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红瞳罪
超小超大

信函

信函

只身处于林间某一处幽远的角落,深邃的眼瞳中映下那饶有几百年之久的苍天大树,仿佛以图用它最后残喘的生命尽情舒展枯朽的枝梢,它浓密的墨绿色叶层层叠掩,尚只残余昏黄的光辉淡淡地洒入细小的缝隙,随而便微弱地消逝不见了踪影。而那少女却依旧静望着树木枝头丝缕的暗影,若深潭般澄澈的银灰色瞳竟悄然离去了原存的戏谑,飘悠的银发于风中凌乱摇曳,不久后便悄无声息地垂落在身后,额头处的麻花辫仍若曾经那般独有特征性,那细长的手指微屈后浅淡地伸出,就像是在触碰着瞳中虚幻的星,若即若离了无踪迹。

“堕落天使?罗莉玛丝她呢,固然也是个悲凉的孩子啊。”空洞却格外清灵的嗓音于林中彻彻回响,兀自打破了这久久无声的僵局。克洛蒂绝美的银灰眼眸微微一黯淡,却依然如此平静地凝视近处那棵参天大树出神,而此时又仿佛是在低语着源于神界的语言般那唇瓣涌动。待一只深灰色的乌鸦从老树周围缓缓盘旋飞下,并以那双爪轻点她的手指后,这方才回过神来,瞳孔重现昔日的戏谑再次驻望着不远处的少年。

“哦呵呵呵,你来了啊,洛斯特。又或者说......”调侃般的语气于耳畔絮绕良久,却仿佛没有丝毫影响对方的思绪,即便如此也只是苍白苦涩罢了。只觉那少年听闻此话冷淡地摇摇头,银眸中沉淀着缕缕暗淡的星芒终隐没在永久的落寞之间,银白短发较之前留长了些许几乎遮掩住那双眸,却仿佛使曾时心灵残存的温柔隐蔽消失于此,终化为无处不在的畅怀及淡然之意。可那一向沉稳平和的声线随后便转即传来,“有什么安排吗?”

“啊,我的小神使们已经去寻找她了呐,不过呢......咯咯咯。”话音像是断线的风筝般猛然停滞,却瞬时发出那连贯的阴冷笑声,不免于隐隐约约中渗入人久违的心坎。克洛蒂此时静静凝视对方的瞳孔良时,那银灰瞳眸间竟悄悄然透露出细微的依恋及惆怅,却在不久中就被掩饰般的嘲讽所取代,那清澈爽朗的女声柔浅地传绕于耳,依稀夹杂着对以往曾经的怀念,“以前你也是这样的人啊,不是吗?就像没有任何改变一样,依旧不明喜怒哀乐为何,但......”

“似乎又改变了什么不该的灵魂呢,哦呵呵呵。”克洛蒂微弱的声音逐渐又更加重了几分,仿佛是在讽刺,却又有些语虚之感。深邃的银灰瞳孔隐没在古树庇荫的阴霾之下,隐渗透出诡异的冷芒,可瞬即闪过便再次沦为无尽的晦暗。而与此同时她屈伸手指支持那灰羽乌鸦舞翼飞入半空,点点明灭的星光化作洁白的信函悄然悬挂在乌鸦的身上,浅浅地晃荡着。而稍时只觉那鸟嘶哑地鸣叫一声,随后便在神灵的旨意下滑翔消逝于天际。

话音毕落,略带涩意的笑声骤然响起,掩盖了乌鸦那诡异的悲鸣,唯有那若清潭般澄澈明净的瞳孔,微弱地缩小对着远方仿佛一瞬瞥见了什么。或许是命运线的牵连造就了莫名的邂逅,使那命运的脚步愈加贴近,却于终时戛然分支入完全差落的挽歌。

