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初
曾经这个世界还只是那一派混沌的景象,可却就在这永久的昏暗之中,不知是何时何处,那隐隐之中汇集而成的圣洁光芒化作创世之神,引领世间的光明作为利剑穿刺那为暗物质所包裹在内的奇点,随后便以那可怖的力量创造了这个安详而又宁静的大陆,为此史称为魔幻起始之大陆。
创世神如一个完美策划者般使光芒涉足之处都化作那世间的一切,并且一手铸建神界,随刻创造了神王并托付他在今后管理自己依次创造出来的智慧、命运、时间、光明、秩序与道德、混沌等六大主神,直至最后才创造了这大陆中的种种生灵,包括人类在内都令众神管理,最终耗尽力量只身化为神灵之树为孕育将来的神氏及天使。
当她缓缓睁开自己深蓝色的眼眸时,似乎对眼前此景有些迷惘的样子,她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身处何处。这时候,脑中却被猛然灌输了那似为神谕之音的声音,空灵而中性的梵音在时时提醒着她,去前来接管那在神界语言中统称为奥罗克洛的蔚蓝领域。她唇瓣微抿,眼瞳随而凝视着自己的娇小似若幼儿的身躯,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却为之一愣,只觉身躯外围包裹着一层碧绿色如蛋清般透明的物质,当伸手轻触那薄层时,却忽地使那层轻薄的物质蔓延破碎。
她怀疑自己会下落摔个粉碎,于是惶恐地捂住眼睛,任由心底天生的恐惧支配心神,但她并没有任何下落感。小心翼翼地瞥望身下,是那从树枝中延伸的翠绿粗壮藤蔓,此时缓缓拖着她去往地面,待那双小脚刚在迟迟犹豫之后触及土地时,那树中心游荡而来的光芒竟在身躯上化作洁白的衣裙,右手袖口为深灰色如水波般舒适地垂下小许,嘴中却悄然吐露出本因从未说过而第一次开口的话语,“赫丽莎塞露。”
好似已明白这是创世神赐予她的姓名,赫丽莎塞露微微颔首,用那双深蓝眼眸中的一抹银白默默注视着那神灵之树,如婴孩注视着自己的父母一样充盈着敬意与爱。而从低处而望那神灵之树,高大的树干似乎已有好几十米之高,时刻都充满翠绿的树冠向一把保护伞般直冲云霄掩盖住大片残云之景,似乎没有任何阳光可以穿透其中的浓密的绿叶透射入它阴影笼罩的底部,而在那树干中央却聚集着幽绿的莹光仿佛是那生灵的灵魂之源。
静静注视罢了,便迈着不太熟练的脚步,踉跄地向神树之边缘走去,在不远地方的枝形仿佛人的躯壳,不知何者之手从虬枝中伸出——是祈祷的姿势。她不明白这是何物,只是将掩盖的枝杈藤条虔诚地拉开,却看到了那从外的神界透射而来的圣洁光辉,伸手遮敛眼前,待熟悉了这光明时,她方才走出。而眼前此景竟是那绝美的云层之国,神界。
眼前似乎看到了何人的身形,却使她为之一愣,转瞬即入眼前的是一个拥有着一头略长银发的少年,那双眸如在回想什么般久久凝视着天空,一身洁白的西服内依稀可见到其中的黑色衣物,那身后别着那宽大的黑披风,漆黑见底却仿佛藏匿了星河。披风悬挂着一把诡迹的银白色十字架,中央镶嵌如眼瞳般的血红宝石,无形之中却凸显了丝丝漠落。待那双眼瞳恢复神色,好似注意到了赫丽莎塞露的前来,他才低声喃喃道,“这次是奥罗克洛之神吗。”
“嗯,没错。”严肃的男音骤然传出。站于其旁的是那白发的少年,他的右眼旁突兀地留了一撮黑发,并在脑后将头发紧扎成小辫子,单薄的透明镜片将右眼遮掩,挂起金色的丝线来。银色的双眸下似乎因过度工作而出现了浓重的黑眼圈,他手持马克杯随性地抿了一口其间咖啡,似乎是对于那味道很享受一样。随刻他便赫丽莎塞露走去,那严肃的声音不由使得对方怔住,“欢迎来到神界,奥罗克洛之神,赫丽莎塞露。我是时间之神克斐,旁边的那位是命运神克罗尔蒂斯。”
“嗯,你们......好。”赫丽莎塞露勉强展现出笑容,那双深蓝色的眼眸向对方望去,似乎感受到他的严肃及不近人意之感,随而忐忑地低垂下头,眼眸里偶然瞥见另一个银发的少年,却由此加深了印象。耳畔似乎听闻天使庆祝新神诞生而奏起的优美乐音,心灵却久久沉睡,无法自拔......
