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忆
“这是一个关于神灵间的故事。”
“但也是,于天使间流传久之的,童话。”
黎明的曙光即起于乌托邦小处,缕缕光辉透过厚薄不一的云层,静静洒落在偏僻处的石板小道上。而那光滑剔透的大理石长道于阳光温暖的映照中,依稀闪耀着仿若珍珠般澄净的微弱芒光,在纯白云彩缥渺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的若即若离。不久后,在那遥远的天际蓦然徜徉起号角宣告黎明的声,彷如天使吟唱的悠远而绵长的祷歌般,撼动心神归为与自然合一的安详宁静,抚平忐忑的灵魂融入新的开始。
丰满羽翼垂落于光洁的肌肤,给那晨起微凉迎来片刻的暖意,那天使的纯金色直长发随性地束起拢为球状,丝缕过于修长的发丝若瀑布般垂下晾于脊背,无形中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线。而那是一双仿若天空般蔚蓝的瞳孔,无比的冰冷中了无一丝波澜的涌动,缕缕金发此时贴近白净的面庞,映衬着那双眼眸格外的孤冷高傲。洁白长裙略带透明将那身隐拢地若梦境般虚幻,突兀印在锁骨与手臂处的灿金纹样似乎是神界的咒文,却使那少女显得格外的神圣。
单手持起腰间悬挂的号角,那天使随后微启唇在角的细口处吹奏一小声,仿佛是在试探号声有无异处。而稍刻她再次吸气将气流沉于腹中,缓缓地在号角的尖口处吐露长久,悠扬的旋律伴带灵魂的颤栗在耳畔回荡着,打破了四周那渗透心神的静谧,久久吹奏使混沌的头脑沉沦于片刻安宁中,安抚平日的烦闷与漠然。可稍后她便悄无声息地停止号角的吹响,轻盈的步伐踏上石板道路的阴暗处,向那远方的神界都城徐徐步近。
或许是巧合中的偶遇,那天使蔚蓝的眼眸间恰时映下了银发男子形影单只的身,却不免流露出天性的虔诚情愫。眼前男子拥有一头略长即可遮眸的银白发丝,银灰色瞳孔隐匿于丝缕长发的掩映间无法透知其中的情感。那身整洁正式的西装外套将他高挑修长的身形勾勒出曲线,可漆黑仿若夜幕的宽大披风却隐蔽了大半躯体,固然只是孤苦的背影罢了。诡异的银白十字架兀自悬挂在脖间似是信徒永久的慰藉,指尖悄然触碰那中央晦暗无光的血红宝石,仿佛自我只是一个祷告的神父,平静却又如此安详。
“命运神殿下,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您的天使聊聊吗?”对方成熟而平静的女声忽而回响于耳畔,惊醒那沉默的心神蓦地颤栗。克罗尔蒂斯方才回过神来,发丝遮蔽间偶然显露的银灰色瞳静谧地凝视那天使长久,那浅淡的星芒沉淀于眸间终昏暗地消逝了痕迹。随后他却仿佛回想般兀自垂下眼睑思忆,高挑的身在此时竟如此的颓然,或者可以说是恍惚无助。可那天使却只是静静地道出一句话语,将多日的怀疑不留余地地尽数显露,“又是关于混沌神灵殿下的事务?如果不是的话……请您原谅安佩尔的贸然失礼。”
“是的。”淡然的话音依然仿若逝去感情般苦涩寂寥,克罗尔蒂斯银灰的瞳孔兀自窥视那蔚蓝的苍穹,稀薄的光辉映照在那双瞳眸间,不由将其晕染上淡淡的昏黄色彩。与此同时那棱角分明的修长指节缓缓从十字架移下,稍刻耷拉于身侧模糊地消迹了原有的轮廓,轻启的唇仿佛想要再次提及什么,却戛然语塞只得凝神听闻那天使的话语。对方平和宁静的声线在耳畔絮绕着,仿佛能抚平灵魂无声抒发的痛楚,化为真实若止水的淡漠岑寂,“神王殿下是做了决策吧……还能够挽回吗?”
