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新婚夫妇在祖庙拜别万景周夫妇。
万景周:“萧楼主,万凝是我最爱的女儿,今后你一定要好好待她。虽说她不算最优秀的女子,但也算得上才貌双全。”
万凝:“父亲谬赞了。”
万凝颔首。
万景周:“凝儿过来,我们有话单独给你说。”
万景周:“看我女儿救你的份上,你一定要好好地服侍他,保我们全家平安。若你能得到他的欢心,让我们更发达,万某更是感激万分!”
万景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
万老夫人:“是啊,凝儿,你一定要听老爷的话,早点生个儿子,到时候我们会去看你的,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
万夫人笑得皱纹挤在了一起。
万夫妇带着女儿回到萧忆情身边,萧忆情:“我会兑现我的承诺,万大人可以告诉我想知道的事了吧!”
万景周:“随我来。”
书房,万景周抽出一件绯红色的衣服和一把沉甸甸的宝剑,那不是阿靖穿的衣服和她的血薇剑吗!萧楼主接过宝剑,轻轻抚摸它的剑身,眼里的光芒复杂莫名。“阿靖呢?!”
“别急,”万景周再拿出一封信,“看。”萧忆情拆开信封,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这隽秀暗带遒劲的不正是阿靖的字迹吗?
“萧忆情,我前些日子遭人追杀至万花谷,幸遇万谷主帮助,平安逃脱。现居沉沙谷,勿寻,今生不见。——舒靖容”沉沙谷……她果然守护那个人去了,相信以她的实力是不会落在他人手上的。也好也好,萧忆情苦笑。
#万景周“萧楼主,靖姑娘让我将衣服和宝剑转交与你,表明她不再入江湖的心意,这下你放心了吧。”
萧忆情:“多谢,”萧忆情不露声色地离开。
前些天,他看到信封中露出的红色衣角,就担心起阿靖的安危。信中说阿靖遇袭,下落只有万家人知道。且万景周知道眼下听雪楼有难,有一良计可以兵不血刃。希望萧楼主可以迎娶爱女,永结秦晋之好。
萧忆情不屑万景周的拉拢,他何必畏惧风雨组织和天道盟!
……
万景周:“这是你爹的心血,万家的镇谷之宝,万花之王——紫晶心蓝。你带走吧,就当是你嫁妆的一部分。”
萦绕在藤蔓上的寸寸花瓣晶莹得如一片片蓝色宝石,四射的绛紫花芯更是妩媚动人,宛若美人深潭的眼睛。
万凝:“这花有什么特别?”
万景周:“这花的花芯可解百毒呢,你带去养着,以防不测!记住,此花非年轻的美丽女子才可载活。只能你一人养!”
万凝:“您和萧楼主之间有什么交易?”
万景周:“他娶我女儿就告诉一个人的下落,并且我还会帮助他解决听雪楼的大难……,你问这个……”
万凝:“没别的意思,想更好帮助老爷。”
大难,萧忆情遇到了什么?风雨组织和天道盟到底有多大的势力……
洛阳,听雪楼。
白金平:“听说了吗?楼主娶了位夫人欸。”“真的假的?靖姑娘才走了多久?”
蓝夏:“真的,我看见了,上次我跟分舵主一起去汇报时,看到楼主身旁立着一位绝世的佳人,瞧那身段,那动听的嗓音,不知面纱下会是怎样一张脸。我看啊,绝对是倾国倾城,不然楼主怎能移情别恋呢?”
赵煦:“瘦猴子,蓝胖子,你们瞎说什么呢,不好好干事!小心我剥了你们的皮!”
恶狠狠的声音响起,一个腰上插着蜈蚣鞭、双目炯炯的高大男子走来。
“参见赵舵主。”来人正是洞庭湖的分舵主,赵煦。他人如其名,威如煦阳,烈比烧春,还有那关西大汉般的铜锣嗓,令人终身不忘。
赵煦:“你们到底在瞎扯什么?”
白金平:“没有,舵主,我们可不可以和您一起去见楼主,有重要的事汇报,关于风雨组织的。”
瘦子抓耳挠腮,满嘴坏笑,真像只猴子。
赵煦:“一会儿老实点,不要给我丢脸,走!”
……
白楼,舞池。
笙歌弥漫,衣裙翩翩。一群艳丽的舞女簇拥着一身雪白、仙姿佚貌、气度高华的女子。她宛若雨后的白莲,清新皎洁,而又出尘独立,令人生出只可远观之感。白色的面纱让她平添了几分性感,窈窕的舞姿魅惑着在场的所有男人,除了高台上那个品着酒、心事重重的
白衣公子……
瘦猴子看得直流口水,蓝胖子也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这就是楼主的夫人,太美了啊……”他们心惊道。
#赵煦“看什么看,严肃点!我说的话你们都忘了吗?”
一声猛喝拉了两人回到清醒中。
赵煦: “属下参见楼主,有要事汇报。”
萧忆情: “赵舵主,辛苦你了,起来吧。”
赵煦: “白金平,你快说。”
赵煦别了瘦猴子一眼。
白金平:“启禀楼主,这次风雨来袭,五个分舵都遭受了不小的损失。怪的是,天道盟却没有出现,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天道盟在坐等两败俱伤,渔翁得利?
萧忆情:“还有什么?”