奥罗克洛,正是眼前那一片荒芜之景,宽阔的洋面不免使人迷惘。赫丽莎塞露只觉自身都为那淡淡的迷雾所笼罩,无形中凸显若即若离之感,脚下是那片蔚蓝而浩瀚的海洋,深蓝色的眼眸中稍带着奇异的情感,她轻盈的身姿仿佛因为神的身份天生就可以飘浮于空中,洁白的裙摆如那水波般默默低垂下,颤颤地触及海平面,使那海悄然现出混沌的海纹。微微颔首留恋般望向天空中那圣洁之国度:神界。却有些不知所措而随刻将双脚踏入水中,待那波纹于身体的压力下扩散开,她才决定了什么一样咬牙沉入其中那海的怀抱,修长的身姿兀自躺下,双眼依稀可见那从天界而来的光辉映照入海,面庞神色似笑非笑。
随着自身的重力沉入深海的怀抱,深蓝眼眸中那银色的仁瞳似乎发觉了什么异况,她只觉周身为那浅蓝而随带银白花纹的鱼儿所聚拢,却使她诧异摇头,又若见到故人般轻触那些对自己亲热的小鱼,随刻倒转身躯,就如那鱼儿似的摆动双脚,向深海中的那一洞穴中游去,白净的双脚被那长裙所掩映,仿若自己也是那鱼儿中的一份子。她孤身潜入那幽寂的海穴,外面的光芒似乎已无力透射入它的深处,可那仁瞳却好似是因对大海天生的亲近,而清晰可见那嶙峋的石壁及凹凸不平的洞穴表面,那身子微微屈起落入其中,双脚随而踏上那海底光滑的石子及土地。赫丽莎塞露摇晃着身子向海穴内部迈步行动,颔首才知头顶已是宽大的洞口,她并没有以此而伫留小许,只是因内心深处的共鸣而向海穴中走去。
柔和的光芒于那海穴内部之地隐隐扩散而来,赫丽莎塞露轻迈脚步蹑手蹑脚地向其中那幽深的环境探索,似乎有些忐忑的样子双眼犹豫地注视着那岩壁的缝隙发愣。她随刻潜入那蜿蜒折转的深处窥视,却猛然将那出乎想象的绝美画面一览无余,宽大的洞穴中央乍然是一个巨大的蚌壳,那诡迹的深蓝色纹路如是有什么人刻意添上的几笔,宛若眼的纹样映在那蚌肉之上,周围弥漫的若即若离而柔和的光芒,使她看清了蜷曲姿势躺在蚌上的熟睡的男孩。
那男孩拥有着一头精致的柔顺黑发,于海的轻抚下,缕缕发丝随带着微小的泡沫顺滑地紧贴在脖颈上,那双眼眸微闭起,嘴中缓和地呼着气,隐约之间吐露出的那洁白泡沫敏捷地向上空飘荡,随而便消逝不见踪迹。皮肤似乎因孕育于那海洋而光滑白净,只穿着了一身洁白衬衫,却若过长而刚刚好将大腿遮掩在内,好似没注意到赫丽莎塞露的前来,依旧是安详地睡着,那脸庞竟是如此悦目的白嫩。
赫丽莎塞露缓缓迈步向那蚌壳接近,似乎从未想过这海中也有与她同样的人,深蓝色的双眸略带着孩童初生的稚嫩在内,小心翼翼地坐于蚌壳上不解地打量这那男孩,却殊不知那男孩仿佛将要醒来般折转姿势,使她有些惶恐地猛然站起,而那男孩因她这一举动而为此惊动,可却仿若见正常情况一样冷静而略显惺忪地揉了揉双眼,他只身于蚌壳上坐起,那双同样深蓝色如那海底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赫丽莎塞露,良久才以那魅惑般的嗓音开口说道,“你也是海里的人吗,还是?”