那处,或许是所处地方尚还未入深的原因,那棵棵树木也相对更稀少了许多。繁枝嫩叶携带着无处不在的生命的活力,而细长的树干也勉强支撑住那一树茂叶蓬勃生长着,那枝干交叉若野鹿弯曲交织的大角,其中点缀着嫩绿而小巧玲珑的新叶,那几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在叶面上颤颤翻滚,不一会儿便优雅地在空中划过一道修长的曲线,终若碎玉般灿烂地挥洒不见了踪迹。

手持长剑在林中游走的少女,那虽迈幅不大的脚步却有些源自心扉的紧迫之意,可她依旧首当其冲走在众人的最前方,隐约透露出那不给他人任何面子的固执与执着。蓦然觉昏黄的光芒照耀在她白净的面庞上,映亮了右眼若紫水晶般剔透的倒三角瞳孔,及紧贴于肌肤上的半圆形眼罩。深色的短发过耳微倾在脖颈上摩梭,仿佛于此引伸出那披散的长发仿若瀑布流泻于身,发尾挑起微微渗透出深紫色,而头顶两缕发丝就像是大雁的雏形般朝两边垂下,却突兀流露出淡淡的颓废。

那紧围在脖旁的深紫色围巾静静地掩藏互住她从未敞开的心灵,外套素白碎花手套的手指轻抚围巾的边角,似乎是在回忆或又是在怅惘着什么。可罗莉玛丝随后便回头一瞥望身后的同行旅人,饶觉阿丽西雅在她呆滞的瞬间就接近至她,一手竟随性而猛然搭住她的肩头。只觉罗莉玛丝愠怒地狠狠一瞪那人,手指微屈握紧剑柄仿佛即将要刺去,那生人勿近的气息顿时感染了周围。可对方却只是开怀的笑了笑,就像是此时面对的不是自己曾经的敌人,而是同生共死的伙伴。

“呵,刚才你疏忽了呢,罗莉玛丝。”阿丽西雅此时竟爽快地接了一句话语,那双暗绿瞳孔中流露出不明所以的期盼及盈盈笑意,墨绿马尾辫高束着若曾经那般灿烂而桀骜不驯。可即便虽是矮小的身材,那手仍搭着对方的一肩缓缓迈步走去,毫无一丝忌讳之意。孤然在后跟随二人的晨曦望着那处微微一笑,隐现的红瞳流露出平和及畅怀,随后那温润的嗓声便在身边女孩的耳畔回响,“西雅和玛丝小姐,现在不是挺合得来的嘛......或者说,和平的话也会更好呢,这个混乱的世界呀。”

“和平吗。”淡然的嗓声若苦涩的咖啡微弱地回荡絮绕,雪凌暗红的眼瞳平静地注视着不远处挥洒而落的丝缕光芒,仿佛在思考般辗转出澄澈的芒光。宽大法帽的帽檐在他人不经意间悄然拉下几分掩藏了眸中的回想,深粉色长发飘飘散乱在风的吹拂,可稍后就无力地耷拉垂下发尾,映衬出面庞依旧的苍白。那瞳孔静谧地凝视着那天使几近完全漆黑的羽,虚幻的光晕中映下零落的羽毛根部仍为如此圣洁的纯白,却不免微微一叹息。

“如果这里是战场的话,我必然会杀死你,魔族将领阿丽西雅。”罗莉玛丝看似愤恨地怒斥了几句,可那话语中却不由夹杂的异样的情愫。或许是对和平的期盼却终被绝望所狠狠扼杀,她单眼的倒三角瞳孔阴鹜地瞥了对方一眼,仿佛依然忠诚于神灵的教导般闭眸沉思,手指交错紧握住西洋剑的柄部,以此来警惕性地提防身边人可能的种种袭击。那眼罩遮掩了似因在战争中而失去的眼眸,却若只是掩藏心中恨意的工具罢了,将那眼永远遮挡在黑暗中不见天日。

“啊,你原来已经知道了呢。不过,你还固执地认为你能回到乌托邦吗?呵,可笑。”阿丽西雅的声音骤然愈冷,携带着浓烈的讽刺意味在对方的耳畔响起徜徉。暗绿双眸浅浅地一黯淡,那手指更为施力地捏着对方的一肩使其感受到一阵突如的抽痛,可不久便节制似的放下手,戛然只觉那冰冷的嗓声缓缓在那耳畔低语如毒蛇,“罗莉玛丝,我敬佩你,但是如果你再做出愚蠢的决定,我也必会用武力阻止你。并且......”