萧忆情头也没抬,幽幽地看着酒杯。
白金平:“暂时没有了……”
赵煦:“那属下就带着他们告退了……走吧”
白金平和蓝夏嘟囔着嘴“舵主……”
萧忆情:“等等,我还有事要和你商量,赵舵主就留下来再谈一会儿吧。”
看着赵煦被留下来,后面的两人如获大赦,高兴地继续看起了舞蹈。
屏退四周的舞女,萧忆情和赵煦商量起来。
议完事后,萧忆情疲惫不已。为应对风雨此次的来袭,他布置筹划了多少,旁人难以想象,可是相比听雪楼,风雨却受损甚少,其各坛主连面都没露。
秋护玉,早知就不该放过你!……阿靖走了,我要让你插翅难逃!
想到这,萧忆情不觉握紧拳头,气血翻涌,咳出一点鲜血来……
万凝:“楼主,这里风大,您还是赶快回去吧。”
清亮的声音响起,万凝走上前来,面纱后的表情写满忧虑。
#赵煦“属下告退,还请楼主保重身体!”
赵舵主领着两位属下快步走了。
萧忆情凝神半晌,手里还握着那方沾血的蓝色丝巾,他这样爱干净的人平时是会立即清除这些痕迹的。
万凝:“楼主,您还不走吗?要不要让小环去把丝巾洗了?”
万凝看到他一动不动,便更加温柔体贴。
萧忆情:“待会再洗吧。哦,对了,万凝,你会吟诗吗?”
万凝:“万凝只是粗识几个字,哪会懂得吟诗?”
萧忆情:“是吗?你爹说请了最好的老师教你,万小姐可是才貌双全,那里用得着谦虚?”
听了这话,万凝,也是舒靖容,一时呆在那里不知如何回话。
原来她自恃为江湖儿女,从来不理会这些附庸风雅之事,每当萧忆情吹箫下棋赋诗,她都待得远远的,可现在萧忆情居然叫她吟诗!她断不能现在就暴露身份!
怎么办?一双纤纤玉手紧张地绞着手帕,但仍是面不改色。
萧忆情:“你就随兴咏一首吧。”
万凝沉吟片刻,朗声道万凝:“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萧忆情猛地一转身,古井无波的眼神泛起了波澜,他皱着眉头,定定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万凝:“恕贱妾冒犯,不该提到‘风雨’和楼主的姓氏……”
万凝毕恭毕敬,却没有畏惧之意。想必他一定懂了弦外之音。
萧忆情:“不,你没有说错。虽说是晴空万里,实际上风雨潇潇,但前路总有希望在等着我们。”
萧忆情抿嘴一笑,灿如星辰,让人一时竟看痴了。
萧忆情:“你居然能知道我思我想……”
说罢,眼底的笑意更浓,仿佛春风三月的杨柳浸透了醉人的温柔。
万凝的脸飞上了一道红霞,万凝:“贱妾不敢猜度楼主所想……”
萧忆情:“不,你有这个资格。这样,你再咏一首,我看我们是不是想到一块去了。”
万凝:“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吟着吟着,万凝不自觉地抚琴作歌,如震雷劈开阴霾,如骏马奔腾草原,中间又夹杂着金玉之声、莺花鸟语,时而让人垂泪涕泣,时而让人怒发冲冠,让铁血柔情、侠肝义胆、忠诚肺腑苍天可见,何等地慷慨激昂,何等地苍凉悲壮。
萧忆情:“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白衣霸主终于情不自禁地击节相和,萧忆情:“凝姑娘真乃女中豪杰!妙哉妙哉,居然和萧某想的一样!”
他意味悠长地看着万凝,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万家为什么要选这样的一个人做棋子?岚雪阁的密保他早已审阅,对于这个假扮的二小姐,萧忆情并不说破。“万倩小姐的贴身侍女,牵云,半年前被万倩于谷中收留。”关于万凝的身份,仅此几句。一个陌生的落难女子,万景周为何要相信她?她替嫁又有何目的?……
万凝并没有停止演奏,而是沉浸于中,似要用这天外之音唱尽心中的抱负。她一曲未尽兴,又挥洒洋洋,幽咽之声如鱼龙长啸,划破早已不平静的长空和那人中之龙的心空!
萧忆情:“你不是万景周的人该多好……”
知音难觅,萧忆情在舒靖容走后更觉孤单寂寥,他经常都会一个人伫立在白楼的高台,呆呆地望着不知名的某处,像是失去了什么。而当月色涌起,漆黑的夜更让他在失眠中挣扎。思念,就像刀一样剜着他的心,像蛊一样吸着他的血,叫他肝肠寸断,寝食难安。末了,伊人已去情难了,一寸相思一寸灰。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是父亲的命,也是自己的命,在高位中蹉跎了余生,而心早已随爱人远去……
萧忆情:“我这一生只爱一个人。今生也许再也不会爱了……”
萧忆情想起对叶风砂的话,自己哪里有资格去爱那只孤傲的凤凰,那触手在即却高不可攀的蔷薇花?
只爱一个人就不免会心痛,他也尝试过去爱别的女人,可他失败了,无论谁都不可能代替那朵红蔷薇,那致命的伤痕之恋。夕舞做不到,其他的女人做不到,眼前的这个敌细当然也做不到,今后万千的女子对他都是……
一曲终了。万凝抬起眼观察萧忆情,却不知他何时已走去,留下白楼上孤单的背影……
这些天晚上,万凝都想去看萧忆情为他注入内力,可都被拦在了外面。而她现在的武功又不允许。
看到他越发清寂的身形,越发频繁的咳嗽,越发憔悴的神色,万凝不觉想起“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终憔悴啊!他,萧忆情,真是因为自己,甘愿为情折磨,憔悴如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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