“如果他自己想回去的话。”低沉的男声此时却毫无感情的流露,只是一味的叙述不带任何多余的期盼,仿若那心神已然绝望唯有无比的固执支持。克罗尔蒂斯无力地摇摇头不再语,随后便悄悄转身似走向那天的尽头,沉闷的脚步敲击大理石板的道路,蓦然化为惆怅与苦涩的混合物残留于心,只余令人几近窒息的声响徜徉在空荡荡的天际,却无故驻足回头瞥望了名为安佩尔的天使一眼,缓缓发出冰冷漠然的声,“我会尽力劝服他。毕竟,他也是我的亲弟弟啊。”
颤抖的话音毕落,那素来以公正为宗旨的命运神灵,孤寂的身影顿时隐迹于云翳的荫蔽。若夜幕般深沉的漆黑披风在他身后兀自浮动,边缘十字的纹样彷如迷魂曲使心神蓦地陷入恍惚,沉重的回声在踏足间彻彻徜徉,不久后便若深潭中的波纹般平静地消迹。不知觉间,那乌托邦逐渐远离了视野的余光,男子只身已然处于黑幕无尽的苍穹之下,犹觉璀璨的极光在天际留下一寸的余地,绚烂仿若绝美的烟火在夜空燃起,却如那内心真正执着的光明,融于黑暗的夹缝明灭辗转。
梦,在延续……
记忆中是那少年苍白的面庞,以及那双充满威严与冷漠的瞳孔。银白深邃的眼眸带着神灵固有的威压,若黑曜石般空洞的瞳纹沉淀于眸间,睫毛的阴翳隐没了虚幻的残影,完美无瑕彷如世间珍品的宝石。可那少年绝美的瞳此刻却只是无比的冷漠迟滞,仿佛是在迟迟犹豫,无法决策任何。一抹留恋似的哀愁辗转于眸,随而消逝只留毫无波澜涌起的冰冷与漠然。纯白如羽的发丝过耳划过一个弧度垂落,向脖颈边缘延伸却是深不见底的漆黑,薄唇微弱而忐忑地道出一句话,偏为中性又如此轻灵缥缈,“......你去和他面谈吧,克罗尔蒂斯。如果他执意,你应该也明白该怎么做吧。”
“是的,克利诺佩斯。”平静若止水的声音顿时机械似地从口中发出,克罗尔蒂斯晦暗无神的银灰色瞳死寂一般地凝视着对方长久,银白发丝蓦然遮掩双眸在面庞投下丝缕阴翳,棱角清晰的指节屈起,随刻握紧腰佩的长剑指地。而稍后他便只是微微点头,那瞳驻望着神王犹豫不决的面容,仿佛能看穿对方的悄然流露的情愫般,沉闷的男音毫无携带任何多余的感情,在耳畔游荡若漂泊无助的灵魂,“他说,他想亲自见你一面。还是,不去吗?”
“不需要,完全不需要啊,哈哈哈~”病弱的嗓声此时却更增了几分凄凉与苦涩,神王克利诺佩斯只身端坐于殿堂的最高处,苍白的面庞了无血色彷如死尸,绝美的银白双瞳中勾勒出漆黑的瞳纹就像是一件得天独厚的艺术品。而身着若羽的长袍将他身形的大半遮蔽于其中,垂落在殷红地毯上如薄纱般轻盈透明,胸口那漆黑的哥特十字就似瞳孔般仿佛在凝视着对方。稍刻他却紧捂胸口气促地喘息着,那声在粗气间微弱地传来,但依旧充盈着不灭的威严,“奈塔是我最疼爱的弟弟啊,他回来的话,无论怎样都好……”
“可是,神王殿下您?”与此同时更为柔和的男音在耳畔微弱地回响,那一直都驻足于神王身边的少年悄然开口,蓬松的纯金色短发紧贴面庞并延伸至耳廓处,一双暗金色瞳孔仿若初生太阳洒下的光辉始终充盈着笑意,可此时却如苦笑般毫无任何欢喜之情显露。相较克罗尔蒂斯矮了整整一个头的身高,径直站在神王身旁竟并无丝毫违和感,仿佛二人的高度只是相差不多的贴近罢了。那少年随后便熟练般地将胸口放置的羽毛笔拿出,指尖一点下由光芒汇聚而成的笔记本蓦然现出左手中,双眸凝视着页面上杂乱无章的文字却更为恍惚,顿时持笔在本中随性地写下几句记录,于低微地一叹息后那愈渐寒凉的嗓声便缓缓道来,“奈塔亚洛斯优萨可能不会再想回来了呢,这次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啊。”
“请离开吧,克罗尔蒂斯。”神王克利诺佩斯却彷如丝毫没有听到身边少年的话语般,偏向中性的嗓音略带着执意及无比的颓然,久久低弱地又发出像是在叹息。深邃的银色眼眸伴着漆黑瞳纹兀自遥望着天际,仿佛依稀映下了彼端永久夜幕的天空,那仿若是坚持与乌托邦对立于此的漆黑一片,交接纯白的光芒融为最热烈的明暗色彩。而与此同时瞳间却似乎恰然沉淀了极光斑斓的光辉,绝美而幻灭于银眸,终消迹化为双眸内残余的一抹芒光。
“神王最后做下决定:如他归回,吾将不忘旧时相迎。如他依旧背叛,吾将令汝毁灭他的身躯及灵魂,并将此事昭告神界……”
只身仿佛与死寂的黑夜融为一体,漆黑若夜幕般的披风伴着喧嚣的劲风不住浮动消迹于天,泛白的指节在对方的压迫下更为紧惕地握紧了那长剑,可却无任何反击只是一味地被压制罢了。随着自身为躲避利刃的砍击而向后更退了几步,克罗尔蒂斯银灰的瞳孔顿时迎上对方冰冷透彻的银眸,那嘴角阴狠的弧度在瞳间沉淀小刻,手持仿若地狱修罗的漆黑长刀便快速而迅猛地向其挥下,顿时间刀与剑的相迎恰好令那命运神灵始起挥剑抵挡,滚滚灰尘泛起迷茫了眼瞳。那决断的男音在耳畔久转回荡,充斥心扉不免令人惘然,“为什么不反击?!你大不了可以杀死我,来回报神王的一次又一次失信!”