“如果和平也不错,啊哈哈哈哈。”话音猛然一辗转落入另一个话题,阿丽西雅随后竟狂放地大笑了小会,那暗绿眼眸间絮绕着纯净的金色光晕,竟流露出长久未曾有过实现的希望。可不久时她就转瞬超过身边的天使,只身大迈步向森林更深处走去,沉重巨剑于背锐利地划入土壤,引申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印痕。而那名为罗莉玛丝的天使呆滞地驻足于远处,像是不可思议对方荒诞的话语,稍刻她手中长剑的剑刃猛然刺入泥土中,同时并若泄愤般大口喘着急促的气。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日,那尚未完全堕落的天使孤身一人站在树下,右眼滞然凝望到远方灰黑色乌鸦携着神灵的信函向此挥羽飞来,可此时却若在犹豫般微抚左瞳的半圆形眼罩,无声无息。待那乌鸦嘶哑而仓促地悲鸣小声,罗莉玛丝方才伸手接过悬挂于乌鸦躯体的信函,悄然觉那鸟转即扑翅掉头向苍蓝的天空离去,最终只留下了几片黑羽幽深,若那堕天使漆黑不见底的翼。

“信。”空洞的声音犹如温和寂静的雨水,在时间的洗刷中逐渐消逝化为星星一点的寒芒。雪凌静悄悄地走至那天使身旁,暗红双眸若晦暗的红宝石般了无光泽,于此时颤颤透彻出明灭的冷然。一身哥特系连衣裙勾勒出身体模糊的雏形,凸显出那肩肘位置的小巧精致,而手指间仍握着长约比其身高出一倍的法杖,苍白的面庞为帽檐所遮掩住瞳孔,隐藏了原有的悲凉死寂。于此稍后同行的二人也紧随其后,眼眸凝视那封信件仿佛要穿透它那般,蓦然彷如丝丝尖利的锋芒。

与此同时只觉罗莉玛丝快速地将那信函拆封完毕,整洁折叠好的信纸恰时展露在倒三角瞳孔间,其中印饰着金色若神界语言的繁杂纹样。为那双佩戴素白手套的手抚平后,黑色钢笔题写的端正字符齐行而书,像是神灵细致写毕的规劝信。那较为中性的声音冰冷或许又是虔诚地道出信中内容,浅浅的划过那颗即将无温的心魂,“此信题给吾堕落的天使,罗莉玛丝。如果,你要想再次回归乌托邦,化为圣洁之天使,就请停止无谓的抵抗,跟随吾之使者到达神界,吾在那处等你

......或者说,让吾强制令汝归回?三思而行吧,堕天使。”

“……命运神灵殿下。罗莉玛丝请求您的原谅,希望您能宽恕吾之罪过,我愿……”读至信尾,罗莉玛丝中性的嗓音却有些发懵发哑,她顿刻缓缓舒了一口气,虔心地闭目道来那充满敬畏的悔过语句。待双手即将交叉契合为祷告状时,身旁的阿丽西雅显然按捺不住心中的烦躁,狠狠地走过去按住对方的两肩猛然一踢那小腹。戛然只觉罗莉玛丝勉强捏紧西洋剑剑柄迫使自己不跪下,右眼阴鹜地怒瞥了西雅一眼,仿佛是在隐隐间埋怨般,那充斥着冰冷的声音彻彻回响在半空中,弥漫扩散出无故的恨意,“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啊?我啊,就想让你这木鱼脑袋清醒一点儿。你不会还真以为,那些阴险狡诈的神灵会轻易放过你这个堕落的家伙吗?估计是让你去自投罗网吧!”阿丽西雅的声音中充斥着浓烈的愤恨之意,暗绿眼瞳阴冷地凝视对方那似乎是同样愠怒的面庞良久。而那手于悄无声息间抵牢身后巨剑的剑柄,仿佛是即将脱手向身边的天使斩去般,无知觉中血腥的敌意在空气中迷离愈渐浓重。而那豪气的话语与此同时也伴着极寒击入对方的心坎,“要不就打一架呗,呵,那次战争中还未分出胜负呢。”