“海?人界原来称此为海啊......”赫丽莎塞露听到此话却低声喃喃一小句,随而用她深蓝眼眸中那抹银白默默注视着对方,银白色的长发悄然垂落于身,随而似乎为那绝美的嗓音所沉醉,眼帘低垂着思绪良久,便再次开口说道,“我是派来掌管奥罗克洛,也就是海的神氏,赫丽莎塞露。你,你的声音,很好听,我觉得。”
“是吗......吾名塞壬,为海中孕育的妖,由此拜见海神殿下。”塞壬随刻准备站起行礼,可却被对方所阻拦,那绝美的声线不免令人久久陷于其中,为此捕获他人的心扉,只觉对方似乎很亲和力的样子,而不免打量自己的身躯却只套着一层单薄的衬衣,仿佛略显怯意地低垂头,手却为对方所拉扯,窥视到赫丽莎塞露好似根本没将此当一回事,微微一笑之间随刻向他耳语道,“这片海,我很喜欢,要不和我一起在这里建立城市,好吗?塞壬。”
“是的,海神殿下。”塞壬连忙点头回应赫丽莎塞露,深蓝色的瞳孔静静注视着对方,盯了良久良久。他随而拿起蚌壳旁闲置的一盏明灯,如暗示般向对方一点头,同时举起那盏灯向海穴的外部缓缓迈步走去,周围的海水为灯光所映亮,可却又仿若熟悉的事物般辗转曲折地行进着。而于此两人的心灵似乎由一所桥梁所搭建相连,在之后的日子里一起组建了海神之城,海神却从此宣告永远留在深海,庇护那海中的子民,直至今日......
“啊,小塞露又在想什么有趣的事情呢?哦呵呵呵。”一头银白色长发披散肩头,从中突兀引出的那条慵懒的麻花辫凸显了对方的身份,银灰色的眼眸中充斥着诡异的笑意,与此同时嘴中发出那略微可怖而连贯的笑声,洁白的长裙穿着于身裙摆较为随意地垂下。克洛蒂懒散姿势地躺在那高椅上,柔软的坐垫悄然从中间陷下发生形变,双眸如已看透那人般闪烁着斑驳的星光,轻佻地伸出右手随性地**着对方的下颚,似因此而呈现出享受的神情,如鬼魅般在赫丽莎塞露耳垂呼出些暖味的热气,随刻低语道,“恩呐,很可口呢,小塞露。”
似乎猛然意识到了对方轻佻的举动,赫丽莎塞露顺势推开克洛蒂松垮的手臂,直摇头后便轻叹一小声,双眸静静垂下努力不去直视对方的双眼,只觉头脑有些发热,脸庞悄然现出一抹绯红,随后使劲压低声线以那清灵的声音向克洛蒂表示回应,“没......并没有什么问题,我先借过一下。”话音毕落,便仓促地捂着脸庞径直小跑入宫殿的回廊中去了。
“恩呢,果然还是人偶那样的孩子更有趣些呢,咯咯咯咯。”银灰色的眼眸中回闪过一丝回想之意,那银色的长发随意低垂在身上,轻微一颔首将那脸庞暴露于海神之城固有的光辉之下,嘴角隐现出一抹可怖的笑容,如在嘲讽着什么,可却多出了些苦涩与漠落,伸出右手高傲地扶起脸庞,便不再而言了。
银色碎发的少年,散漫姿势地靠在宫殿那宽敞的墙壁上,低垂的面孔为略长头发的阴影所遮掩了双瞳,双手随性地紧握置放于身后,高挑的身躯微弯曲,修长的右腿部随意地斜靠左腿下侧,洁白的西服边缘是那金色如神界语言的花纹,好像完全没有在意周围的一切,静静地似已睡去。