“我不能。”沉闷的声音依旧是如此的淡漠,仿若惆怅的雨水滴落在面庞,带来那足可令人窒息的孤寂。克罗尔蒂斯银灰的瞳孔中悄然流露出丝丝迟疑,与此同时那漆黑长刀竟迅速抵牢他的脖子,脖颈边缘突兀渗透的极寒使他无法动弹,固然只得静静注视着对方,看着那面容间复杂而纠结不定的情愫显露,微弱地叹息不语。银白长发在微风中浮动将那瞳隐没在昏暗间,长刀抵住脖颈的瞬间仿佛凝滞了时间的运转,奈塔亚洛斯却仿佛在回想着曾经的情谊般痛苦地阖眸,孤傲的嗓声消逝了原有的锐气,只留灵魂的执念在孤寂的空徜徉,“杀了我!克罗尔蒂斯。”
银眸扭曲就似幽深的夜,那男子煞白而兀自喘息着的面庞乍现于瞳,一头乌黑的碎发参差不齐地贴伏着他的脖颈,饶有两簇极长的发丝于双耳边缘顺着脖垂下,触及腰际时却如拦腰截断般平齐光整,仿佛那发融入夜幕化为其永久的一部分。迎风絮乱的发缕扬起固然扭曲,在极光璀璨的光辉下却若纯白般圣洁无暇。惆怅之色在眸瞳乍露时分转即掠过,终唯有冰霜残存于瞳间,在黑刀若镜的映衬下显得更为阴冷,利锐仿佛与刀刃合二为一。
转瞬之间,那黑刀却恍惚收手远离了对方的脖颈,奈塔亚洛斯冷若冰霜的银色瞳眸与其瞳坦然对视,可随刻手中刀刃仿佛拥有灵魂般向克罗尔蒂斯猛然突袭砍击,恰时那西洋长剑快速阻迎而上,与刀触击擦出令人窒息的杂音。二人的身影在夜幕下踏着黑辗转,刀与剑的猛击摩擦中耀眼的火花乍现于瞳,却使只身每一寸神经都在嗜血的风浪中振奋,那头脑不由发热几近陷入混沌,一次次突袭仿佛能使那空间崩坏瓦解,撕裂天幕乍现曙光。
可即便如此,那命运神灵却始终若止水般平静地凝视着对方,仿佛隐隐察觉到那心神中荡漾不安的痛楚及怨恨,微微颦眉间那长剑竟找准时机将对方的黑刀猛然击落在地,混沌间发出颤栗的回音久绝于耳。银灰色眸死寂般藏匿了星芒的踪影,西洋长剑直指奈塔亚洛斯的胸口却毫无任何迟疑与犹豫。可恰时饶觉对方高挑的身形竟缓缓向着他那处靠近,待那长剑的剑尖几近抵至那神灵锁骨下侧若黑色彼岸花绽放般的纹样时,对方决断的嗓声骤然发出像是在警示,隐隐中竟充斥着对于死亡的渴望,“兄长,你应该也知道,神灵是有弱点的这回事吧?而我的弱点——”
“就在这里啊。”奈塔亚洛斯那诡异的声线顿时模糊融为混沌,不及克罗尔蒂斯收手之际那身在无尽混沌的相融下猛然被长剑所刺穿,鲜血彷如绝美的玫瑰最后燃尽生命的绽放,无止息地溅落在面庞及瞳孔,血染衣物洗净原有的圣洁重归为死亡的颜色。可那命运神灵苍白的面庞却只是僵劲,任凭血流洗刷脸庞将视野染成一片殷红,银白发丝沾染血迹飘扬于夜幕,那双银眸呆滞地凝视着长剑贯穿对方的身形。仿若时间于这一瞬悄然凝滞般,瞳间映下奈塔亚洛斯几近跪下的身以及那凄冷的笑乍隐于面容,随刻那长剑被施剑者猛然拽下,那身无力地跪坐在血泊中任凭衣物渗透入鲜血的殷红,耳畔微弱地回响起对方的低语,痛彻心灵的脆弱,“我这次……应该算是,忤逆神灵啊……”