“随时奉陪。”罗莉玛丝的声线骤然压低,诡异的倒三角瞳孔重重扩大的些许,仿若其中流露出天使本应未有的嗜血,于无形中渗透出浑浊的紫红色。那右手猛然一举起尖锐的西洋剑,竟毫无留情之意地向阿丽西雅的胸口突刺而去,可对方显然是看穿她的动作般挥起巨剑抡了个回旋抵挡住那攻击,嘴角上扬像是在嘲笑或讽刺,而那蹲地的腿部依靠回转时的后坐力突兀地猛击在罗莉玛丝膝盖的腿骨处。由神经连结快速传递到大脑的刺痛使其不由松手,可或许是因强大信念力的缘故,那手固然只是抽搐却依旧不使剑掉落,扭曲的紫眸中呈现出痛苦之色。

似于此时,巨大的死神镰刀划破气流的阻隔,迅速移至罗莉玛丝的胸前像是在宣告战斗的结束般,只觉那少女终松开了手中的西洋剑,吃力地捂着旧伤的位置跪倒在地上,仿佛像是在哽咽地发出凄厉的喘息声。晨曦隐现在浓密刘海中的红瞳温热地注视着对方,方才轻蹲起身将对方由一肩背起,无奈状地摇摇头,却略带些嗤怒地向阿丽西雅道,“她的旧伤还未完全治愈,又受了你这一折腾。这样真的可以吗?”

于话音毕落之际,雪凌静默若轻盈的黑猫般走去,同晨曦一起架起罗莉玛丝瘫倒的身子,暗红瞳孔凝视了闭眼沉思的罗莉玛丝久之,蓦然觉对方手指施力努力使自己不受二人的扶持站起身,那于阴暗中突兀出寒芒的紫眸似有些不明所以的流露敬佩,方才丝缕光芒映照在那左眼的眼罩上,将其上仿若瞳孔的纹样渗透出丝丝诡异,就像是在哀叹在战争中失去瞳眸的不公。那中性沉稳的声线骤然发出,絮绕在耳畔久后方才扩散开去,“好吧,这次是你占了便宜。那么,除了神界外,还有我足可以立足之处吗?”

“呵,既然你这次输给我的话,那就和我们一起去魔界吧,罗莉玛丝。或许那地方,是唯一可以收留你的处所了......”阿丽西雅的话语显得有几分亢长许了,暗绿的瞳孔却不时瞥望向不远处的雪凌,仿佛回想到曾经的往事般那嘴角竟不自觉地上扬,那手忽而举起巨剑迎着晨时的早光,阴冷的光芒在剑刃的反射间透彻出斑斓的色彩。那声音再次加大声线缓缓发出,“啊,也不是唯一的呢......那么,一起走吧,各位。”

说罢,那迷惘的旅者只身向着光影的背面而行,固执的脚步却从未有返回的杂念,只是一味的徒步跋涉罢了。可同行的堕落天使,那耳畔此时却彻彻回响身边红发少女的低语,彷如接受命数的随波逐流,或是隐约提醒着那人冰冷若石的心神,浅淡地触及灵魂的一点,“我们这些人呐,都是命运的弃子,又何尝不是?”

蓦然觉心神恍惚,留恋似地转头凝望远方的光芒短暂,方才静静伸手轻抚面庞的眼罩,无声却又执着地离去。

吾忤逆了神灵,却不再哀求他的宽恕。

被敌人鲜血染黑的大翼,映亮了那流淌着若玫瑰般殷红的左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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