“她们,现在应已经离开此处,对吧,洛斯特。”克洛蒂似有似无地向那身边静站的少年低声喃喃,银灰的双眸流露出诡异的光芒,嘴角微抿轻笑着,与此同时悄然无声地站起身,摇晃着迈步对于洛斯特擦肩而过,只觉对方也只是轻微点了点头,随而跟随自己的脚步缓缓往那处走去。
“是的。”洛斯特淡然地回应着对方的话语,那双眼瞳望向那彼端的远方之处,似乎如无奈般轻微叹息,唯有一簇高挑的毛发自然地从那碎发中延伸出,悄然之中一抖动,却给他增添了些许活力在内,银瞳随而瞥视到前面兀自行动的少女,便加快了些走路的速度,直至与对方并肩似乎带给她以支持,同时浅淡的声音微微低喃道,“前往圣彼得罗亚......她们。”
双眼依稀瞥见那微微泛起青色的天空中划过那海鸥翱翔之影,曙光从天际的某一角落透射入海洋的怀抱中去了,耳畔是那海鸥清脆的鸣叫声音缓缓荡漾于心扉,阿丽西雅暗绿的眼眸迷惘地注视着周围苍茫的景象,保持懒散姿势地斜坐于那寂静而宽敞的甲板上,只觉身体因船的颤颤浮动而有些无法控制的样子,她拿着一块抹布随性地擦拭着那仿佛沉重的巨剑,待那双瞳偶然而视到远方朦胧的陆地,随而一颤住,转头向那遥望塔上的蓝发少女高呼道,“海莱,那里是陆地!”
“请各位稍等片刻。”海莱沉静地放眼望见远方那陆地的景象,淡蓝色的瞳孔中伴带着些坚毅之情,嘴角随刻微抿不再提及什么更多的繁杂事务,却于面容中隐隐显露出即将离别的惆怅,而眼下只觉另两人也走出了船舱,站于甲板去观望那似乎长久没有涉足的陆地。
随着那声三桅帆船靠岸的轰鸣,周围的薄雾却似刻意而为般悄然而散去了,三人如并肩的伙伴轻身迈步走下了甲板,当双脚踏上陆地时,却不免有些不大习惯般地露出异样的眼神,可那抹情绪随而便消逝于眼中,死寂的红瞳默默注视着那站于遥望塔上,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的少女,却无解地摇摇头,将那法帽的帽檐拉下几分使双眸漠落于深沉的阴霾之中。
“各位阁下,有个人托我传个话。”那清爽的女声却有些诡异地沉闷了许多,淡蓝色的眼眸却笼罩上了淡淡的阴影,于那时间似乎长久的凝固之中,片刻打断的声音却再次回响在三人的心扉,却如不知何意味的警告,仿佛是想阻止什么惨况般,从而却使众人的心灵猛然一震,声音中泛起如毒蛇缭绕般的可悲及苦涩在内,“请务必远离圣彼得罗亚。与你同在之人。”
“是的,明白了。”似乎已理解对方话语的意思般,雪凌空灵而略显沙哑的嗓音却低沉了几分,那无神的红瞳漠然呆滞着,面庞依旧苍白,微张的唇瓣呈现出鲜血的颜色。她轻抚法帽向那森林之中走去,而身边的二人却不怎么明白般,也随着她的脚步前行。那声音却骤乎压低,喃喃道,“已经决定了。”
圣彼得罗亚,这信徒之城中,隐藏了何事?而已决定之事,又为如何?
此为孤寂之行,将红瞳之罪,一概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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