蓦然觉奈塔亚洛斯阴冷地惨笑了小声,漆黑发丝沉淀于血泊中沾染成了死寂的殷红,耷拉的眼帘下那双银眸注视着身边男子长久,似乎已了无世间的依恋。可那嘴角的笑容竟愈加浓郁,在克罗尔蒂斯呆滞小刻而未有所察觉之时,隐没于身后的手迅速拽下腰间的匕首,竟径直猛速刺入对方的胸口,迫使那瞳间的神色骤然凝滞。而只觉那银瞳颤栗着缩小仿佛是在表达着无比的愕然,潺潺的血液顺着匕首流下稍后便粘稠地沾湿了西服,克罗尔蒂斯那颤抖的双手无力垂落在血泊间,残存于胸口的匕首辗转出阴冷的光辉似在嘲讽,而匕首柄端镶嵌的暗红宝石隐约间与脖颈悬挂的十字相呼应,却仍旧晦暗无光如死一般寂静。那虚弱的男音略带笑意回荡于耳畔,隐隐仿佛在讽刺着他无能的作为,“……啊,心脏裂成两半了呢,也好和神王那家伙交待,啊哈哈哈哈~”话音毕落之际,奈塔亚洛斯只身竟迅速化为了夜幕间无尽的混沌,黑色的焰在那身躯的边缘热烈地燃烧着,仿佛要吞噬他灰色的灵魂终入死亡的道路。他深邃的银眸悄然映下烈焰泛起的火舌跳动,原有的银白竟被死寂的漆黑所藏匿,那黑如此暗沉仿若精美的黑曜石,又如夜空永无止尽的帷幕,孤独的身影于鲜血殷红的映衬下消逝了躯体的本质,只留最终的灵魂隐迹入黄泉深处,终抹去了为神时的记忆。
“命运神灵克罗尔蒂斯最终手刃了他的亲弟弟,混沌神灵奈塔亚洛斯。”
“但此时的他已然身受重伤,在第一只脚踏入神界之时,便只身倒下,直至陷入永久的沉睡——”
故事,还未结束……
睫毛微颤,那双阖起的银眸缓缓睁开,顿时流露出一刻的迷惘。恰时只觉自身处于那高大的神灵之树下,翠绿的树冠仿若保护伞般带给心灵片刻的宁静,点点莹光伴着深幽的绿聚集在树干中央小处,沉淀在那双瞳间藏匿了生灵的光华。修长而棱角分明的手指蓦然拂去了遮挡于瞳前的枝条,随后却如习惯性动作般,那手静谧地握紧脖颈间悬挂的银白十字,并缓缓摩挲着中央镶嵌的暗红宝石,仿佛自己只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在无声地祷告着神灵的救赎。
那银眸间却顿时映下少女迷惘的面庞,与自我相差无一的银白长发飘逸地融入天际,延伸至额头的麻花辫像是拥有明显象征性地低垂耷拉,身着的那圣洁的哥特式长裙勾勒出她身材的朦胧曲线,若初生婴孩般白嫩的肌肤,虚幻间不由使心神陷入恍惚。可于此时,那少女却悄然转头向他一凝视,深邃的银灰瞳孔中顿时流露出丝丝惘然,稍刻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完美无暇的弧度,仿佛是在真心地微笑般,毫无任何苦涩的凝滞与驻留......
蓦然梦醒。
无助地喘息长久,豆大的汗水顺着面庞流下稍刻便渗透入衣襟,棱角清晰的指节遮掩双眸隐于昏暗,那银瞳骤缩间仿佛在叙说着长久的往事,却只是无谓地渗透出丝丝痛楚与凄凉罢了。随刻淡漠而毫无感情的声线兀自絮绕在空中,冰冷却又如此苦涩,“也只是梦,而已啊。”
“......故事就此落毕,诸位。”那天使平静地顿了顿话音,倒三角紫眸映入明灭的烛影此时却若烟火般耀眼,左瞳覆上的深色眼罩于不知觉间被火舌的光影所映亮,将那彷如瞳孔的纹样显露无疑。罗莉玛丝唯一的紫眸淡然地阖起似在回忆着过去的往事,那中性的嗓声刻意压低地发出,以致无人能听闻这细微的内容,“可关于天使,却又是另一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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