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以眼还眼以牙还牙[6]

这位年近半百的贵族步伐优雅地登上了绞刑台，将手里的手杖交给随侍的管家后抬起手臂，示意让人群安静下来。

“大家都静一静，静一静。”

没一会儿，躁动的人群总算是安静了下来，领主也开始了他的讲话：

“昨天在科林斯坦东南区发生的那一起丑闻，想必各位都有所耳闻吧。”

此话一出口，广场上的人群再次开始议论起来，这使得领主不得不再度抬起双手，示意人群保持安静。

“即将要绞刑处死的两个卫兵，是我家里的私兵。而这件事为首的又是我那不懂事的儿子，实乃家丑啊。”维克多领主闭上眼睛，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这样的行径，身为这座科林斯坦城的领主，我决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

此时，在加尔托什的耳边传来了路人小声的抱怨：“哼，说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出人命之前还不是一直坐视不管。话说得好听，其实还是个连儿子也管不好的窝囊废。”

维克多领主抬起右手，似乎是在传达什么信息。下一刻，从领主家的侧门走出了那个加尔托什永远无法忘怀的人。

“尼娅！”

一看到尼娅，加尔托什便按捺不住情绪，拨开人群冲了出去。

“哥、哥？”

看到加尔托什，尼娅先是在原地呆了几秒钟，直到加尔托什跑到面前将尼娅抱在了怀里面，她才回过神来。

“太好了，尼娅。”加尔托什的脸轻轻靠着尼娅的头顶。“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哥哥……”尼娅无言地将脸埋在加尔托什的胸口，眼角泛起泪水。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加尔托什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心想命运待他还不算太绝。

——至少亲人还没有全部离开他。

“两位能够重逢我感到很欣慰。”维克多领主的声音开始向着加尔托什和尼娅靠近。“酿成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都怪我没能管教好我的孩子。给你们兄妹造成了无法弥补的创伤，我表示很抱歉。”维克多向紧拥在一起的加尔托什和尼娅深鞠一躬。“今后两位直到成年为止的抚养费用都由托尔丹家族全部负责。如果两位感觉缺少家人的话，也可以把托尔丹家当成你们自己……”

“闭嘴。”加尔托什冷冷地打断道。“你可没资格说这话，也不想想我和妹妹的双亲究竟是因为谁才死的。”

“确实，我没资格说这样的话。请容我收回前言。”维克多领主低头致歉。“即便是这样，也请让我们来负责你们兄妹到成年为止的全部抚养费，让我替儿子赎掉部分的罪过。”

加尔托什本想拒绝，可是压住怒火后，他还是放弃了拒绝这个选择。

他和尼娅已经失去双亲了，而现在的自己去工作的话……能不能找到工作且不说，自己能同时养活两个人且让尼娅过得还算体面吗？加尔托什没有把握。

而且，这一部分的钱对于领主家来说其实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金额吧。嘴上说是为了赎罪，鬼才会信。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古往今来的真理。昨天杀害你们二位双亲的凶手我已经连夜查出来了，就是台上的那两位士兵。”

“还有你的宝贝儿子。”加尔托什补充道。

只可惜，这句话被维克多领主给无视掉了。

“跳过处刑致辞阶段，行刑！”

“是！”

绞刑架上的卫兵应声道，将两个头戴黑套的卫兵从地上拽起，不顾两个人的挣扎强行给他们戴上了套索。

加尔托什可以隐隐听到头套之中的闷响，那两个人似乎是被布条塞住了嘴，免得他们叫出声。

伴随着绞刑台的底板被抽去，那两个人的脖子就这样被绳索死死勒住，无法呼吸。他们在半空中拼命地挣扎着，妄图挣脱绳索。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挣扎，从这里逃跑也是不可能的。

没多久，被绳索套住脖子的二人便像断线的人偶一般，四肢垂下。身体残存的惯性让尸体在空中轻微地晃动着。

“这就是蔑视法律的下场！”

在那两个人死后，维克多领主还不忘补上这一句话。

“桑尼亚，过来。”维克多领主对着台上的桑尼亚大喊。

一直披着荆条光着上半身被晾在一边的桑尼亚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下绞刑台，来到加尔托什和尼娅的面前。

“跪下！”

随着领主的一声令下，桑尼亚低着头，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加尔托什和尼娅的面前。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桑尼亚用撕心裂肺的声音大喊出这句话后，还对着加尔托什和尼娅磕了一个大大的响头。喊话时，桑尼亚的声音还在漏风，听上去甚是滑稽。

看见桑尼亚这副德行，加尔托什实在不想说话。无论他是否真的有思过悔改，对于加尔托什来说，这个人杀害了自己的双亲是不可争辩的事实。就算是亲手把他吊死恐怕也难以解气。若不是顾及到尼娅的安危，加尔托什这时候恐怕已经从领主的腰间夺过佩剑，立马将这个驴脑袋捅死在现场。

“这是给你们兄妹的赔礼，还请你们收下。”维克多领主从腰间掏出一个鼓鼓的布袋，就是不打开看也能知道里面肯定装满了钱。

加尔托什没理由拒绝这仅有的抚恤金，伸手从维克多领主的手中接过钱袋，将其收入怀里。虽然感到屈辱，可加尔托什觉得与其现在拒绝，倒不如先收下来的好。

“另外，关于两位双亲的安葬，我们托尔丹家族也会全部负责的。如果不出问题的话，明天午后就会下葬在城东的教会那里。”

“谢谢。”加尔托什面无表情地回答。“领主大人确实很贤明……如果您能在管教孩子上再多花些功夫就好了。”

“我会的。”维克多领主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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