奢侈而又萎靡的光，无法指引心灵的道路，也无法指引前行的方向。

一切都鬼魅般的沉寂，一切都陷入了幽冥。

……

…

“……”

昏暗的住宅楼道，一些不可名状的液体溅落在地，红黑色的浅滩，鲜艳而又红润。

能够嗅到一些气味…

四周开始弥漫着微小的腥甜气味，细细闻来，是已在空气中暴露了许久的血气。

那即将风干的陌生感，滋生着某种莫名的邪恶。

…

点点星芒无奈变成了唯一的指引者，凭借着它的微光，勉强能够看见地面。

走廊中的照明灯没在亮着，仅有的一些垃圾袋散乱异常，果皮纸屑被凌乱的丢弃于地。

平常的时间，这里都是被打扫的非常非常干净，而今天居然有些反常…

…

世界还在轮转，时间的指针仍在前行，但好似…有什么倒错了一般，让人无法忽视的感觉…

城市的灯光在不断消退着，世界仿佛从此陷入了永夜。

……

…

“嗷…”

摇摇晃晃的人影，自走廊的楼梯拐角出现，口中散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嘶吼，缓缓的靠近了过来。

“……”

眉头紧皱着，青年有些愣神的看着人影。

……

…

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啊，他是…

…

“嗷嗷…！”

“踏踏…踏踏…”

人影愈加靠近，一重一轻的脚步踩踏在地，已能够辨认到他身上所穿的那件黑色保安服。

瘦小的体型在前行中摇摇晃晃，黑色的保安服有了多处折皱…

但有些奇怪的是，它那雪白的头发上，却沾染着凄厉的艳红。

…

哦！这个是小区警卫室的张老伯，由于自己在归途中经常和小区警卫室的人打招呼，由此对警卫室的安保人员很熟。

即使今天是周末，也依然有人进行日常的巡视工作。不过，今天进行夜巡工作的，貌似并不是他啊…

…

“…呃…是张伯伯吗？今天是你巡…”

脸上挂起了人畜无害的轻笑，青年扬了扬手，对摇摇晃晃向自己靠近的人影进行着小小的寒暄…

…

……

“嗷嗷嗷嗷…”

“踏踏…踏踏…踏踏！”

被青年称为‘张伯’的人，却并不答话，而是莫名其妙的嘶吼着，加快了速度，一瘸一拐向这里靠近着。

好像是受到了何种伤害，染红的发梢，鲜红的色彩，别样的诡异…

呆滞无神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方向。

那…并非是什么洞乏味的视线，而充满着一种沉甸甸的死气…

…

“？！”

嗯？

张老伯看上去，不对劲。

不是一般的不对劲，而是另一个意义上的，整个人都有些…

…

“……”

微微皱起了浓密的眉，青年额头冒出了一丝冷汗，稍稍后退了一步，尝试着再仔细观察一番缓缓走来的张老伯。

…

“踏…踏…”

然而，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青年，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正缓缓的走来另外一个阴森的人影…

并不明显的脚步声，被‘张伯’那一瘸一拐的脚步声所遮掩，即使周围很静，也难以被察觉。

“嗷呜呜…”

不多时，一个女人的身影，就从反方向的背后，悄悄的靠近了愣神的青年。

……

…

苍白的面容，像是死亡已久，不似正常人类的肤色，而它的脸颊则密布着道道狰狞可怖的血痕，条条碎肉挂在那里…

一只眼球已经被狠狠扯碎，另一只眼球丧失了焦距，森森白骨的额头展现在空气中，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肉糜粘在嘴角。

淡黄的衣衫残破不堪，肌肤果露在外，但能够目视的并没有香艳与光滑，仅有血色的烂肉耷拉在那里。

两只纤细的手臂，像是被何而啃食，已经没有了规则的身体，看上去残破而又悚然…

…

星光挥挥洒洒，这个‘女人’的影子，好似在散发着层层可怖的阴霾。

……

…

“啊…”

人影好似没有着情绪，也没有着思考，仅凭本能的在行动，亦不给青年任何的机会。

“嗷嗷嗷嗷——！！”

还不待青年反应过来，它就飞快的张开了自己的双臂，从背后恶狠狠的扑在了青年的身上！

……

…

“？！”

什…什么？

谁啊…？！

…

“嗷嗷嗷嗷嗷——！”

“嘎呲！”

瞳孔猛然间一缩！

还未待青年回过神来，伴随着一道牙齿入肉的轻响，脖颈处便传来了一阵浸入了骨髓的痛，瞬间占据了所有的神经！

…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急忙摇晃身体，伸出自己的双手，试图扒开背后的人。

可是它居然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紧紧死命的拽着自己的双臂，令自己根本无法甩开…

……

…

呃呃啊啊啊啊！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

“滚…滚开！！”

额头憋出了道道青筋，强忍着巨大的痛苦，青年只觉得自己的气力，开始不断的在流失。

不知是被咬入了多深，能够感觉到从那里不断涌出着某种液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

“踏踏…踏踏踏！”

无用的做着最后的挣扎，咬着牙，不断的摇晃着身体，头重脚轻的感觉涌上意识，涌上心头…

……

…

“呃…”

渐渐的…口中，已经无法发出任何的声响…

“呼———————”

手的轮廓，在视线中渐渐淡去，紧随着空气，化为了暗色的灰尘…

飘散…跌落，自近而远…

归于天空，归于大地，归于世界…

也归于了虚无。

……

…

———————————————

————————————

……

…

“哗…！”

意识消散的下一秒，眼前的视线，就转回到了卧室。

…

“噼咔…咔…”

眼前的火光在闪烁，确实是这黑暗世界中唯一的色彩。

整齐的红色薪柴，聚合在一起，围成了圆形的轮廓，而它的中心部位在燃烧着，看上去无比温暖。

总之…

红色的火在燃烧，它看上去充满了活力，好像能够从中感受到某种特别的东西。

……

…

“呼呼呼呼————”

火光努力的点亮着小小卧室中的一切，窗外的夜风开了呼啸，听上去是那么的空洞与寒冷…

“啪嗒…！咔…嗒…”

可这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篝火，依旧如此的富有魔力，执着而又沉稳的燃烧着。

干燥的薪柴，被不停的烧灼，燎燃着空气，试图温润起这仿若永无止境的长夜。

…

……

…

然而，无奈的是，它所能燃烧的热量，看起来未免也太过微小，堪堪点亮这小小卧室的程度。

因此…

即便是向那火光问询些什么，也不会被从这铺天盖地的疑问中，被拯救出来吧。

……

…

“……”

诶？

自己…

没有…没有死？

……

…

“……”

站在篝火前的青年，眼神呆滞的看着身前的火光，艳丽的红点缀着他那黑色的衣衫。

…

“嗒…！咔！咔啦…”

房间里的书桌与衣柜被火光点亮，一切都尽如往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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